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這武云城怎么也封城了?”
王會隨便拉住一個模樣消瘦的中年男子打聽道。
那中年人雙手插進(jìn)滿是補丁的衣袖中,身體微微抖動著。聽王會這么一問,搖頭看著城墻上的軍士,一臉無奈:“乾離兩國交戰(zhàn)已經(jīng)數(shù)月,禹陽郡那邊又發(fā)生了瘟疫,我們都是逃命出來的!”
方言在一旁聽得心中了然,這大戰(zhàn)一起若是沒有趁早掩埋,必然會滋生瘟疫,如今這數(shù)十萬人都想著逃離武陵郡,看情況已經(jīng)不容樂觀。之前方言也遇到過三三兩兩逃亡的人,但看到眼前這一幕還是頗為震撼!
“難道武云城就沒有安排醫(yī)師出來診治嗎?”
“診治什么?。繘]有像天陽城那樣放箭驅(qū)趕我們就已經(jīng)不錯了,幸好城中李家仁義,隔天會施粥送米,撐過這個寒冬就謝天謝地了!”
方言聽完之后也是無奈的嘆息一聲,天災(zāi)人禍根本不是一人之力能夠改變的,至少目前的自己沒有!
“又有人暈倒了!”
就在方言想著力所能及做些什么的時候,人群中有人驚呼出聲,瞬間所有人好像躲避瘟神一般立馬讓出了一片空地。
方言推開人群,只見一個裹著破衣爛衫的小女孩正抱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少女埋頭痛哭,柔弱的目光時不時抬起頭祈求地看著眾人,但周圍冷漠的空氣和目光除了讓小女孩更加害怕以外,只是哭的更加傷心。
“讓我看看!”
方言身形一閃,看著眼前分不清鼻涕還是眼淚的小女孩微微一笑道:“別怕,我是醫(yī)師!”
“大哥哥你救救我姐姐!她不是得了瘟疫,她只是餓了!嗚……”小女孩抓住方言的衣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緊緊不肯松開!
方言摸摸對方的腦袋,一臉心疼。
“放心吧,你姐姐會沒事的!”
說完,方言將那少女輕輕扶起,只是觸碰到額頭,便感覺到一片滾燙,連忙仔細(xì)查看起狀況。
“脈搏微弱,眼角泛紫,渾身滾燙,的確是瘟疫的癥狀!好在才剛剛發(fā)作,這附近山中應(yīng)該就有草藥!”
方言左手抵住對方的后心,渡了一絲真氣穩(wěn)住心脈之后,對著周圍人說道:“大家不要怕,這種瘟疫并不是無藥可醫(yī),我現(xiàn)在馬上去山中采藥,有沒有愿意跟我一起進(jìn)山的?。俊?p> “真是瘟疫那趕緊將她們抬走啊,要是傳染給我們了怎么辦?”
“山中真的有草藥可以治好瘟疫嗎?”
……
一時間,人群沸騰了起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不一!
方言看著眾人,眼色越來越冷。或許是人心多自私,又或許是眾人見方言看上去樣貌年青,不愿輕信。
也有些人目光波動,但還是在身邊人的按耐下,忍住了動作。
“既然這樣,那你們好自為之吧!”
方言單手抱起少女,左手牽著還在哭泣的小女孩,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人群。王會緊緊跟在方言身后,也是深深地嘆息了一聲。比起心底的良知,大多數(shù)人還是敗給了瘟疫。
“等等,這位小哥,我跟你去!”
還未走多遠(yuǎn),一位皮膚白皙的青年帶著清脆的嗓音跟了上來。方言看了對方一眼,微微有些詫異。那英俊的臉上帶著幾分俏皮,眉眼之間更是難掩逼人的貴氣!
“如果這個世界沒有娘炮的話,這應(yīng)該是個女扮男裝的主吧,也不知道是哪個大家族出來的千金小姐!”
方言也懶得拆穿對方,多一個人多一份力,索性應(yīng)道:“好!那你跟王會一起在山腳下找一處地方將她們安置下,點一堆干柴讓她們暖和一些,我去山中尋藥!”
“小哥真是醫(yī)師?”青年眉毛一挑,面帶喜色地問道。
“算是吧!”方言沒有隱瞞,彎腰對著雙眼通紅的小姑娘說道:“你先跟她們找個地方等我,我去找藥為你姐姐治病好不好?”
小女孩有些害怕地牽著方言的手,似乎擔(dān)心方言一去不回一樣。
方言摸摸對方額頭,笑了笑道:“放心吧,大哥哥不會騙你的!”
“嗯~”小女孩弱弱地點了點頭,看的方言心中莫名多了一股保護欲。
上道宗所有的醫(yī)典全部在方言的腦中,這種戰(zhàn)爭引發(fā)的瘟疫自然難不倒方言。
“川牙、黃參、蒲玲······這下都齊了!”
沒有旁人拖累,方言的速度很快,不到兩個時辰便找齊了全部的藥材。
山腳下,看到方言的身影,一張令人心疼的小臉立刻露出了笑顏:“大哥哥,你回來了?”
“嗯!我馬上為你姐姐煉藥!”
