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陣!”
看到金兵出擊,岳飛一聲令下,步兵迅速前出,長盾兩兩相疊,一人緊身下蹲,一人半屈附后,形成了一人多高的盾墻,槍手、弓手躲在墻后,長槍前刺,活脫脫像個刺猬。
步兵剛搭好盾墻,就聽見金兵的幾百支箭“嗖嗖嗖”的釘在了盾牌上,有幾個士兵慢了半步,就中了招。
金兵箭雨剛過,岳飛大喝一聲,“放箭!”
躲在盾墻后面的弓箭手迅速起身,朝金兵還以顏色。
“王貴,這里就交給你了!”岳飛大叫道:“張憲,隨我來!”
速離看到宋軍幾百騎兵,在一員白甲小將帶領下,居然敢硬碰硬發(fā)起沖鋒,剎那間也有點晃不過神來。特別是看到宋軍騎兵手里都有一根丈許的長槍,速離的心里居然閃過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騎兵對戰(zhàn),一寸長一寸強。
宋軍手中的長槍都是上好的白蠟桿長槍,通體潔白如玉、堅而不硬、柔而不折,在騎兵高速沖擊對抗中不易折斷損壞。
看著清一水的長槍毫不畏懼地朝自己沖來,闊布吉卻被激起了兇性,他大喝道:“速離,那個領頭的白甲小將是我的,你別跟我搶!”
速離聽見闊布吉的喊聲,正中下懷,順勢非常隱蔽地落下了半個身位,心道:“就讓你這個傻瓜先去探探路?!?p> 兩百步的距離對于騎兵對沖來說,眨眼即到。
闊布吉手中的彎刀高高舉行,嘴角間露出了獰笑,等待著收割白甲小將的頭顱,他感覺自己在砍下白甲小將的頭顱那一刻,一定會達到興奮的頂峰。
岳飛看到闊布吉咋咋呼呼地朝自己沖來,心中冷笑了一聲,就在闊布吉手中的彎刀狠狠地劈砍過來的那一剎,岳飛手中的瀝泉槍只是簡單地一提一刺,“噗”的一聲,冒著寒氣的槍頭毫不費力地刺穿了闊布吉的皮甲和身體。
闊布吉的彎刀還未落下,獰笑就已凝固在臉上,他感覺自己掉進了萬年冰川。
闊布吉不可置信地盯著自己胸口,一根黝黑的鐵槍穿膛而過,活脫脫像昨天自己烤的那只雞。
當闊布吉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的時候,疼痛才迅速淹沒了身體,而胯下的戰(zhàn)馬早已離他遠去。
“??!”
闊布吉撕心裂肺的慘叫劃過戰(zhàn)場,就像一道催命符,所有的金兵都愣住了。
闊布吉這就交待啦?
岳飛馬不停蹄,一揮長槍,闊布吉的身體就像一只破布袋一樣被甩在了地上,沒有了半點聲息。
“嘭、嘭、嘭!”
兩軍狠狠地沖撞在一起,碰撞聲、交擊聲、慘叫聲不斷響起。
眨眼之間,岳飛的五百騎兵穿透了金軍,“張憲,你帶第一隊搶占城門!”
岳飛發(fā)現(xiàn)自大的金兵出城后,居然連城門都懶得關,哪會錯過這樣的機會,當即命令張憲攻城,自己帶著騎兵發(fā)起了第二次沖鋒!
