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里徒然炸響的哭嚎聲,讓扶桑頭疼的像是要炸裂了一樣。
巨烈的悲痛席卷她的心臟。
扶桑的眼睛里涌出接連不斷的淚珠。
她雙手顫抖著,將小男孩的鞋脫下來,緊緊抱在懷里。
原主的兒子已經(jīng)六歲了,這雙鞋卻還是他四歲那年買的。
雖說小男孩很懂事,但畢竟只有四歲。
那年冬天,鄰居家的小孩穿著新鞋,在他面前炫耀。
羨慕又嫉妒。
這小東西壞心眼的趁著夜色溜進鄰居家,把鄰居小孩的新鞋剪得細碎,臨走時不忘在一泡尿澆滅了鄰居家取暖的火爐。
第二天鄰居就鬧上門,原主在對方惡毒難聽的咒罵下不停的道歉,最后還賠了錢。
那可是她攢了很久的,準(zhǔn)備買船票的錢。
鄰居走后,原主也沒對兒子發(fā)脾氣,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出門了。
小東西在愧疚自責(zé)的情緒下等了一天,傍晚時分,原主終于回來了,她還給兒子帶回來一雙比鄰居家小孩更漂亮的鞋。
看著蹲在地上給自己穿新鞋的母親,兒子終于忍不住撲進她懷里放聲大哭,一遍又一遍的說對不起。
從那之后,小東西天天穿著那雙新鞋,即使他慢慢長大了,鞋子已經(jīng)不在合腳。
即使不合腳的鞋會將腳磨破皮,他也舍不得脫下來。
后來原主見他實在喜歡這雙鞋,就將鞋頭剪破,變成了露腳趾的鞋。
她想著,等離開這個鬼地方,她一定會給兒子買全世界最好的鞋。
沒想到這雙舊鞋,竟然會陪伴他走完這短暫的一生。
扶桑從來都不是一個熱心腸的人。
但這一次,她決定熱心腸一次。
扶桑將小鞋貼身放置。
暴徒的據(jù)點在貧民窟深處的一個爛尾樓里。
說是爛尾樓,但卻密密麻麻的住滿了人。
每一層都晾曬著五顏六色,花花綠綠的床單被褥。
扶桑走進樓底,一只腳剛踩上樓梯,忽然身后一聲巨響。
她回頭一看,一個皮膚黝黑的當(dāng)?shù)厝藦奶於?,墜亡在泥地上?p> 刺鼻的血腥味很快蔓延在空氣中,肉沫飛濺到扶桑腳邊。
他睜著死不瞑目的雙眼,直直的盯著上方。
扶桑沒有去檢查他的尸體,轉(zhuǎn)身邁上樓梯。
不到三十秒的時間,又是一聲巨響。
扶桑再次扭頭,一個少年模樣的孩子以相同的姿勢倒在第一具尸體旁邊。
空氣中的血腥味兒更重了。
如果說第一個墜亡的人是意外,那這第二個,就絕不是意外了。
果然,扶桑沒走幾步,又聽見一聲巨響。
這一次,她沒有在停下腳步。
一直走到頂樓,期間響起了接連不斷的肉體墜地聲。
不知道有多少鮮活的生命消逝在今天。
扶桑藏身在一處死角。
她看見樓頂天臺上,一群赤裸著上身的男人端著槍,逼著另一群平民百姓站在危險的天臺邊緣。
其中一個打著唇釘?shù)哪腥耍掷锞局粋€三四歲的小孩,無視他跪在他腳步苦苦哀求的女人,他惡狠狠的問小孩:“是你偷了我的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