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本宮千里迢迢走了那么長時間的路才來到這兒,現在回去,你在開什么玩笑。既然來都來了,好歹也要探聽一下敵軍的虛實才是。本宮倒是要看看,沒有了本宮對他的幫扶,他到底能夠走到哪一步?”
處安這時候也從門外走了進來。
“公主,施將軍到了,可要現在請他進來?”
“施志安?將軍來了,還不趕快請他進來?正好我還要和他商議商議這沈定乾的事情?!?p> 樂令儀喝了幾口茶之后,心情約麼也平靜了下來,既然事情已經發(fā)生了,既來之則安之,船到橋頭自然直,他們也只能一邊看一邊謀劃了。
施志安已經年逾四十,多年的軍營生活讓他看上去比尋常人還要老邁一些,但是看上去十分的敞亮直爽,讓人心生好感。
“屬下參見轉公主殿下,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施將軍聲音洪亮,眉眼之中帶著些許喜意。
樂令儀看見施志安,原本心中的那些憤懣也消散了一些,多年沒見,伯伯還是當年的模樣。
“伯伯,您趕快請起,您是長輩,哪有讓您給我行禮的道理?”
施志安也不是一個矯情的,隨即也就順勢站了起來,十分慈愛的看著自己眼前的這個已經到他胸口小姑娘。
“公主,老臣瞧著你怎么又瘦了些?女孩子家還是要健壯些才好看,可別學那些宮中女子的做派,一個二個餓的跟個竹竿一樣。”
紅袖在一旁聽完,不由得笑出了聲,從前這位將軍還在皇宮任職的時候,就天天投喂他們家公主,公主小時候因為將軍天天送來的那些如意糕,醬肘子臉上總是帶著些嬰兒肥,十分的圓潤可愛。
因著這事兒,她還擔心了好久,公主以后臉上的肉消不掉呢?
“將軍,奴婢可沒餓著公主,公主吃的可不比別人少,大概是姑娘長大了些就都會漸漸消瘦吧,您瞧著公主是不是長高了不少?”
施志安仔細的打量了自己這個尊貴的小侄女,當年高祖皇帝仙逝的時候,這不放心的就是自己的這個小女兒,為了這個小公主,他可是下了不少心思,留下了不少寶貝。
“我瞧著是高了些,只是沒從前那樣可愛,公主小時候跟團肉球一樣,宮里面的人,誰見著公主都是要抱一抱的?!?p> 藍書白在一旁幻想小公主原來珠圓玉潤,臉上還長著嬰兒肥的樣子,想來那個時候的公主一定很可愛吧,真是可惜,這是他早些進宮,說不定就能見著了。
樂令儀無奈的垂下了頭,要是伯伯再說下去,她的老底兒就要被揭干凈了。
“好了好了,不要再說我小時候肉圓兒的事情了,伯伯,今兒儀兒請您來實在是有要是相商?!?p> 以為樂令儀要問自己關于那位蕭家大公子的事情,施志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蕭亦安的事情他已經從賀樓鴻嘴里聽說過了。原本以為那是個有才能的好苗子,誰知道竟然是個包藏禍心的玩意兒。
高祖皇帝在世時,就曾經說過,以后要把他的小公主許配給這世間最優(yōu)秀的男兒,先帝有意把端云大長公主許配給蕭亦安。也許是帶著濾鏡的緣故,他從前對這位蕭家的大公子十分的欣賞,現在看來,實在是從前看走了眼。
連他知道蕭大公子被殺,被別人冒名頂替這么多年的時候,心中都有些難過,誰知道小公主得難過成什么樣子呢?
“公主,蕭家那玩意兒,你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這樣的狗賊不值當你為他傷心,不過是一個賤妾所生的私生子罷了,哪里配得上我們最尊貴的嫡長公主?”
又怕自己的小侄女兒對那個不知天高地厚,敢冒充蕭家大公子的男子余情未了,施志安接著又說:
“也是你皇兄沒個心眼,眼神也不好,竟然看上了這么一個敗類,要是大哥還在世的話,一定會把這世間所有的好男兒都放在我們儀兒面前讓你挑選。
早些看穿那狗賊的真面目也好,省的日后嫁了過去再傷心,公主放心,伯伯有朝一日一定把那狗賊的頭割下來給你泄憤?!?p> 看施伯伯這樣亢奮激動,樂令儀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好幾次自己想打斷他都是無果。
“伯伯放心,我樂家的女兒都是自尊自愛,先國后家的,既然那沈定乾敢冒充蕭家哥哥的身份,還讓蕭家哥哥死于非命,我又怎么會對這樣的人傾心?從前不過是被一些假象蒙蔽了頭腦罷了,如今真相大白,令儀自然也就清醒過來了?!?p> 見侄女兒如此落落大方,不似作偽,施志安也就放心下來了,他之前最擔心的就是公主沉浸在這些兒女情長之中,不忍心對叛賊下手,既然公主這般的識大體,他也就放心了。
:“哈哈哈哈。不愧是大哥的女兒,有魄力,好,既然公主都這樣說了,那殲滅這群叛軍的事兒,也得提上行程了?!?p> 見施伯伯終于不再糾結沈定乾的事情,樂令儀終于在心底松了一口氣,她還真怕自己這個不怎么靠譜的伯伯就這個問題一直糾結個不停。
“好了伯伯,說正事兒,伯伯手下現在可以調用的兵力有多少?”
