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安靜縮在車后面,小小的身體躲在雨衣下貼近男孩的身體,那是一種混雜著煙草和洗衣液的味道,空間的狹窄使得她的動作變得異常的局限。
她把頭靠在白邱的背上,一股溫熱的觸感從衣服里散到頭頂,她并不喜歡煙味,但或許是和洗衣液的香氣混雜的緣故,她竟然覺得好聞極了。
雨衣外的世界還是傾盆大雨,她的頭發(fā)還在往下滴水,她抓著白邱的衣服,覺得很安心。
風呼嘯著,雷雨轟鳴,這雨衣似乎是阻斷了一切障礙,聽得到,但觸不著,男生有力的心跳在胸腔里跳動著,安靜聽到那聲音,砰砰砰。
之后的日子里,安靜總會想起這天,他們離得那么近,安靜將耳朵埋進白邱的衣服里,那個靠近心臟的位置,閉上眼,很近了,砰砰砰。
不知什么時候,車停了,白邱讓她下車,他將車子先固定好,用雨衣包著她把她帶到樓下面。
“在這等我。”說罷他又跑進雨幕里把車子推進車棚。
安靜四處端詳著,是個公寓,安靜知道這里,離學校也挺近的。
白邱放好車,又折回到安靜身邊把雨衣卸了下來,他把雨衣抖抖水,疊了幾下,扭頭看到安靜正盯著他。
“走?!?p> 他帶著她上電梯。
電梯里,白邱一直盯著上面顯示的樓層,安靜看著他額前的碎發(fā)濕了大片,順著棱角流到下巴。
到了地方,他們下電梯,左右有兩個門,白邱向左轉(zhuǎn),站在門前在口袋里摸鑰匙,安靜跟在后面,對門緊閉著,里面有說話聲。
白邱打開門,讓安靜進去,一室一廳,50平的樣子,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家里靜悄悄的,沒有大人。
“你是一個人住嗎?”
“嗯,怎么了?”白邱關(guān)上門。
“沒事?!?p> 本來安靜還在想,要是她的父母都在怎么辦,路上她還在幻想著各種各樣的意外,一邊想一邊責怪自己忘帶鑰匙。
白邱從鞋架上拿了兩雙拖鞋,一副是嶄新的,最早到這里租房子他多買了一雙,是想著備用,以防萬一,沒想到真的用上了,這里他從沒帶朋友們來過,房間小,也沒法玩。
白邱換好鞋子,抬頭無意掃了眼沙發(fā),趕緊將上面的內(nèi)褲拿走放到房間衣柜里,昨天把曬的東西收回來之后直接扔沙發(fā)上了,想到這兒他的臉有些發(fā)燙,安靜看在眼里但沒說話。
白邱把他的書包放在沙發(fā)上,徑直去廁所了,安靜換好了這個43碼的拖鞋,愣愣的待在原地,不一會兒地上就有了一大灘的水漬。
白邱拿了毛巾出來,一只手正拿著毛巾在頭上反復(fù)摩擦著,另一只手拿著另一塊毛巾,他看著安靜還站在門前,不禁皺了眉。
“你干嘛?進來??!”
“我身上都是水……”
他從來都不明白安靜的腦回路,都帶她來了,難道還會怕她弄濕地板嗎?
白邱把毛巾丟過去,剛好蓋在她頭上,“進來吧,沒事。”毛巾外面白邱悶悶的聲音響起。
安靜把毛巾扯下來,擦掉了臉上的水珠,她猶豫了下,最終提著書包走到沙發(fā)處,拖鞋噠噠噠的響,她把書包放在茶幾上,想著要不要坐下來。
“你先去洗洗,不然會感冒的?!卑浊駨墓褡永镎伊藗€T恤,他看著安靜,安靜看著她。
白邱沒說話,扭頭走到廁所,試了試花灑的溫度,把洗發(fā)水,沐浴露放到最近的位置,把衣服掛在鉤子上。
再回頭時安靜已經(jīng)走到門前,她的校服被水淋得褶皺,貼著皮膚,露出少女玲瓏有致的身材,甚至連內(nèi)衣都清晰可見。
白邱看著安靜呆呆地看著他,眼里還是那種一如既往地神色,他被自己一閃而過的邪念嚇到,他迅速扭過頭去,繞過她走出廁所,替她關(guān)好門。
白邱打開電視,坐到沙發(fā)上看球賽,廁所很快就傳來水的聲音,白邱的臉漲紅,也無心再看球賽,他把聲音調(diào)的很大,以至于滿屋子都充斥著講解員的聲音。
窗外的雨嘩嘩下著,又一聲雷響,劈出閃電,藍紫色的光。
白邱開了瓶啤酒,直接對著瓶口干了一瓶。
過了會兒,水停了,安靜穿好衣服,打開門,拖鞋因為不合腳蹭著地面發(fā)出聲響。
又是良久的對望,那件T恤穿在安靜身上像是個寬大的裙子,她37碼的腳穿著43碼的鞋子有些滑稽。
白邱起身,從書包里掏出一件濕漉漉的校服,然后又從柜子里拿了換洗衣服,走進廁所,關(guān)上門,里面水霧彌漫,鉤子上掛著安靜剛換下的濕漉漉的校服,白邱把身上的校服也換下來,一齊丟到洗衣機里,裝上洗衣液。
外面?zhèn)鱽頍穆曇?,鏟子摩擦著鍋底。
等到他也洗好出來的時候,安靜正在往碗里盛粥,或許是有些燙了,她把粥端到餐桌上,手指立馬縮回來捏著耳垂。
她在冰箱里找了些食材,食材幾乎可以說是什么都沒有,就啤酒占滿了兩欄,看來這房子的主人不經(jīng)常在家里吃飯,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幾個,埋在大里面。
最后她炒了兩個菜,擺在桌子上。
白邱從廁所出來,用毛巾擦著頭發(fā)。
廁所門是開著的,里面洗發(fā)水的香味飄了出來,洗衣機還在運作,飯菜冒著熱氣,屋外電閃雷鳴,風扇在墻上呼啦呼啦地旋轉(zhuǎn)。
白邱抬了眼眸,安靜打了噴嚏。
寬大的衣服被風扇鼓成了球,安靜的小腿很細,坐在餐桌上,腳尖點著地。
因為常年都是男生在住,所以里面家具的設(shè)計比較符合白邱的習慣,她側(cè)頭看著白邱,白邱停了動作。
“吃飯了?!迸⑦@樣說。
“好?!蹦泻⑦@樣說。
女孩的頭發(fā)還沒有干,在背脊上留了一大片潮濕,男孩走過去,把毛巾蓋在她的頭上,撲面而來的香,男孩坐在對面,拿起了筷子。
他嘗了口菜,他的口味偏重,菜嘗起來有些淡,他慢慢地咀嚼,其實并不合他胃口,但他心里卻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