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落葉可聞。
靜得可怕。
所有人后脊梁都“嗖嗖”地向外冒冷風(fēng)。
剛剛的興奮勁都不見了。
他們知道李天周說的沒錯,得到這個消息的人會千方百計地探查武脈覺醒的內(nèi)情,即使那幾個自喻大陸最強的武尊級人物也必定趨之若鶩。
由此一來,司徒家遇到的不是崛起的機遇,有可能是滅族的危機。
司徒萬長臉色一點點變得蠟白。
“必須嚴(yán)密封鎖消息,而且除了我們這里的人還有偉業(yè),不能再告訴任何人了,包括我們的婆娘和孩子,違-者-殺-無-赦?!?p> 大長老司徒傲兇狠地看向所有人,最后一句話是一字一字蹦出來的。
可見他把這事看得有多重。
司徒萬長也斬釘截鐵的說道:
“二叔的話就是我的話,你們都記住了,在這件事上沒有情面和親情可言,我們不能因為一個人的不謹(jǐn)慎而毀了整個家族?!?p> 他環(huán)視一周眾人,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司徒千里身上。
“……所以,如果不想害了自己家人那么就聽二叔的話,而且我還要再加一條,今天出了這個門以后就不允許再有人議論這件事,我們把它忘掉,就當(dāng)什么事也沒發(fā)生過,我們在暗中關(guān)注和照顧云裳就好,云裳也要囑咐一下,別讓她告訴蕭俊?!?p> “同意?!?p> “同意。”
“……”
全體通過。
“大哥,東方啟怎么辦?”
司徒千里忽然說道。
眾人一驚,他們有點忘乎所以了,差點落了這個人。
所有人一起看向司徒萬長……
……
司徒萬長回避了,他不忍心看自己好友凄慘的結(jié)局。
司徒傲帶著李天周和司徒千里親自去處理東方啟的事,剩下的三人呆在房間里等消息。
待大長老他們走后,白素梅看司徒萬長情緒低落,安慰道:
“大哥,為了家族的興盛,這也是不得已的做法,等這事了了,我們?yōu)樗€牌位,讓他永世享受司徒家的香火?!?p> 頹廢地坐在椅子上的司徒萬長點了點頭。
“也好。”
他很無奈,也很無力。
其實說一千道一萬,利益至上。
過了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司徒千里急匆匆從外面跑了進來,進屋后慌張道:“不好了,大哥,東方啟不見了?!?p> “什么?”
司徒萬長驚得從椅子上蹦了起來,白素梅和司徒程鈺也臉色大變,神情慌亂。
“壞了,他跑了?!?p> “怎么辦?大哥?!?p> 司徒千里喘著氣道:
“大哥,我們到了東方啟的院子,挨屋找了,沒找到,據(jù)他的小童說,東方啟從測試室回院子后就收拾了一個包袱走了,說是去云霧山采藥,歸期不定,二叔帶著天周姐夫追過去了,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大哥,他一定不懷好意?!?p> 司徒萬長嘆息一聲,頹然坐到椅子上,自言自語,“晚了,他應(yīng)該早就打定主意要走了。”
他心道:不懷好意的其實不止東方啟,他們司徒家也是。
“程鈺,走,我們也去追?!?p> 白素梅起身向外走,司徒程鈺一聲不吭地跟在她身后,片刻,倆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大哥,我也去了。”
司徒千里也轉(zhuǎn)身向外走。
司徒萬長神不守舍的擺了擺手,“司徒家有麻煩了!”
……
蕭俊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辰時他被紫萱的砸門聲叫醒了。
打了門,紫萱提著食盒急匆匆進來,邊走邊道:“姑爺你快點吃,今天二少爺出殯,小姐讓你早點過去?!?p> “著什么急?!?p> 蕭俊呵斥了一句,然后不急不緩地去門后刷牙洗臉。
也是紫萱細(xì)心,洗漱的東西在他睡覺前就準(zhǔn)備好了。
紫萱撅著嘴,從食盒里一件一件向外掏碗碟,放下時的聲音有點大,蕭俊沒理她,小孩子,不知規(guī)矩,等哪天受了懲罰,就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了。
而他,一個平等社會的五好青年怎么會和一個盡心盡意伺候他,又年幼不懂事的小女孩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吃飯的時候,蕭俊問滿臉不高興的紫萱。
“知道大少奶奶那邊的情況嗎?”