宋軍的戰(zhàn)斗力顛覆了速離的想象。
眼前宋軍的步兵和槍兵就像一堵帶刺的墻死死地堵著,失去速度的戰(zhàn)馬根本無力沖破,而身后死神一樣的白甲小將已帶隊折回,更糟糕的是還有一支百余人的宋軍騎兵趁機去攻占沒有關閉的城門。
就在此時,中軍統(tǒng)領王貴一揮令旗,兩翼的步槍兵開始的包圍過來,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剎那分神,岳飛帶領騎兵又掩殺了上來,雙方都失去了速度,開始纏斗一起。
宋軍長槍的優(yōu)勢充分發(fā)揮了出來,這半個多月,岳飛傾心教授簡易版十三槍槍法,天天馬上扎草人玩,就這看似簡單的一招讓金兵吃盡了苦頭,不斷有士兵被長槍刺倒。
金軍陷入了苦戰(zhàn)的泥潭,眼看要被吃掉,速離心中暗叫不好,隨手蕩開一只刺來的長槍,大叫一聲:“突圍,跟我來!”
速離強行縱馬,再不走,恐怕這輩子就交待在這里了。
也虧得金兵馬技嫻熟,硬生生在狹小的包圍圈中提馬,左突右奔。
逃命心切的速離,將戰(zhàn)刀往西北方向一指,大叫一聲:“走!”
帶著殘兵,硬是突破了槍步兵的封鎖攔截,逃出生天。
而在速離逃出包圍時,城頭上張憲揮起了大氅,新鄉(xiāng)城里留守的一小隊金兵死的死、逃的逃,新鄉(xiāng)城被一舉收復!
此戰(zhàn)三百金兵被殲滅二百余,只有六十幾人逃出生天,宋軍傷亡一百余人,其中戰(zhàn)死十七人,可以說是大獲全勝。
……
雖然見識過的金兵殘暴,岳飛也被眼前的景象給震驚了。
這座黃河邊原本十分熱鬧富庶的縣城,到處是被縱火焚掠后的殘垣斷壁,十室九空,幾乎看不到什么人影,空氣中滌蕩著腐爛的味道,完全就是一座死城。
在新鄉(xiāng)縣衙里,解救出幾十名被金兵擄掠yín辱的婦女,個個神情呆滯,空洞洞的眼睛里找不到任何的靈魂亮光。
縣衙正堂上一片狼藉,到處是酒壇和啃剩的肉骨。一名衣不蔽體的女子正蜷縮在墻角瑟瑟發(fā)抖,旁邊還有一名赤身的女子倒在血泊中,血跡未干,顯然是剛被金兵虐殺的。
岳飛默默地解下身上的白袍,遮在了被虐殺女子的身上。
將士們都沉默了,他們的眼睛里除了怒火,還是無邊的怒火!
“將軍?!?p> 負責清理戰(zhàn)場的王貴趕到了縣衙,他看到眼前的慘狀,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氣。
王貴定了定心神,稟告道:“將軍,一共獲戰(zhàn)馬二百三十一匹,其中一百六十三匹無損。俘獲傷兵一百一十九人,殺敵一百一十七人。如何處置,請將軍示下?!?p> “殺!”恨意滔天地岳飛毫不猶豫地吐出了冰冷的字眼。
“這,”王貴有些遲疑,勸道:“將軍,殺俘不祥,而且軍法……。”
“殺俘不祥!哼?!?p> 岳飛怒極反笑,厲聲道:“金賊殘暴,毀我家園,殺我父老,辱我姊妹,萬死難贖其罪,我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你看到城內(nèi)的景象了嗎,看到堂上冰冷的尸體了嗎!”
“…你們都記住,以惡制惡、以殺止殺,少一個金賊,父老鄉(xiāng)親就少受一份罪。對這樣的畜生,不把他們千刀萬剮都算仁慈了!傳我軍令,俘虜就地斬首,以慰死難百姓在天之靈!”
“弟兄們,我岳飛此生惟愿驅(qū)除韃虜,保家衛(wèi)國,復我河山,雖九死而不悔。大丈夫當精忠報國,戰(zhàn)死沙場,你們可愿隨我長槍所指,奮勇殺敵!”
“殺敵!殺敵?。常。?!”將士們的怒吼響徹了云霄。
“王貴?!?p> “末將在!”
