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得我會因為殿下的親近心笙搖曳,露出什么破綻,從而讓殿下能夠一擊斃命……”
時醴眨眨眼,濃黑的長睫不安分地扇了扇,潑墨般深濃的眸中,映著室內(nèi)跳躍閃爍的燭火,復雜的情緒中似是包裹了兩分認真,細看卻消弭無蹤,只剩下漫不經(jīng)心的戲謔,輕囈的語調(diào)悠然,道:
“只是我死了不要緊,倒連累殿下要時時刻刻記掛著我這個死人,只怕一輩子都不得安寧……”
“呵——”
司長煜沒忍住輕嗤一聲,“時小姐未免太過自信,你我不過短短數(shù)面之緣,還不夠分量讓孤記掛在心里……”
“還真是讓人傷心吶,”時醴面上笑意未減,只拉長的尾調(diào)添了三分輕佻,道:“殿下居然沒有反駁,可見是真的存著要暗戳戳弄死我的心思……”
司長煜被噎了一下,神色稍有些不自然,想要開口卻不知該說些什么。
他只在最初時醴揭穿他男子身份時,心中升起過要讓她消失的念頭,但之后便再未這般想過。
可此刻他斷斷不能辯駁,不然這廝絕對要蹬鼻子上臉,再說出些讓人面紅心跳的輕佻之語來。
這么想著,司長煜沉默著抿了口茶,沒吭聲。
雙眸微斂,長睫遮擋下淺色瞳中的情緒朦朧微黯,叫人窺探不清。
端的是一臉禁欲,無動于衷。
時醴倒也沒想要揭穿小孩兒的裝模作樣,撩人講究的是適可而止,過猶不及,那才叫情趣。
唇邊掛著的笑意斂起,時醴臉上難得顯出些肅穆和鄭重,道:“殿下,我今日來,其實有幾個問題要問,事關(guān)重大,不知可否屏退左右?”
對上時醴那雙鋒芒盡斂,肅穆非常的眸子,司長煜眸中神色微動,吩咐道:“全都退下?!?p> 齊仁的臉黑了黑,沒忍住喚道:“殿下……”
若是將司長煜同這個輕佻的女人單獨留下,這人起了歹心該怎么辦?
“退下?!彼鹃L煜重復道。
不容辯駁的語調(diào)。
齊仁心中縱然萬分擔憂,到底還是咬咬牙,俯身恭敬的退了出去。
房門被小心帶上,靜謐的室內(nèi)除了時醴二人,只剩下一道微不可察的呼吸聲。
時醴似不經(jīng)意地往房梁上瞥了眼,倒也沒再開口攆人。
司長煜將茶杯放下,側(cè)頭詢問道:“你要問什么?”
“殿下,我想知道關(guān)于將來,您是如何想的?”
司長煜有些不解:“將來?”
“對?!睍r醴頷首,“您可是想要那個位置?”
司長煜怔了一下,低頭把玩著手中碧色剔透的茶杯,似有些自嘲的嗤笑出聲:“孤既然占著這個太女的位置,很多事就由不得自己決斷,就算不爭,孤的那些皇姐皇妹也會在背后推著孤往前走……”
“為了活著,不被人踩在腳下,摔得個粉身碎骨,孤只有絞盡腦汁,拼命地爭……”
“從來就別無選擇。”
猛然將手中的茶杯摜到桌上,司長煜湊近時醴,眸中灼灼燃燒的,是毫不遮掩的野心,似烈火燎原滾油入水,翻涌的情緒似要灼傷人的眼。
時醴驀然間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