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有時候就是愛捉弄人,你想它快一點的時候,它偏偏慢慢吞吞,你想它慢一點的時候,它卻偏偏匆匆忙忙。
白梅曾不知一次在心里默默祈禱,讓陳詩昊的婚禮來得更晚些吧,那樣,她好有足夠的時間來調(diào)整好自己的心態(tài)。
可是,仿佛一眨眼的功夫,時間就從一個月前一下子蹦到了一個月之后,她還沒走出傷心欲絕的狀態(tài)就得將自己裝扮得體,面帶笑容地去恭賀那個叫陳詩昊的新郎官新婚快樂。
她本想找白圓傾述,可是,白圓自己正忙著和竺天相愛姓殺,哪有時間來安慰她,她去安慰白圓還差不多。
白梅找到了秦青,一股腦地將所有的一切都向她說了。
秦青聽完,默默了抱住了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肩,撫摸著她的頭發(fā),就像她哄不開心的白月一樣。
她一下子和秦青親近起來,是那種毫無隔閡,掏心掏肺的親近。
秦青鼓勵她勇敢面對,去參加陳詩昊的婚禮,并且,她愿意陪她去。
“白梅,讓我陪你去嘛!秦青陪你去算怎么回事嘛?我陪你去才是正經(jīng)的......”
白中不知從哪知道秦青要陪白梅參加陳詩昊的婚禮,十分委屈專程從學(xué)校跑來央求白梅帶他去。
“正經(jīng)?什么正經(jīng)?”
白梅噗嗤笑了,抱著胳膊,俏皮地望著白中。
“就是......就是......準男朋友啦?”
白中憋了憋氣,索性一口氣說了出來。
“準男朋友?誰說的?我怎么不知道?”
白梅故意大驚小怪地捂著嘴。
“我說的!你知道!”
白中裝出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就要往白梅身上靠。
“哎呀,你這個人真是怪,憑什么自封是我準男朋友?告訴你,你這個封號,本人不認!”
白梅拒絕了白中要陪她參加婚禮的請求。
“這不公平,為什么秦青可以陪你去,我卻不可以?都是好朋友,你憑什么偏心?”
白中開始撒潑,像個吃了一大缸子醋的新媳婦。
“哎,我說你這個人,我發(fā)現(xiàn)你還挺搞笑的......你憑什么吃醋?我告訴你,第一,秦青是女的,第二,秦青算起來,是我表姐。你呢?你就是小時候不斷欺負我的小惡霸,我憑什么帶你去,哼!”
白梅最不吃的就是?;爝@一套,白中算是白費力氣了。
白中還想在說些什么,白梅攔住了他。
“哎呀,你能不能不要摻和了,不要緊的,我不會有什么事的,男人而已......男人就像狗,走了還會有?!?p> 白梅突然想到殷翃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便順口念了出來。
“什么?你說我是狗?”
白中支著嘴唇,冤得不得了。
“黃大公子,別對號入座好不好,又沒說你?切!”
白梅笑著翻了翻白眼。
她慢慢適應(yīng)了白中的新身份,很少叫他白中,一般都是叫他黃大公子,有時候,也會直呼其名黃至歸。
“哎呀,至哥哥,你什么時候過來的?也不告訴我一聲......正好,一會陪我去看音樂會,我剛買的票?!?p> 秦茭像只歡脫的小馬駒,蹦跶著過來,親昵地挽住白中的胳膊,就要拖著他走。
“茭茭,我這里正說事兒呢,你讓你姐陪你去吧,下次吧,下次,下次有時間,叫上你姐,我們一塊去?!?p> 白中將秦茭的緊緊箍在他胳膊上的手費力地拽了下來,往白梅身邊靠了靠。
“不要嘛,人家這次就要你陪人家去嘛?!?p> 秦茭是個真真實實的大小姐,一聽見白中說不陪她去,立馬就撅起了嘴,跺起了腳。
自從和白梅重逢后,白中一門心思放在白梅身上,眼里哪還會有其他女孩子,心里就更不會在乎其他女孩子的感受了。
每次有其他女孩子來找他,他總是干脆地拒絕。
這一點,他比陳詩昊強多了。
一想到陳詩昊,白梅臉上的肉慢慢變的有些僵硬了,心也隱隱作痛。
秦茭怏怏不樂、一步三回頭地走開了,看向白梅的目光中飄著一層淡淡的嫉妒和恨意。
白梅在秦青的陪同下,參加了陳詩昊的婚禮。
婚禮上,金瑯依偎在陳詩昊身旁,看起來幸福極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白梅總覺得金瑯有意無意在炫耀,她在向白梅炫耀她的新郎陳詩昊。
“不用理她!想不到你的前男友喜歡這種貨色?!?p> 秦青輕蔑地看了看打扮得暴露的金瑯,在她耳邊小聲說道。
連秦青都看出來了,那看來,那不是錯覺了。
白梅臉上無所謂地笑著,心里卻“嗞”地冒出了股酸水。
陳詩昊曾經(jīng)很認真地向她展示過他對他們倆未來婚禮的設(shè)想,現(xiàn)在,設(shè)想是實現(xiàn)了,不過,新娘不是她白梅。
“怎么?羨慕啦?只要你愿意,大學(xué)畢業(yè),我可以給你一個比這個更令人迷醉的婚禮,真的,我不騙你!你要的花,你要的話,你要的人,你要的獨一無二,還有你要的山山水水……我都可以給你......”
