第四十九章募捐
“我們剛來的時候，這里還只是一片荒涼的海岸，幾間茅草房，僅僅是前面魚骨村里有一些漁民，弄幾艘破船，靠著出海打漁為生。”
“我們問這里的人，這里算是哪一國？，搞了半天，才有人說他們是越國的臣民。”
吳衡對著嶺南紅泥茶壺喝了一口水，眼睛看著窗外，尋金鎮(zhèn)街道上人車往來，“越國，呵呵，離開這里最近的越國城市鹿邑也要跑馬一天時間，更不用說翻越大蒼山去西面的云夢國或者去南方的嶺南國?！?p> “說起嶺南國，我這把茶壺就出自那里，到是也有些好東西。”吳衡砸吧了一下嘴。
薔薇在他身后，坐在椅子上，聽吳衡講陳年往事，兩手交叉在身前，有點局促。
薔薇今天一直在桐兒這里，方才石老頭來找，說吳衡有事見她，來了以后，吳衡讓她坐了，然后就開始東拉西扯地回憶過去。
“我們商量了下，就決定把這里作為一個新的落腳點?！?p> “也是天助，有人在大蒼山里面找到了一塊金礦，雖然這只是一個小小的礦，產(chǎn)不了多少金子，但我們還是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后面的事情你大致也都清楚了，”吳衡轉(zhuǎn)過身來，對著薔薇：“我們在這里開了個客棧，然后把消息放出去，然后來的人越來越多，我們把周圍的土地都圈了?！?p> “你看，我們把所有事情都做了，官府過來拿現(xiàn)成的，一直等到這鎮(zhèn)子興起來了，越國才派人建立了府衙，并把王寅派了過來。”
“我們能和官府抗衡嗎，目前看來是不能，”吳衡繞到他桌子后，雙手撐在桌子臺面上，兩眼看著薔薇：“不能抗衡，我們可以合作，所以有了目前的局面。”
“后來，我到越國找到了你，幫你贖身，是因為我喜歡你，”吳衡突然冒出這樣的話，薔薇一下子好像有些不適應(yīng)，“你是很少有的能讓我滿足的女人?！?p> 紅暈瞬間飛到薔薇臉上，她調(diào)整了下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吳衡又從桌子后轉(zhuǎn)出來，湊到她面前：“但我沒有想過我要做你的恩客，我既然能和王寅合作，也就能和你合作。”
“這個鎮(zhèn)子不光是我的，也是你的，我們一起付出了那么多，不能再讓別人染指和挑戰(zhàn)我們?！?p> 他說這話，人已經(jīng)繞到薔薇身后，猛然伸出雙手，薔薇發(fā)出痛苦的呻吟，但一時掙脫不開。
吳衡將頭低下去湊到她耳邊：“讓你去桐兒姑娘這里，是讓她更上癮，讓她將手中的土地開采執(zhí)照出讓，你似乎沒有能夠做到?！?p> 薔薇痛苦地掙扎：“我按你的要求做了。”
“嗯，是嗎，你看見她了？”
“她喝藥時候，避開屋子里的人，里面有個小孩子。”
“啊，小孩子，我知道是楊老頭小閨女，但你確定嗎？”吳衡追問。
“我不能確定?！?p> 吳衡松開自己雙手，走到桌后，又拿出一個小圓盒。
“再給你一盒，拿去給桐兒，確保她服用了?！?p> “我盡量試試?！?p> “別和我耍小聰明，薔薇?！?p> 薔薇狐疑地抬頭也注視著吳衡：“我要怎么不引起她懷疑？”
吳衡雙手交叉在胸前：“這個我不管，你只要不引起我的懷疑？”
門口響起敲門聲音，吳衡喊了聲：“進來?！?p> 鐵滿山推門而入，見到薔薇有些吃驚，他沒想到薔薇在這里，吳衡示意沒事，有話快說。
“開會的人都在下面等了，王大人也來了?！?p> 吳衡站直身子，整整衣服，然后看了眼薔薇，跟著鐵滿山下樓。
一樓大廳暫時不對外營業(yè)，因此除了鎮(zhèn)上來開會的人沒有其它人員。
王寅坐在長桌盡頭的位置，身邊站一隨從，他是鎮(zhèn)上的大人，理應(yīng)居中而坐，在他左手邊，則一字排開，分別是竹脅、包大亭、石老頭、彼得，在右手邊坐的是吳衡、卓玉堂和緣心、妙春堂言堂主、下手還坐著棺材鋪的謝老板。
“我派人去找顧風，他家小二說顧風已經(jīng)失蹤好多天了，這種事也沒人來向官府報告?！蓖跻娙硕嫉降貌畈浑x了，開始了他的開場白。
