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商量好之后,孟笑回到家中把這一消息(紅藥當(dāng)他的書童)告訴了妹妹妞妞,并且讓妞妞替自己保密,而紅藥則回到阿古娘家,向母子兩人告別。
阿古娘多次挽留,均被紅藥婉言拒絕;而阿古深知自己出身卑賤,無法給紅藥姑娘美好的未來,所以他也就沒有妄想紅藥留下來,與他一起生活的想法。
所以,他除了說一些一路順風(fēng)和感謝的話之外,其他什么也沒說。
兩個月左右的時間,讓她從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蛻變成了一位能干的農(nóng)家婦女,在孟村的生活雖然沒有陳府時的安逸舒適,她卻也收獲許多。
紅藥學(xué)會了洗衣做飯,學(xué)會了干農(nóng)活,這些最起碼都是基本的生活技能,等她以后到了別處,不用靠別人,也能養(yǎng)活自己,但人不能一輩子這樣啊。
所以她需要銀子,需要知識才能來包裝自己。
紅藥想擁有更好的人生,這并不是說農(nóng)家生活不好,而是她想擁有更多的人生選擇。
阿古為了感謝這段時間以來紅藥對他娘親的照顧,他專門拿出做工時賺到的部分銀子交給紅藥,但同樣被紅藥婉拒了,阿古娘和阿古母子倆發(fā)自內(nèi)心的想要回報她的善意,最后,盛情難卻的紅藥則收下了一些路上吃的干糧。
臨走時,紅藥對阿古說:“石榴是個好姑娘,也是一個會過日子的好女人,她對你也有些情意,希望你不要錯過她?!?p> 阿古娘聽到這里,表情頓時一亮。
阿古則睜大眼睛看著她,雖然聽娘親說,紅藥來這里是為了報恩,但在他的印象里,從未見過這個女子,也從未幫助過這位女子,所以也就沒有報恩之說了。
阿古斷定,他并不認(rèn)識眼前的這位紅藥姑娘。
不過,這位紅藥姑娘對他卻是十分了解。
阿古撓了撓后腦勺,表情有些不自然道:“多謝姑娘掛心了?!?p> 紅藥背著行囊便朝和孟笑約好的地方而去。
兩人先是乘坐馬車到鎮(zhèn)上的鋪?zhàn)淤I了幾件換洗的男裝后,才朝書院而去。
一路上,紅藥均是書童扮相。
兩人面對面坐著,孟笑又開始表情不自然起來,他的眼神故意瞥向別處,卻時不時地偷偷瞄上幾眼,待紅藥有發(fā)現(xiàn)的趨勢后,便立馬裝作看向別處的樣子,或者裝作閉目養(yǎng)神的神態(tài)。
弄得紅藥有些莫名其妙。
這不,孟笑閉著眼睛,外表看來十分平靜,但內(nèi)心卻十分躁動,一點(diǎn)也不安靜。
紅藥書童扮相的模樣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本來就是美人胚子的紅藥換上男裝后,更加有一番風(fēng)味,哪怕是男人也抵擋不住她的魅力吧。
孟笑突然有些后悔這個決定,他緩緩地睜開眼睛,若有所思的看著紅藥。
白皙的臉蛋上透著誘人的殷紅,秀麗的蛾眉下是一雙靈動有神的大眼睛,小小的瓜子臉上長著兩個甜美的酒窩,尤其是她笑起來的時候,更給人一種如沐春風(fēng)、欲罷不能的感覺。
雖說是男兒裝扮,可這男兒卻也未免太過細(xì)膩,就這樣被人看到的話,紅藥肯定會被別人惦記上。
孟笑想到這里,嘆了口氣,真想把她藏起來,不被任何人看到。瞬間,孟笑便瞪大眼睛,震驚于剛才產(chǎn)生的想法。
“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紅藥一邊看著孟笑緊鎖的眉頭,一邊摸了摸白皙的臉頰。
孟笑干咳一聲:“我覺得還得在做些改變才行。”
紅藥不明所以地盯著他看,孟笑又道:“書童不都是男孩子來當(dāng)?shù)膯?,你長得太細(xì)膩了,雖說身上穿的是男兒裝,但很容易就會被人發(fā)現(xiàn)端倪的?!?p> “所以呢?”