“你領中軍、后軍一千軍馬駐守新鄉(xiāng),不得有失,并即刻派人請王將軍入城?!?p> “末將遵令!”
“張憲。”
“末將在!”
“迅速整頓前、左、右三軍人馬,休息半個時辰后,隨我出擊?!?p> “得令!”
……
速離帶著五十多殘兵一直路狼奔鼠突,逃到了新鄉(xiāng)西北六十里外的共城。
共城里駐守了六百金兵,由謀克林哥和搵克統(tǒng)領,而新鄉(xiāng)城外被岳飛一槍刺死的闊布吉正是搵克的弟弟。
“速離,發(fā)生了什么事?”看到滿身創(chuàng)傷筋疲力竭,宛如喪家之犬的速離,林哥大驚失色地叫了起來。
“新、新鄉(xiāng)城失守了?!?p> “什么?你說宋軍攻下了新鄉(xiāng)城?!”
林哥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綿羊還能從老虎中奪食?
“闊布吉呢?”搵克在殘兵中沒有看到自己的弟弟,急忙揪住速離問道。
“闊布吉……”一想到闊布吉被穿在鐵槍上的樣子,整個人忍不住地發(fā)抖。
“快說,闊布吉怎么啦!”
“闊布吉戰(zhàn)死了?!?p> “啊……!”
搵克如暴怒的黑熊,大叫了起來,“是誰,是誰殺了闊布吉,我要吃了他!!”
“是宋軍的一個白甲將,用的是一根長鐵槍?!彼匐x的腦中又閃出那個像是來自地獄的殺神。
“白甲將,很好!哈哈哈……”搵克怒極反笑,咬牙切齒道:“我要將他剝皮拆骨,碎尸萬段!”
“速離,你有沒有派人去衛(wèi)州報告。”
“去衛(wèi)州的路被宋軍堵死了,我只好先到你這里來?!?p> “宋軍有多少人馬?”
速離伸出了一個手掌,遲疑了一下,又伸出一個手掌,叫道:“一萬,宋軍至少有一萬人?!?p> “一萬人就能攻下新鄉(xiāng)城,你們都是在睡覺嗎?”
搵克覺得不可思議,即使在戰(zhàn)場上正面交鋒,幾百女真鐵騎就能攆著幾萬宋軍跑,千余鐵騎就能攻城掠地。而現(xiàn)在,三百女真勇士駐守的城池,就這么輕易地被區(qū)區(qū)一萬宋軍給攻克了?!
速離當然不敢說自己輕敵出戰(zhàn),也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太相信大宋的治安,出了城居然不關門,更不能讓他們知道攻城的宋軍也就小兩千。
因輕敵闖下大禍,所以,速離不敢直接回衛(wèi)州向猛安補里臺報告,要不然他很可能就被暴怒的補里臺直接砍了腦袋。
“林哥,我們速速整頓軍馬,去把新鄉(xiāng)城奪回來?!睋嬁撕薏坏民R上把殺弟仇人給吞了。
“對對,林哥,我的人馬雖然損失大,不過宋軍傷亡起碼有數(shù)千,我們趁他立足未穩(wěn),趕緊把新鄉(xiāng)奪回來?!?p> 林哥對這兩人的心思哪能看不明白,一個是報仇心切,一個是擦屎心切。
林哥沉思了一會,還是同意發(fā)兵。
因為衛(wèi)州得到報告后,肯定會下令大軍集結(jié)奪回新鄉(xiāng),他們先發(fā)兵,等于是打個前站、抓個提前量,到了新鄉(xiāng)也不一定要馬上攻城。
“搵克、速離,我們先派人去衛(wèi)州報告,明日留下兩個蒲輦守城,其他人出兵新鄉(xiāng)?!?p> ?。兄鬟€小,先好好地養(yǎng)一養(yǎng),等養(yǎng)大了養(yǎng)肥了再宰,男主會給大家?guī)眢@喜的,請給他點時間。求推薦、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