“還有些小商家，我看也不必來了，等我們這里開會有結(jié)果了，再通知他們就行?！?p> 作為東道主吳衡在王寅發(fā)言完后發(fā)言：“諸位，最近鎮(zhèn)上事情有些忙亂，大家都是知道的，但今天讓大家來，是一件重大的事情，”他掃視了一下桌子邊這些人，“天花，大家都聽說過吧?！?p> 在坐的人有些不安地動了動身子，吳衡心道，很好，繼續(xù)說：“我們店里發(fā)現(xiàn)了一例，然后去找言堂主，他說已經(jīng)不是首例了，最早是這位，”他手指竹脅，“竹脅先生，喔，中門町，最早他們店里發(fā)現(xiàn)了，但我們大家都不知道?！?p> 他將頭轉(zhuǎn)向了言堂主和彼得兩人，“嗯，其實不光是中門町，還有這兩位，鎮(zhèn)上的醫(yī)生，也沒有告訴我們大家。”
言堂主在凳子上扭捏，似乎想說什么，彼得連忙在胸前劃十字：“說謊言的嘴，為天父所憎惡，行事誠實的，為他所喜悅?！?p> “好了，好了，”竹脅站了起來，阻止了彼得的禱告，他掃了下大家：“這事情怪我，算是好心辦了壞事，我們有一個人從外地來，開始不知道是這病，我們以為已經(jīng)處理好了，結(jié)果還是傳染了。”
屋子里的人稍稍有一些波動，卓玉堂和緣心互相打量了一眼，這是件麻煩事。
言堂主也小心翼翼輕聲道：“我也以為是個例?！?p> 吳衡坐在那里：“大家現(xiàn)在都知道了，這是天花，傳播開來的話就是瘟疫，每個人都會有危險?！?p> “我以為瘟疫是老鼠傳播的呢?！卑笸つ麃砹艘痪洹?p>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認為官府公共衛(wèi)生做得不好？”王寅懟了包大亭一句，包大亭趕忙低下頭去，不再做聲。
吳衡看他們兩人斗嘴，見包大亭不響了，他又開口：“還算好的是，我們彼得神父已經(jīng)在教堂后面搞了個臨時隔離點，也算亡羊補牢?！?p> 大家又將目光投向彼得，王寅也目露贊許默默點頭。
“關(guān)鍵的一點，我們不能讓這鎮(zhèn)子發(fā)生瘟疫，也不能讓大家恐慌，要讓大家知道，我們有能力將這個病醫(yī)治好?！蓖跻苏{(diào)子。
他看了在坐這些人，“各位都是這個鎮(zhèn)子的精英，你們要拿出各種態(tài)度和措施，官府一定會嘉獎的。”
王寅往后一靠，他不說話了，他代表官府態(tài)度很明確了，要靠鎮(zhèn)上這些大戶們行動了。
吳衡當然很清楚王寅的想法，他第一個站起來表態(tài)：“這個病其實是有疫苗的，不知我說的對不對?！?p> 彼得附和：“有，有，不過我知道這疫苗要到嶺南國那里去找?！?p> 吳衡瞟了眼竹脅，見他沒有任何反應(yīng)，“所以，我們要安排人去，也要花錢去買，因此我作個樣子，我首先捐款十錠銀子?！?p> 竹脅清了清嗓子：“我也捐款十錠?！彼娡跻暫醪惶珴M意，馬上改口：“好吧，鑒于此事責任在我，我捐二十錠銀子?！?p> 同?？蜅Ｊ项^跟上：“我捐三十兩吧?！?p> 言堂主想了想：“我也一樣?！?p> 棺材鋪謝老板：“我小本生意，我捐十兩銀子吧?！?p> 緣心也道：“我們店才開張，還沒接到什么生意，我們也捐十兩吧?！痹捯魟偮?，卓玉堂就攔阻說：“我們捐三十兩。”
緣心本想還說點什么，見卓玉堂態(tài)度堅決，便把話咽了下去。
包大亭見大家都主動認捐了，坐在那里渾身不自在，王寅看了他一眼，說：“老包啊，知道你沒錢，你就不用捐了?！?p> 包大亭一聽如釋重負，但聽王寅繼續(xù)說：“你那個新聞紙要把這次事件寫上去，讓大家不要恐慌，同時把這里誰帶頭捐款的名字都寫上。”
包大亭連忙允諾，王寅又說：“還有，我們不能拒絕鎮(zhèn)上居民的捐款熱情和權(quán)利嘛，你在府衙門口設(shè)個攤，搞一個臨時捐款點，讓愿意捐的人都捐一下吧。”
吳衡聽了，邊上不僅暗笑，王寅在生意上還真是有些頭腦，他其實已經(jīng)知道竹脅這里拿到藥方了，還裝模作樣讓大家演一場捐款的戲，這些錢最后還不是進了他的腰包，真是處處都是銀子，他這個府衙已經(jīng)當出精來了。
會議進行得很順利，就在大家紛紛站起準備回去時候，彼得突然人僵直在那里，隨后他渾身抽搐，人重重摔在地上，嘴巴里不停吐出白沫。
大家都嚇了一跳，沒有人敢上前，最后還是王寅說話，“你們就沒人上去看看？他這樣子會死的。”
言堂主只得忐忑地蹲了下去，仔細觀察，吳衡問：“他也不會是感染了？”
言堂主說：“快拿根筷子來，他是犯羊癲瘋了，再下去會咬斷自己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