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憶之看著不敢出聲,有些驚訝眼前的變化,她雖知曉妖的存在,卻不知道居然有只有月圓之夜才會現(xiàn)身的狼妖,而且安軒從小在京中長大,從未有過如此狀況,不然京中早已經滿城風雨,怎么會這樣?
安軒身體上的206塊骨頭根根斷裂,不斷發(fā)出斷裂的聲響,在黑夜中顯得可怕滲人。
方憶之聽著安軒的嚎叫和骨頭聲響,有些不忍地想要轉過頭,卻還是沒有動作,皺著眉靜靜看著。
安軒身上緩緩生出毛發(fā)來,一身蓬松松軟的白色毛發(fā),如銀般自然有光澤。
方憶之想即便是狼,那也的確是頭很是威風好看的白狼。
安軒抬起爪子輕輕一步步地走向方憶之,想要靠近。
方憶之雖然看著是安軒變身成的狼,但是這么大一頭狼朝自己走過來,還是有些害怕,又想起民間傳聞安軒家一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被妖邪所殺,看著眼前的安軒,往后退了退。
狼看著方憶之害怕自己,躲避自己的模樣,有些失落,嗚咽一聲低下了頭,往后退了退,拉開了與方憶之的距離,想讓她安心。
門外士兵聽著狼叫,面面相覷,有狼?
副統(tǒng)領卻是沒有多少震驚,本來上次安家出現(xiàn)的滿門滅絕慘案就起了疑心,他們帶人趕到安家的時候,只剩下了個昏迷不醒,一問三不知的安軒。
當時見地上有人用血水畫出了驅妖法陣,現(xiàn)場還看到了白色的狼毛,便懷疑安家有妖。
皇榜上張貼的午門斬首也是皇帝懷疑自己的侍衛(wèi)統(tǒng)領昏迷不醒,獨自存活,有所疑慮,隨意安了個罪名下的旨意,寧肯錯殺一千,卻不放過一個。
命人準備火油準備點火,高聲下令“不惜一切代價除了從牢內出現(xiàn)的任何東西!”
方憶之看安軒似乎沒有要傷害自己的意思,試探性微微伸出了手,微微顫抖著,卻見狼將腦袋放在了自己手心里,看白狼有意識,漸漸安心定志。
聽著外面的動靜,方憶之想可能今日要把小命交代在這兒了,卻還是帶著一絲希望望著狼眼,也不管安軒還能不能聽得懂人話,“你能出去嗎?”
安軒點了點腦袋,俯下身子,示意方憶之趴到自己背上,感覺方憶之穩(wěn)坐之后,向外呼嘯奔去。
門外統(tǒng)領見有人出來,勒令放箭,方憶之運用靈力格擋,揮出藥粉阻擋弓箭手的視線,以免弓箭落在實處,傷了他二人。
卻透過模糊混沌的煙霧,見那統(tǒng)領搭弓射出一箭,靈力伴隨弓箭穿過煙霧,竟是瞄準了狼腦袋。
方憶之靈力抵擋著想著他倆而來齊發(fā)的萬箭,分不開身,放下身子,用身體擋住了箭,箭身穿過后背,刺過心口,停在了方憶之身體里,方憶之如同無事一般拍了拍狼腦袋,惡狠狠說道“給我跑快點!”
安軒聞言馱著方憶之跑得飛快,二人離開了牢房,躲過眾人追擊。
方憶之趴在狼背上,身上不斷順著箭留下血來,微微側過身子,大把大把地撒著止血藥粉,拿起衣服下擺,擋了擋血液,免得讓人跟著血跡尋來,卻也明了自己心口中箭,怕是活不了多久了,暗嘆果然啊,醫(yī)者不自醫(yī),自己也太慘了。
想著牢房外這整齊有序的排兵布陣,聽到狼叫都還如此有對策,這陣勢不像是對付自己的模樣,看來自己倒是被安軒連累了,還真是不關自己事兒啊。
跑了許久,東方既白,方憶之感覺自己快流成干尸了,失血過多,開始有些人事不省,只覺困倦無力,輕聲對著狼腦袋說“你真欠我人情了?!北闵碜邮Э赝厣系谷?。
安軒急急停下,狼爪在地上劃過一道痕跡,穩(wěn)住身形,跑到方憶之身邊,看著方憶之心口中箭,流血過多暈厥的模樣,哀嚎了一聲,伸出手抱起方憶之,伸出手卻是狼爪,有些著急。
赤旭看著安軒這副對于自己是狼如此陌生的模樣,眼底多了些探索,這安軒也不適應自己的變化啊。
“嗷嗚!”安軒悲痛,透明的瞳孔中落下淚來,見方憶之氣息微弱似乎只要一刻便要離去的模樣,有些慌亂無措。
白狼圍著方憶之走來走去,拿爪子刨著地,很是焦急的模樣。
一陣紅光閃爍,只見白狼口中吐出一顆妖丹真元,紅光閃爍著放入方憶之額頭上,妖力融入方憶之靈力當中,妖丹漸漸失去光澤,變成暗淡的黑色,滾落旁邊的泥地里,染上了塵土,如同一個普通石子,平淡無波。
方憶之心口上的箭上肉眼可見地開始愈合,睜開眼卻是如同白狼一般的眸子,又漸漸恢復正常,方憶之恢復意識,驚訝于自己居然沒死,身上也沒有疼痛。
白狼失去靈元,見方憶之醒來吼叫了一聲,而后眼神漸漸兇狠起來,往前奔去就是要撕咬方憶之。
赤旭自己也算是半妖,十分清楚安軒此刻失去了靈元,也就失去了意識,如今的白狼只是個普通的妖狼。
方憶之意識到白狼的所作所為,懷疑白狼已經沒有意識了,卻也不怕白狼的撕咬,抱著狼腦袋,努力安撫,大顆大顆的淚珠落到白狼身上,白色的狼毛深了幾分。
白狼被禁錮,不斷掙扎嚎叫,張嘴獠牙細絲死死咬著方憶之手臂,純白尖利狼牙上染了血,依舊沒有松開。
方憶之也如同感覺不到疼痛般緊緊抱著白狼,出聲安撫。
白狼似乎感覺到方憶之沒有惡意,松開了嘴,卻還是不斷發(fā)出嗚嗚的恐嚇聲。
方憶之抬手抹了抹淚,看著大自己身形一倍的白狼,笑了笑,“記得嗎?我叫方憶之?!?p> 白狼如今只剩下了原始的狼性,不復以往的靈識,不理眼前的女子,就是一陣嚎叫。
方憶之擔心嚎叫引來追殺,把手指抵在唇邊,做了個噓聲的手勢。
白狼似乎能夠明白方憶之動作的意思,停下了嚎叫,安靜地站在方憶之身旁。
方憶之看安軒聽話,抬手欲要順順他腦袋以示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