在來之前,施志安就已經點好了軍隊中現在的可用人數,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騎兵八千,弓箭手八千,偵查兵五百,普通將士七萬。黃垣是西北最重要的軍事要塞,原本人數是不止這些的,但是因著沈定乾借著援軍的名頭要走了六萬將士,現在的黃垣兵力其實并不是多么充足。
不過公主放心,那六萬將士都是我老施一手培養(yǎng)出來的兵,自然心中是向著我們朝樂的,只是現在他們都還在濟州。濟州離黃垣雖說不遠,都在西北處,但是今日天生異象,西北的風沙過大,若是此刻行軍,恐怕一時半刻是到不了的?!?p> 藍家的勢力遍布九州,西北處自然也是有一些可用之人的,藍書白見樂令儀眉頭緊蹙,一時間也顧不得父親臨終前說的那些韜光養(yǎng)晦的那些勞什子話了。
“公主,藍家在黃垣大約也有一些可用之人,但是公主也知道,我藍家最出名的乃是探查尋蹤之術,雖說在我父一輩天縱異稟,戰(zhàn)無不勝,但是藍家軍到底也是數十年沒有上過戰(zhàn)場了,至于到底實戰(zhàn)如何,書白心中其實也沒什么底氣。不過只要公主有用得上我們藍家的地方,藍家人一定在所不辭?!?p> “不管怎么說,本宮畢竟也只是個公主罷了,有些事情還是必須要和皇上商議才是。雖說現在虎符還在太皇太后的手上,但是皇上畢竟是天子,這件事情事關重大,總不能讓他不知曉吧?!?p> 藍書白點了點頭,的確,自從皇上繼位之后,權力一直都掌握在太皇太后的手上?;噬舷啾扔谔侍蠖?,更像是一個吉祥物,雖說皇上年幼,不能獨立料理朝政,但是畢竟是一國之主,好歹是要歷練歷練的。
“公主所言極是,只是現在我們和皇上相距千里,傳遞消息并不怎么太過于方便,從這兒到皇上那兒,遞一封密信,起碼是要有一個月才能收到回信的。若是事無巨細的都和皇上商議,實在是頗需要些時間。”
墨橋從懷里拿出來一只木制的木鳶,放到了長公主的手里。
“這是在山上的時候,我和師傅一起研制出來的傳遞消息工具,這東西和信鴿不一樣,他們日行千里,大約只要兩三日的功夫就可以到達行云城?!?p> 樂令儀打完這手上這平平無奇的木鳶,墨家的機關術實在是非比尋常,竟然能發(fā)明出這樣精巧絕倫的玩意兒。
“墨橋,你可真是聰明,還好本公主先下手為強,否則這樣一個天才要是落到別人手上,本宮可是不放心的?!?p> 墨橋羞澀的撓了撓頭,輔佐端云大長公主是天命所定,他此次下山就是師傅的吩咐,即便是沒有法子進入長公主的府上,他們莫家的人也不會隨意挑選一個君主輔佐的。
此刻旁的倒是還好說,朝樂國兵力充足,關于叛軍的事情,她絲毫不必擔心,但是現在最讓她頭疼的是樂明瑯的事情。
樂明瑯這個人跟瘋子一樣,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誰都不知道他的心里面到底在想著些什么。這些日子她手下的人,包括藍書白手下的人,幾乎把九州諸國都翻了個遍,連樂明瑯的影子都沒有找見。
此人智多近妖,心狠手辣,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能下手殺死,實在是不得不防。
敵軍營帳。
自從徹底撕開臉面之后,沈定乾已經許久沒有睡個好覺了,一閉眼,他就能看見樂令儀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逼問著他為什么要背棄他們的誓言,為什么拋棄他們的婚約。
或許一開始,接近樂令儀是身份使然,他頂替了蕭亦安的身份,不得不與蕭亦安身邊的人周全,可是他入戲太深了,這張面具戴了太久太久,久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蕭亦安還是沈定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