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相,坐?!?p> “謝陛下?!苯袢粘⒑?,趙鼎被趙構留了下來。
“趙相日日為國事操勞,朕心深感?!?p> “陛下言重,這些都是臣分內之事,臣只怕自己德薄才淺,難以替陛下分憂?!?p> “趙相是朕肱骨之臣,臨危受命,處變不驚,古之名臣亦難過。”
“陛下過譽了,微臣惶恐?!?p> “趙相,今日把你留下來,是有要事相商?!?p> “陛下請明示?!?p> “國家困難,現(xiàn)今又將與金人議和,朝中諸事都是趙相一力鼎持,趙相日夜操勞憂心,朕實不忍,所以想給趙相配個副手,不知趙相意下如何?”
“臣多謝陛下體恤,陛下再選一能臣自是極好,況且設二相乃是祖宗制度,今正好有闕?!?p> “嗯,趙相說得是,那趙相可有什么合適人選?”
“請陛下示下?!?p> “秦檜久在樞密,他有沒有怨望?”趙構冷不丁問了一句。
“秦樞密是朝中重臣,必不會如此。況且用不用他,全在陛下。”
秦檜心機深險,外表看上去謙正隨和,實際上就是一條陰狠的毒蛇。
當時張浚罷職,秦檜滿以為張浚會推薦自己繼任宰相,沒想到趙構當時急招趙鼎回朝,秦檜大失所望,對此是懷恨在心。
現(xiàn)在朝中趙鼎獨相,這與祖宗制度不合,趙構要再任一人,想來想去,朝中諸位重臣中資歷僅次于趙鼎的,也只有秦檜了。
實際上趙構要議和,那宰相的人選,他屬意的也就是秦檜。
但他怕朝中大臣特別是趙鼎反對,所以先探探口風。
趙鼎是何許人,趙構的心思他哪會不清楚。
姑且不論他對秦檜有沒沒什么意見,就算真有什么看法,也不好說出口,因為趙構既然看上了秦檜,你說了也沒用,反而會讓趙構誤會你嫉賢妒能。
“嗯,趙相言之有理?!?p> 是夕,鎖院制下,樞密使秦檜守尚書右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樞密使。
……
“小姐,那個呆頭鵝回來了。”
“什么,治哥兒回來了?你沒哄騙我?”一聽到自己心上人回臨安,炘兒的心立刻激動地怦怦亂跳。
“嗯,是真的,剛才韓夫人說的,呆頭鵝都回來大半個月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不過韓夫人說,呆頭鵝這次回來就可能不走了?!?p> 自從炘兒和葉治的戀情被秦檜識破,并且得到了秦檜的默許,小琴的地下工作就變成了地上工作,開始明目張膽地干起了交通站的活計。
“那真是太好了!”炘兒一聽,立刻開心地歡呼了起來,
“那你有沒有給他帶話,我想見他一面?!?p> “咯咯,小姐急著要嫁情郎啦?!?p> “臭丫頭,看我不撕爛你的嘴?!睘詢阂娦乃急恍∏僬f破,不由“惱羞成怒”,伸出手來就撓小琴。
“咯咯……癢,哈哈……癢,小,小姐莫撓……咯咯……?!毙∏俦粸詢簱系膵绍|亂顫,笑痛了肚子。
“哼,看你還敢不敢胡說八道?!?p> “小,小姐,咯咯…再不停手,哈啊啊,我不、不給你遞話了?!?p> 聽小琴威脅不干交通站,炘兒心里一急,停住了手,惱道:“看你以后還敢不敢胡說,哼?!?p> “小姐,約了,我讓韓夫人給呆頭鵝帶信,約他大后日休沐在孤山放鶴亭相見?!?p> “哼,這還差不多。”炘兒臉上露出了嬌羞的微笑,情郎啊情郎,有情人要終成眷屬了。
……
“子威,茂實兄,要恭喜二位了?!?p> “哈哈,圣錫就知道拿我們打趣,這有什么好恭喜的?!狈膺h笑道:“你這秘書省正字也不是省油的燈。”
“哈哈,還說我呢,茂實兄才是拿我打趣呢,來再喝一杯?!蓖魬蕉似鸨佑种芰艘豢?,嘆道:“啊,這神仙醉確實別有一番風味?!?p> 樊光遠有些不解地問道:“圣錫,話說回來,你考績也是優(yōu)等,為何只轉了個秘書省正字?”
