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夕是個剛剛出道的小藝人,唯一的一部電影到現(xiàn)在還沒有上映,自然是沒有資格前去參加金花獎的頒獎典禮的。
但是景行身為娛樂圈的巔峰,各種獎項的大滿貫,這種場合來說節(jié)目方一定會邀請。
沈木夕在知道景行今晚也要回A市參加活動,毫不羞恥的蹭了大神的車回酒店拿了東西又借了他的車去了機場。
飛機落地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初秋的季節(jié),外面還下著微微細雨,天氣略微有些涼意。
沈木夕這一路精神奕奕,一直都沒有睡覺,下了飛機匆匆的拿了行李就走了,連招呼都沒跟景行打一個。
她這次是瞞了經(jīng)紀人,偷偷跑回來的,誰也沒告訴,只給慕庭打了電話。
以為最后過來接她的人一定會是黎川,沒想到反而是慕庭親自來機場接了她。
她坐到副駕駛,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哥哥,我快殺青了?!?p> 慕庭許是半夜出來,有些困意,興致泱泱,略微回了她一個笑容。
沈木夕也不惱,將目光移到了窗外,身子坐的筆直,為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些緊張局促,耳邊,慕庭的聲音離的很近:“安全帶。”
她轉(zhuǎn)頭看他,一時間有些愣。
慕庭俯身,湊近。
沈木夕呼吸微滯,耳根子發(fā)燙,突然有些什么話就要脫口而出。
他伸出一只手過來,以半抱的姿勢,趴在她身上,取了安全帶,扣上,然后就退了開去。
鼻尖全是他的味道,像古龍水,帶著秋意的微寒,縈縈繞繞的,在心頭揮之不去。
“哥哥。”沈木夕頓了一下,“你把我送去酒店吧,我不回家,今天也不去你家?!?p> 慕庭側(cè)頭撇了她一眼,也沒有問為什么,回了句“好?!?p> 汽車行駛的很快,但慕庭開車很穩(wěn),他許是困勁兒上來了,從車上拿了顆香煙,點著了以后,開了半扇車窗,夜晚徐徐的涼風吹來,雖冷,卻柔柔軟軟的,一點也不硬,莫名的讓人清醒了幾分。
沈木夕裹著外套,從側(cè)頭的車窗上看見他的倒影,慕庭的長相是屬于偏為蓬勃英氣,雖也俊美無雙,可到底是不如景行在娛樂圈里的柔美俊逸,一筆一畫處皆透露著精致。
慕庭若是蓬勃泰山,景行便是小橋流水。
約莫過了二十多分鐘,慕庭把她送到了他旗下一家酒店的門口,他先下了車,想前去辦理入住手續(xù)。
車窗外,慕庭的身影在遠去。
沈木夕突然沖上腦門的一股沖動,拉開車門,追下車。
喊道:“慕庭!”
慕庭停住腳步,回頭。
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全名。
沈木夕跑到他面前,氣喘吁吁的,但是眼睛里亮晶晶的好似有光,她看著他,有些小心翼翼,卻又緊張的,認真的,仿佛帶了一腔孤勇一般,問:“慕庭,你缺個女朋友嗎?”
你這么睿智,這么聰明,在過去二十多年的時光來,你當是知曉,從你救起我的那刻起,我便一心愛慕于你。
慕庭看著她,就這樣一直定定的看著她,她的眼神熱烈而期盼,專注灼熱的驚人,像一汪春水,能把人硬生生的吸進去。
一如十幾年前就開始仰頭注視著她的小女孩。
是啊,他知道,他應該是一直都知道,面前的這個小姑娘或許應該有些喜歡他,是喜歡?是仰慕?抑或是一種他也看不清的執(zhí)著,是那種透過他也不知看向何處的喜歡。
總之不是那種男女間的情感罷了。
她是他從小看大的姑娘,所以他理所應當?shù)漠斨母绺纭?p> 慕庭緩緩握緊了拳頭,而后開口,聲音一如往常般的冷靜磁性,“沈乖乖,你是我妹妹?!?p> 他說:“即使我缺,也不會是你?!?p> “可我不是你親妹妹,你姓慕,我姓沈,我們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你不過是看著我長大了?!?p> “所以呢?你認為我有養(yǎng)童養(yǎng)媳的癖好?”
她向前走了一步:“童養(yǎng)媳又如何,知根知底,青梅竹馬,整個A市除了我又有誰能夠配得上你。”
“我不喜歡,所以即便你配的上,我身邊的女人也不會是你?!?p> 沈木夕眼睛里的光漸漸熄滅,可她還是不甘心的質(zhì)問:“你撒謊?!?p> “你不喜歡我,又為什么要當作妹妹,照顧我那么多年?!?p> “這些年來,你身邊就只有我一個女人?!?p> “而且也是你說了,不讓我去招惹別的男人?!?p> “你不喜歡我,那又能去喜歡誰?”
慕庭頓了一會兒,雙手插兜,背對著她,似是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沈木夕,為了什么你不明白嗎?”
“你沈家軍政的背景,這么多年來對你阿諛奉承,肆恣討好的人還少嗎?”
“我不過是為了給慕家求一個保障罷了?!?p> 的確,沈家最讓人敬畏的不是那潑天的財富,而是強大不可撼動的軍政背景。
尤其是他們這種游走在黑色地段的家族,沈家小公主,無疑是個保護傘。
他當初不過是被家族逼著,照顧她而已。
她聽完這句話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著他,身子甚至釀嗆的晃了下。
那你當年救我,難道也是因為我是沈家人嗎?
這句如鯁在喉的話,像是長了刺般,扎的她疼痛,扎的她流淚。
她終究是沒有問出口。
她說:“沒想到我沈家的權勢,竟也能讓慕總?cè)プ霾幌胱龅氖隆?p> “你不喜歡便罷了,那你就好好做我的慕大哥吧?!?p> “從前是我眼界太窄,沒見過什么男人,世界這么大,我才不會只看你一個人。”
然后就轉(zhuǎn)身,眼里閃動的淚光,浸濕了她精心化過的妝容,她踩著高跟鞋,一步一步,驕傲的走遠。
她是沈木夕,她是驕傲的沈家公主。
可以喜歡,但不可落了風骨。
沈木夕最終沒有入住那家酒店,而是拿著行李連夜回了機場,在機場凍了半宿后,又定了張機票,回了B市。
這一來一回,在這有些涼意的秋季,她不意外的感冒了。
她讓經(jīng)紀人幫忙向劇組請了幾天假,拒絕了小桃的照顧,一個人回了酒店就把自己關在屋里。厚重的窗簾將巨大的落地窗遮蓋的嚴嚴實實,只透露出些許微弱的光亮來。
她關了手機,一個人坐在地毯上,在黑夜里獨自療著傷。
哭累了就躺在地毯上這樣睡過去,醒了就坐起來繼續(xù)哭。
她失去了她二十多年來一直喜歡的人。
就這樣,也不知是在房間里過了多久,沈木夕躺在地毯上才抬頭看向窗簾中間的縫隙。
大概已經(jīng)是傍晚了。
喉嚨像被碾壓過一樣火燒火燎的疼,她想起身喝口水,可是水在床頭的柜子上,她眼冒金星,暈暈乎乎的,想站起來卻也站不穩(wěn)。
門鈴響了。
門外響起了咣咣咣的拍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