“扮相得粗糙些?!?p> “哦,那就換上布衣吧,這樣就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了?!奔t藥低頭看向自己的衣服,道。
“不是衣服的問題,是這里?!泵闲χ钢约旱哪橆a道。
“看來還得去買些姑娘家用的東西涂在臉上才行?!?p> 這邊說罷,孟笑便開始行動起來。
一刻鐘后,孟笑出現(xiàn)在一家售賣胭脂的店鋪,開門見山道:“老板,你們這里有沒有讓人的皮膚變得黝黑一點(diǎn)的化妝品?!?p> 老板十分熱情地接待他們二人:“這位小哥,實(shí)在抱歉啊,我們這里只有讓女人變白的化妝品,一白遮三丑,現(xiàn)在都是想把自己變白,哪有人把自己變黑的啊。”
孟笑沒有得到想要的結(jié)果,轉(zhuǎn)身就走,任老板在后面喊叫,就是不回頭;后面他又去了幾家店鋪,得到的回答幾乎和第一個老板的說法一模一樣。
既然沒有,孟笑最后只能放棄這個不切實(shí)際的想法。
真是荒唐的想法!孟笑突然在心中輕聲笑道。
他坐在紅藥對面,越看越覺得她的扮相不像男人,不知是他心里作祟,還是事實(shí)情況就是如此,孟笑不得而知。
“你為什么要讓我當(dāng)你的書童?這樣做會給你帶來不好的事情嗎?”紅藥突然認(rèn)真道。
孟笑一愣,沒想到她會這么問,他想了想,唯一的原因就是想一直跟紅藥待在一起,把她放在眼前照顧,但他不可能將這個原因告訴她。
于是,就道:“我聽奶奶講,你就孤身一人,也沒有親人朋友,我就想,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獨(dú)自生活在大慶國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所以就想幫幫你?!?p> 紅藥微微一笑:“沒想到你這么體貼,剛見面的時候?qū)ξ夷敲磧矗薏坏冒盐页粤怂频?,為什么現(xiàn)在變化這么大啊?”
因?yàn)橄矚g你?。∶闲π南?。
“因?yàn)榘l(fā)現(xiàn)當(dāng)初誤會你了,所以現(xiàn)在想彌補(bǔ),對,是彌補(bǔ)。”孟笑為了使自己的話有說服力,最后又強(qiáng)調(diào)一遍。
紅藥這時突然想起中午時孟笑所說的書童的一些工作,道:“整理家務(wù)是指收拾你的房間,衣服,被子,還有梳洗之類的事情嗎?”
這些工作她在陳府的時候都經(jīng)歷過,因?yàn)樯磉叺难诀呔褪沁@樣伺候她的。
孟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著道:“還有整理書房,書冊的擺放,研磨,替我購置書冊等等之類的事情。”
紅藥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村子里面沒有書院嗎?為什么還要跑那么遠(yuǎn)???”
孟笑一愣,在學(xué)習(xí)的不同階段就要到不同的地方求學(xué),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就連幾歲的孩童也都知曉,為何紅藥會這般問呢?不過,孟笑卻依然耐心解釋道:“開辦在村子里的是私塾,它是幼兒教育機(jī)構(gòu),學(xué)生的年齡從五六歲到二十歲左右的都有,不過,大部分都在十一二歲以下,我今年都十六歲了,自然不能再在私塾讀下去了?!?p> “所以你才去鎮(zhèn)上的,是嗎?”
“讀完私塾,就要繼續(xù)往上升,讀書院,聽夫子講學(xué)。”
“夫子嚴(yán)厲嗎?”
“差點(diǎn)忘了把這個告訴你了。夫子講課時,一定要正襟危坐,不可含胸駝背,更不可整個身子趴在講桌上,這是對夫子的大不敬,是要懲罰的?!泵闲φJ(rèn)真道。
紅藥不以為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又問:“那你什么時候赴京趕考呢?”
孟笑笑了笑說:“再過個兩三年吧?!?p> 這怎么突然成了一個小話癆呢?孟笑心想,心里卻十分享受紅藥的連環(huán)發(f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