“早晨我看到襲人姐姐了,她說大少奶奶挺好的,無啥大礙,今天早早就起來修煉了?!?p> “嗯,那就好。”
他一顆不安的心放了下來。
要說,他到現(xiàn)在為止都不知道便宜姐姐是故意逆轉(zhuǎn)功法才造成的走火入魔。
他前晚就一直納悶。
好好的水果怎么就走火入魔了,不應(yīng)該呀?
吃完早餐,他還坐在椅子上琢磨這事兒,直到司徒依娜的丫鬟伊人在院門前喊他們,他才帶著紫萱向外走。
一出門,就見一俏生生的小佳人背對門站在不遠(yuǎn)處的胡桃樹下。
但見她,一襲黑色絲袍,腰系白色絲帶,長長的袖口隨微風(fēng)輕輕舞動,一頭如墨般的秀發(fā)高高束起,云之鳥鳥,香之馥馥。
回首間,雪散胸前,嫩臉紅唇;
神態(tài)間,圣潔如霜,點點哀傷。
好一個憂郁俏女郎。
顧盼憐兮,搖曳生姿。
恰應(yīng)了那句話,“要想俏一身皂”。
“伊人,走吧。”
俏佳人召喚了一聲向紫萱耍臉子的小丫鬟,輕移蓮步,沿青石小路向前走去,從始至終她只冷眼憋過蕭俊,招呼竟然都沒打一個。
蕭俊尷尬地把到了嗓子眼的問候又咽進了肚子里。
這女孩,哎咋說呢!不懂事。
可是,想想吧,這小妞能約他一起去祠堂已經(jīng)算是一大進步了。
伊人對紫萱“哼”了聲,小跑著追上自家小姐,虛扶她的小臂,“小姐,你慢點?!?p> 紫萱眼眶泛紅,小嘴微翹。
蕭俊輕嘆一聲,愛憐地揉了揉紫萱的小腦袋,也不言語,跟在一主一仆兩個女孩的后面向祠堂方向走。
還沒到練武場,蕭俊就追上了司徒依娜,和她并肩……,呃,不,兩肩距離兩尺遠(yuǎn),走在一起。
“真的有天堂?”
走了會,那小妞突然說道,似自己嘀咕,又似詢問蕭俊。
“有,就如上蒼界。”蕭俊直視前方,目不斜視,在心中組織了一下語言,道,“那是人死后以另一種生命形式存在的地方,那里沒有惡只有善,是圣潔的,又有美好的生活環(huán)境,人人都能快樂地活著,是人死后最期盼去的地方。”
司徒依娜的眉頭皺了皺。
蕭俊繼續(xù)道:“其實,天堂就在我們心中,夫詩書之味,修煉之趣,山水之娛,妙景良辰,賞心樂事,皆天堂也?!?p> 行進中的司徒依娜眉頭舒展了下。
她詫異地側(cè)臉偷瞄蕭俊,恍惚間,從他的神態(tài)和舉止上沒看到之前常掛在他臉上的怨念,也沒有玩世不恭和放蕩不羈的痞性,反而似書堂里的學(xué)子,彬彬有禮,儒雅大方,張馳有度,不急不緩。
“謝謝。”
她輕嘀咕一聲,隨即加快了腳步。
蕭俊聳聳肩,在她身后悠悠道:“避,不一定躲得過,面對,不一定最難過,孤單,不一定不快樂,失去,不一定不再擁有,你可能因為失去親人而傷心難過,但你卻能找個理由讓自己快樂?!?p> 司徒依娜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蕭俊,臉上表情變幻。
不知是哪句話觸動了她的心。
蕭俊走到她身邊,伸手輕輕揉了下她的小腦袋,不等她有所反應(yīng),輕觸即離,越過她向前走去,口中道:“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然,縱有千種風(fēng)情,更與何人述說……”
他這是要把忽悠小女孩進行到底了。
好在他肚子里也就這點墨水,再多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