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王羽（紀家少爺頭）走出押上地鐵站。
他轉(zhuǎn)過腳下這條街的街角，然后從京成橋過了河。
期間，王羽一眼也沒抬頭去看天空樹。
抵達對岸后，他直接背對著高塔，沿著河岸向東南方前進。
半小時后，他在一家街機廳前停下了腳步。
王羽掏出手機，再三確認了眼鏡發(fā)來的地址。
連個筆劃都沒差。
高坂龍馬，就在這兒？
王羽抬頭打量著街機廳。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后面，厚重的黑褐色窗簾全部緊拉著。里面的情況看不到一星半點兒。
而進門前，王羽在街機廳門口看到一塊立牌。
立牌其實是塊白板，但板面上卻好像剛剛被大深淵降臨過。
多彩的畫筆在上面勾出了無數(shù)詭異而且扭曲的痕跡。有些像是難以辨認的字跡，有些像是惡意繪制的圖畫。
但無論文字部分還是繪畫部分，無不在試圖向閱讀這塊立牌的人傳達以下這條信息：
給老子滾遠點！
王羽對此有十足的把握。
在一團團龍飛鳳舞之下，他辨認出了某人最初留下的那幾行尚且保持著理智的字跡。
而它們是這樣寫的：
暫停營業(yè)。為您造成的不便深感抱歉！
可王羽不管得這些。
他推開門，闖進了街機廳。
而一走進去，王羽就感到室內(nèi)一片煙霧繚繞，仿佛什么仙人剛在這里下凡過。
而且絕不是什么正經(jīng)仙人。
據(jù)王羽推測，那大抵是掌管香煙、雪茄或者干脆大氣污染的那種。
但天花板上“嗡嗡”地點亮著數(shù)排日光燈，大廳內(nèi)的照明倒是不成問題。
而透過重重迷霧，王羽依稀辨認出了不少人影。
大膽推斷一下，他認為他們應該至少來自四個不同的團體。
第一個，王羽為他們起名叫狂飆野郎。
這幫人和宵風一樣都是機車愛好者，只是口味更重，基本都梳著染成金色的莫西干頭。
第二個，是光頭總隊動員。
這是群光頭的大胖子，有幾個留胡子，但全員都不穿上衣。
之后，是落魄嬉皮士和鐵面白領團。
王羽走進門時，四方人馬正在捉對廝殺。
當然，不是真刀真槍。
沒人會在一間擺滿格斗游戲的街機廳里真刀真槍。
那是對資源的極大浪費。
王羽看著這四家團體彼此派出兩名代表，然后在街機前互相雙打《巷尾霸王XXVIII》。
勝者似乎還有某種晉級機制，但王羽志不在此。他在大廳內(nèi)尋覓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編劇的身影。
而其他人都沉浸在熱火朝天的PK當中，沒人注意到他。
王羽又在大廳深處找到一臺尤其巨型街機。
它屏幕的高度幾乎碰上了天花板。機器之前，擺著一些王羽不懂得用途的特殊設備。
這臺街機上裝載的游戲也是《巷尾霸王》。
但讓王羽不解的是，那些家伙寧愿留在那些普通大小的街機上對打，也不來使用這臺明顯更高級的。
而就在這臺街機的腳下，王羽又留意到一條暗梯。它通往一道暗門，之后再連接下層。
高坂龍馬很可能就被藏在那下面。
但就在王羽決心走下暗梯之時，一條又肥又白的手臂忽然橫在眼前。
“干什么的？”是光頭總動員的一個成員攔住了王羽。
“我下去看看，”王羽真誠地說，“你們玩兒你們的。”
不料，這句話頓時讓整個大廳安靜了下來。
四方人馬全部匯聚過來。王羽被團團包圍在內(nèi)。
“你想作弊？”一個瘦猴子莫西干頭質(zhì)問道，“你是哪兒的人？”
“作弊？”王羽皺了皺臉。
他不明白對方在說什么。
“這里在舉辦比賽?！辫F面白領團里的一個人推了推眼鏡。那動作像極了“眼鏡”。
“勝者可以獲得天空樹的控制權，”一個嬉皮士說，“這里只是初賽。下層姑且算是休息室，只有通過初賽的人才可以去?！?p> “我對天空樹沒興趣，”王羽說，“我只想下去找個人?！?p> “看啊！”瘦猴子指著王羽說，“這兒有個人對天空樹沒興趣吶！”
人群爆發(fā)出陣陣笑聲。
換在其他地方，王羽把他們掀飛也就下去了。
可這兒是街機廳，在這兒動武，是浪費資源。
“我參賽，”于是他說，“贏了就可以下去，是不是？”
光頭胖子搖搖頭，然后對他伸出兩根手指?！半p打?！?p> 那就沒辦法了。王羽對他露出善意的笑臉。你們自找的。
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這里竟然還真有人敢主動和他動手。
一只手掌擺在了他的右肩膀上。
王羽當即準備反擊。
而當他轉(zhuǎn)過身時，他開始對自己沒那么快出手感到萬分慶幸起來。
在背后搭著他肩膀的，是大天狗。
“你？”王羽一皺眉頭。
“出來，”新大峰后鬼寶雀一指街機廳的大門，“我們談談?！?p> 兩人于是先后來到街機廳門外，對立而站。
“你怎么在這兒？”王羽決定先發(fā)制人。
“我一直在天空樹頂上?！贝筇旃氛f。
“哦。那你在那兒干什么？”
大天狗的忽然臉紅了?！罢覀€人……你或許知道，就是前些天在港區(qū)碼頭作亂的那個?！?p> “新獵頭者？”
大天狗點點頭?！氨?，之前錯怪了你?！?p> 王羽擺擺手。大天狗的臉色好看了一些。
“你在這兒做什么？”她問。
“我啊，”王羽扭頭望了一眼街機廳，然后決定還是說一部分實話。
“我也是為了那家伙的事來的。”
“你？為什么？”由于吃驚，大天狗瞪大了原本細長的雙眼，紅潤的嘴唇也微微撅著。
王羽忽然意識到，大天狗說“為什么”時的表情還挺好看的。
“那家伙不是說自己綁架了個什么人嘛，”他說，“我受人所托，救人?！?p> “我記得，好像是個和尚……”
“差不多吧?！蓖跤鹨黄沧臁?p> “那——”大天狗指了指街機廳，“這兒？”
“情報是這么說的?！蓖跤鹫f，“里面有下層，人應該就在那兒。但那幫人在舉辦比賽，不贏就不準下去?！?p> “理他們做什么？”大天狗握了握刀柄，“要我說，直接掀飛房子都行。”
“在這兒行不通，”王羽對大天狗不理解街機廳的浪漫有些失望，“這兒可是街機廳，有不同的規(guī)則?！?p> “哦，”大天狗一努嘴，“隨便你吧。”
王羽這時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不行?！彼f，“你得幫幫我。”
“為什么？”
王羽越來越喜歡大天狗的這個表情了。
以后有機會，得想辦法讓她多說幾次。
“雙打，”他說，“一個人參加不了。”
“可——我不會啊?！?p> “我聽說，大天狗不是學什么都快？”
“倒是真的……”
“那來吧。就算你錯怪了我的賠罪。”
五分鐘后，街機廳的大門被轟然踹開。
王羽雙臂交叉在胸前，而大天狗有些害羞地站在他身旁。
“聽說，”王羽盛氣凌人地掃視了一遍大廳，“這兒有格斗游戲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