不知什么時候,白中冒了出來,誠懇地對著白梅抒情。
“怎么哪兒都有你的影子?你是怎么來的?”
白梅被白中的樣子逗得不禁掩嘴偷笑。
“我是誰呀,我想?yún)⒓觽€婚禮還不容易?直接包個紅包在收禮處登個記不就行啦?哈哈哈......不過,你放心,我登的是個假名字......”
白中得意地笑了笑。
想象著陳詩昊他們看著禮單上的陌生名字抓耳撓腮、絞盡腦汁的樣子,白梅就覺得很解氣。
她也跟著白中哈哈大笑起來。
“人才......人才......黃大公子,你真的是人才!”
白梅小時候聽她爸爸白武講過,那個時候的孩子,因為窮,很久都吃不到肉,所以只要聽說哪里有人結(jié)婚,哪里有人過壽,不管多遠他們都會去蹭吃蹭喝。他們?nèi)サ米钸h的一個地方就是隔壁鎮(zhèn)的一個村,離白家溝很遠,他們從早上就出發(fā),走到剛好吃午飯,等到吃完晚飯,就打著手電筒和火把抹黑回來。他們吃得很飽,可是,當(dāng)半夜走到家之后,就已經(jīng)餓了,他們覺得走那么遠的地方吃,不劃算,后來,他們就在臨近的村子蹭。
“你們不怕被人趕出來嗎?有沒有被逮住過?”
白梅聽得很過癮,也很好奇他們有沒有被逮住打一頓。
“哈哈,當(dāng)然沒有……如果我們?nèi)サ氖亲鰤鄣娜思?,我們就分開,挨著老年人坐,別人就以為我們是他們的孫子。如果去的是結(jié)婚的人家,我們就坐到一起,別人問我們是哪方的,我們就會問他們是哪方的,如果他們說是男方的,我們就說我們是女方的,如果他們說是女方的,我們就說我們是男方的?!?p> 白武一講起小時候和小伙伴們?nèi)ゲ涑圆浜鹊娜兆泳兔硷w色舞。
白梅聽得也有滋有味,心想,等有機會了,她也想嘗嘗蹭吃蹭喝的味道,可是,一直沒找到機會。
今天,白中卻鬼使神差地實現(xiàn)了自己兒時的小心愿,這不得不讓白梅小小地佩服了一把。
新郎新娘在一群人的簇擁下,向白梅他們這一桌走來,敬酒。
“白梅,這是誰?你男朋友?”
今天一天,蔣蘊詩臉上都掛著雙喜臨門的微笑,當(dāng)她看見白梅身邊的白中時,聲音又往上拔了兩個調(diào),生怕被熱鬧吵嚷的人聲給淹沒了似的。
她是說給陳詩昊聽的,因為,她說話的時候,并沒有完全看著白梅,她大部分的目光是對著陳詩昊的。
“嗯,是的,阿姨,我是白梅的男朋友。”
白梅本想否認,誰知道,白中快她一步,承認了。
“喲,好小伙子,不錯!”
蔣蘊詩臉上仍舊掛著微笑,可白梅聽得出,她語氣里的不屑。這倒讓白梅懶得追著解釋了。
陳詩昊帶著金瑯敬完酒之后,禮節(jié)性地沖白中點了點頭,白中微笑著也點了點頭。
仿佛他們倆剛結(jié)束某個談判,完成了某種協(xié)議似的。
就差握手擁抱了。
在陳詩昊從身邊走過時,白梅的心還是忍不住微微抖了抖。
這是她第一次戀愛的對象呀,就這樣成了別人的新郎。
唉!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這是爸爸生前常對她說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