“這是老師的意思?!蓖魬叫χ忉尩溃骸袄蠋熚涣性纵o,做學生的自然要避嫌,特別是臺諫言官,要不然讓人有話說。而且老師的意思是讓我從實務做起,一來可以多積攢些經(jīng)驗,二來以免我眼高手低只會空談?!?p> 樊光遠有些羨慕地說道:“趙相對你可真是青眼有加啊?!?p> “你可別說我了,陛下對子威才青眼有加呢,一入朝就是殿中侍御史,嘖嘖嘖,連我都要眼紅了?!?p> “子威何許人啊,我們比不了?!?p> “你們倆啊,可別酸我了。”葉治笑著回道:“你們以為這差事這么好干啊,茂實兄,你可別忘了,你現(xiàn)在也是監(jiān)察御史,言官干得都是得罪人的活?!?p> “哈哈,也是,來來,喝酒,喝酒?!?p> “其實我倒是羨慕圣錫兄,離是非紛爭遠一點,可以踏踏實實做事?!比~治說道:“我最希望的就是能到地方去,為一方百姓做點實事,百姓真的是苦啊。”
“子威所言也是我所想,”汪應辰說道:“但愿還能回到地方,哪怕是做一縣令也好,為百姓干點實事,心里踏實。”
“來來來,再喝一杯,看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話沒錯,咱們三個的想法都是一樣?!狈膺h喝得興致有些高漲。
“茂實兄,你可悠著點,這酒容易醉人哩?!蓖魬教嵝训溃骸按龝茸砹?,我們倆可搬不動你?!?p> “嘿嘿,放心吧,我這酒量,喝個兩壺沒問題,在南康軍近三年可把我饞壞了。我說奇了怪了,韓太尉居然還懂的釀酒,咱們在瓊林宴上喝的酒也沒這個有勁吧。”
“嗯嗯,聽說這酒只韓太尉家有,別無分號,而且這釀酒的方子是不傳之秘,韓家把的可嚴嘞。”
葉治一邊聽,一邊在心里樂,要是告訴你們我是大股東,不知道你們會不會驚掉下巴。
“圣錫,子威,你們可尋好了住處?現(xiàn)在既然已入朝為官,住處物什要置辦起來?!?p> 樊光遠是南遷移民,靖康之難后隨朝南下,早早地就在臨安府買了宅子。
“我在中和坊租了宅子,就在秘書省邊上,便當些?!?p> “嗯,子威你呢?”
“我正托人尋宅子呢,和圣錫兄同樣的想法,想住的近些便當點?!?p> “朝天門內就算了,”樊光遠建議道:“三省六部、五府太廟,朝天門內除了老百姓,好點的宅子已被升朝官住的滿滿當當?!?p> “嗯,我想尋個安靜點又能方便點的地方,正在托人問呢,等找到了,再請兩位仁兄去我那吃酒。”
“好,一言為定!”
吃完酒道了別,葉治又轉到了韓府。
“小治,你吃酒啦?”梁紅玉一看葉治小臉紅撲撲的。
“嗯,和幾個同年一起喝了幾杯?!?p> “小翠,你趕緊去給治哥兒弄完解酒湯來?!?p> 梁紅玉在遇到韓世忠前過得很凄苦,也沒有什么親人,她是真把葉治當親弟弟,所以對葉治好的沒話說。
“嫂嫂,宅子的事情,牙行的人有回音嗎?”
“我還正想讓人去找你哩,宅子的事情有信了?!?p> “哦,這么快,在哪里?”
“還不是因為你急,我特意關照牙行抓點緊?!?p> “嘿嘿,這不是派了差事,眼看就要正式聽差,所以急了些,讓嫂嫂辛苦了。”
“你就是個天生好命,”梁紅玉白了一眼葉治,說道:“宅子在積善坊,離鶴林宮很近,說是泉州一姓林的豪商的別業(yè),宅子蓋的考究,亭臺水榭應有盡有,地方也不算小,說占地有兩畝余。因是林姓豪商做海貿(mào)蝕了本,才把這座宅子拿出來賣的,你覺得怎么樣?”
“積善坊倒也不錯,就是這么大的宅子是不是有點太張揚了?!?p> “有什么張揚的,”梁紅玉叫道:“你可是狀元郎,現(xiàn)在又是常參官,將來成家立業(yè)人一多,這宅子哪里算大,鬧個小的,到時候騰挪不開,想買個大的還沒地買去。”
?。ㄋ未?guī)定,京官在京內只能有一處住宅,可以防止房叔炒房。)
葉治撓了撓頭傻笑道:“呵呵,行,就聽嫂嫂的,合適就買了?!?p> “嗯,趕明兒我自己去看看,要是合適的話就早些立據(jù)過戶置辦東西。”
“那就辛苦嫂嫂了?!?p> “哼,”梁紅玉沒好氣地說道:“你就是個吃現(xiàn)成的?!?p> “嘿嘿?!?p> “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么?還有好消息?!?p> “你那個小娘子今日帶話來,讓你大后日休沐到孤山秋鶴亭私會哩。”
“嘿嘿,什么私會,嫂嫂說的怎么這么難聽?!?p> “我呸呸呸,還嫌我難聽。你都多大歲數(shù)了,還不趕緊把人家娶進門,姑娘家可等不起。”
“嫂嫂教訓的是,教訓的是,前幾年不是在高郵沒辦法嘛?!?p> “切,鬼信你,你就是個書呆子。我猜到現(xiàn)在你連人家炘兒是哪家的娘子,父母作甚,家住哪里,都還不知道吧?!?p> “嘿嘿,嘿嘿,”葉治撓了撓頭,有點慚愧地答道:“炘兒住望仙橋我還是知道的,就不清楚到底哪一家?!?p> “哼,你還好意思說,我都替你臉紅。”梁紅玉數(shù)落道:“趕明兒當面向炘兒問清楚,早點上門去提親,怎么就有你這么不開竅的?!?p> “曉得了,曉得了,嫂嫂放心,一定問得清楚仔細明明白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