說完,方言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之前用過的鍋碗瓢盆,用儲物袋里的清水簡單過濾一下后,便開始生火煮藥。
“那個,忘了問了,你叫什么?”方言看著一旁正好奇打量著自己的白皙青年問道。不知為何,看到對方的眼睛,方言就有種說不出來的別扭。
“我叫袁夢離,武陵郡人士!也不知小哥貴姓,師從哪位藥師?”
青年那清脆的嗓音聽得方言渾身一陣旮沓,心中實在想不明白,男女聲調(diào)區(qū)分如此之明顯,怎么前世會有那么多編劇會編出各種女扮男裝各種邂逅的故事???
方言搖了搖腦袋,連忙甩掉腦中那些不著邊際的想法,指著一旁自己順帶抓回來的野味說道:“我叫方言,我?guī)煾覆贿^一個不出名的醫(yī)師,說了袁兄也沒聽過,不提也罷。你看,我現(xiàn)在正在煉藥,能不能麻煩袁兄弟將這只雪兔洗剝一下?”
袁夢離聞言一驚,纖細(xì)地手指指了指自己回道:“我?”
“不然呢?”方言眉毛一挑反問道。
“那個?要怎么洗剝啊?”袁夢離尷尬地看著那十幾斤重,長著一聲短毛的雪兔,是在不知道如何下手。
“公子,要不我去吧?”
王會實在看不過對方那副扭捏的樣子,主動站出來說道。
“那你幫忙去提點水吧~”
“哦~”袁夢離嘟著嘴,應(yīng)了一聲,心不甘情不愿地拎著一個大桶走開了。
看到方言宛若變戲法一般變出一整套東西,小女孩那張臉上充滿了驚奇:“大哥哥,你是仙人嗎?”
方言捏了捏對方那純真的小臉,微微笑道:“大哥哥不是仙人,不過大哥哥是個修煉者!”
“就是那些能夠飛天遁地的修煉者嗎?可琳見過的!”
“原來你叫可琳啊,很好聽的名字!”
“嗯!我叫慕容可琳,我姐姐叫慕容可玉。我們家住在武越城,但是后來離國的軍隊打過來了,我姐姐帶著我逃難的時候跟爹娘失散了~”
方言看著只有六七歲的慕容可琳,不由想起了自己在孤兒院被領(lǐng)養(yǎng)的歲月。如今這兵荒馬亂的時候,這對姐妹和父母十有八九是不會再團聚了。
見可琳說起自己父母時,眼中的隱含的希望,方言笑了笑,提起了一些無關(guān)的話題。
沒多久,方言端著一碗熬地棕黃的湯藥走到慕容可玉身前。
“藥好了!我們扶你姐姐服下吧,喝了藥你姐姐就沒事了!”
“太好了!”可琳高興地跳起來,連忙躥到還在發(fā)燒的姐姐身邊,稚嫩地小手跟著方言一起將其扶坐起來。
喂完藥,方言又在了少女身下墊了一層自己的衣衫,哄騙著可琳也喝了一口后,這才見袁夢離提著水跟著王會踉踉蹌蹌地走了回來。
沒多久,熱氣騰騰的燜鍋被方言端了上來,這種事不說在鬼谷做了多少遍,在學(xué)校跟著老師考古探墓時就已經(jīng)駕輕就熟了。一旁還在燒烤的獸腿油脂滴在火苗上,濺起一聲聲噼里啪啦的脆響,香氣撲鼻。
“哇,好香哦!方言哥哥,你一定是仙人,不然你怎么什么都會?”可琳咽了一下喉嚨,肚子發(fā)出的咕咕聲,羞地小臉一紅。
“慢點吃,餓了這么多天,腸胃都餓瘦了,不要急!”
見方言細(xì)心地為可琳從獸腿上割下一小塊瘦肉,袁夢離咬了咬嘴唇,笑侃道:“方兄的儲物袋里連廚具這樣的東西都有,也不知哪個小醫(yī)師能有這樣的手筆?”
“我沒騙你,我?guī)煾傅拿终f了你也不知道。我曾經(jīng)在深山大澤中游躥了六年,后來又跟著師父在山谷中采藥煉藥一整年,這些東西是必備的!不然吃啥?”
“可是看方兄的年紀(jì)并不大啊~”
袁夢離的話讓方言一愣,筑基之后,自己看上去的確年輕了五六歲,任誰見了都只有雙十年華的樣子。不過見對方有意尋根問底,方言心中一笑。
“我自小就被師父收養(yǎng),也是孤兒一個。學(xué)醫(yī)只是為了糊口飯吃,至于儲物袋,袁兄的身上不是也有一個么?”
袁夢離見方言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眼神不自覺有些閃躲:“方兄開玩笑了,一個儲物袋可不便宜,我怎么會有?。俊?p> 方言雖然還未了解過潛元大陸的物價,但也知道需要王級妖獸的獸皮,加上武王級陣法大師銘刻空間法陣才能制成的儲物袋有多么珍貴。
“我?guī)煾冈?jīng)救治過一位王級強者,這是他的贈禮?!?p> 聽方言如此說道,袁夢離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方言把柄:“呵呵,能救治武王的醫(yī)師應(yīng)該不會是籍籍無名的小醫(yī)師吧?”
“誰說救治武王的就一定是名醫(yī)呢?機緣巧合罷了~”方言語氣一轉(zhuǎn):“倒是袁兄出身不凡,這一身外衣雖然陳舊,但露出的內(nèi)搭可不是凡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