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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馬秋風烈

第一百六十六章 秦檜,朕挺你

鐵馬秋風烈 十里西湖 2863 2020-07-01 06:58:11

  蒲魯虎又夢見自己坐在了那個原本屬于他的位子上。

  每次上朝,向那個侄子輩的小男人俯首稱臣時,蒲魯虎的嫉恨和憤怒就像熊熊的火焰,無時無刻不在劇烈地燒灼著他的心,讓他感到萬分的痛苦和屈辱。

  “不行!那個位置是屬于我的!我要奪回來!”

  對皇位有覬覦之心的不單是蒲魯虎,如果勃極烈制度沒有被廢除,那么其他世系的人都有名正言順站上金字塔頂尖的機會。

  但是勃極烈制度一廢除,除非他們使用非常的手段,要不然就只能世世代代跪拜著仰望塔尖。

  對于金熙宗赤裸裸地破壞游戲規(guī)則,左元帥撻懶也是無法接受。

  他最大的心愿是自己能像父親一樣,成為這個冉冉升起的帝國的主宰,即使他不能成為主宰,那也要讓他的子孫成為主宰。

  撻懶是穆宗盈歌的兒子,他和阿骨打是堂兄弟。

  阿骨打這一輩相繼作古后,撻懶已然是女真貴族中輩分最高資格最老的人,論輩分,金熙宗還得管他叫爺爺呢。

  撻懶輩分高,又掌握兵權,部族的勢力也很強,這樣的人是蒲魯虎最需要的盟友。

  有著共同熱望的人很快走到了一起,達成了默契。

  除了撻懶,還有不少人對廢除勃極烈制度心存不滿,阿骨打的第六子左丞相訛魯觀就是其中之一。

  他雖然不是阿骨打的嫡子(阿骨打的嫡子是圣穆皇后唐括氏所生的繩果、烏烈、沒里野),但對最高權力也充滿了野心。

  他覺得最高權力理應回到阿骨打家,但阿骨打家的男人又沒有死絕,憑什么皇位要給一個連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子?

  “蒲魯虎,現(xiàn)在可不能再猶豫了?!庇烎斢^說道:“我接到消息,兀術在合剌面前告了你和撻懶叔叔一狀?!?p>  “他告我們的狀?”撻懶聽了一愣,問道:“兀術怎么說的?”

  “是的,撻懶叔叔。兀術回到祁州后就給合剌寫了封密信,說割讓河南的土地都是您和蒲魯虎一手策劃的,說你們肯定和南朝有勾結,讓合剌小心提防,還說不能讓南朝的使者到上京來?!?p>  一臉憤恨的蒲魯虎瞪著眼睛追問道:“他真的是這么說的?”

  “嗯,密信的內(nèi)容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得知的,所以趕來告訴你和撻懶叔叔?!?p>  “撻懶叔叔,現(xiàn)在該怎么辦?您要拿個主意啊?!?p>  蒲魯虎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撻懶。

  “蒲魯虎,我老啦?!睋閼蓄D了頓,說道:“這個主意還要你們年輕人拿?!?p>  “蒲魯虎,你還猶豫什么?”斛沙虎(蒲魯虎的同胞弟弟)叫道:“合剌遲早要對我們動手,漢人不是有句話叫先下手為強嗎,我們還等什么?!?p>  蒲魯虎看了一眼撻懶,發(fā)現(xiàn)撻懶似是鼓勵地看著自己,終于把心一橫說道:“好,那我們就先動手?!?p>  “那我們什么時候動手,在哪里動手?”阿魯補(蒲魯虎同胞弟弟)問道:“上京戒備森嚴,沒有兵符,我們的人馬根本進不來,即使人馬能進城,萬一要讓合剌逃脫,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嗯,阿魯補說得對?!睋閼悬c了點頭,說道:“這件事要好好謀劃,現(xiàn)在上京除了禁衛(wèi)軍,其他的人馬根本不許進,在上京動手動靜太大,很容易被察覺?!?p>  “撻懶叔叔,蒲魯虎,我倒有個主意?!?p>  “哦,訛魯觀,你有什么好主意,快跟我們說說?!?p>  “過幾個月就是秋獵,我們可以趁秋獵的時候動手?!?p>  “秋獵?”蒲魯虎眼睛一亮,不由贊道:“好主意,趁合剌離開上京再動手,御子林林深樹密,正好可以埋伏軍馬,我們反正也要跟著去,他的一舉一動就盡在掌握?!?p>  “可萬一在林中讓他走脫呢?”阿魯補問道:“林深樹密好藏兵不假,可萬一讓合剌跑了,那再想找到他不也是大海撈針一樣嗎?”

  “嗯,我看阿魯補的擔心不無道理。我們只有這么一次機會,不能出現(xiàn)任何差池。”訛魯觀點了點頭。

  “訛魯觀,那你說怎么辦。”

  “在御子林動手還不如在混同江動手。”

  “混同江!”撻懶和蒲魯虎一起叫了起來。

  “對,混同江。”

  七月合剌要前往混同江邊捕魚,此時的混同江正好處于豐水期,等同于天塹,只要將合剌圍在江邊,他就是有上天遁地的本領也是插翅難飛。

  撻懶、蒲魯虎等人都是久經(jīng)戰(zhàn)陣的將領,自然明白在混同江邊動手的好處。

  “哈哈,訛魯觀,有你的,再也沒有比混同江更合適的地方了?!逼阳敾⑿Φ溃骸凹热晃覀儧Q定要做,那就抓緊準備吧?!?p>  ……

  不止訛魯觀,連王倫也得知了金兀術給金熙宗密信的內(nèi)容。

  原來王倫在云中時曾有個舊屬,現(xiàn)在在兀術帳下聽命,他得知了金兀術的密信,就偷偷地來汴京見王倫,把金兀術的密謀告訴了王倫。

  王倫知道此事干系重大,萬一讓金兀術說動金熙宗,那議和就要前功盡棄。

  假若議和一壞,那等待趙構的,就是金人南下的鐵騎。

  垂拱殿。

  趙構剛剛接到王倫的奏報,就召集諸大臣商議,恰好判大宗正事趙士祇和兵部侍郎張燾自永安軍檢視諸陵還京。

  “諸陵寢的情況如何?”趙構苦著臉問道。

  趙士祇身體發(fā)抖,憤恨地說不出話來,諸皇陵的慘狀他不愿意也說不出口。

  慘!真的太慘了!那可是他的祖墳啊。

  趙構顯然察覺到了趙士祇的異樣,他把目光投向了張燾。

  張燾也不愿開口,他和趙士祇的永安之行簡直就是噩夢,雖然那不是他的祖墳,但面對這樣的慘狀,他的憤怒絕對不會比趙士祇少。

  在趙構一再逼視下,張燾低沉地回答道:“萬世不可忘此賊?。▌⒃ブ锰陨彻伲瑢⒕┪髦T陵挖的干干凈凈。)”

  說完略揚著頭就一聲不吭了。

  趙構聽罷,久久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即使有話想說,這個時候也沒這個勇氣張嘴。

  “陛下。”

  尷尬的沉默持續(xù)了半晌,簽書樞密院事樓炤打破了寂靜,他激動地說道:“臣至永安軍,先謁昭、厚二陵(宋仁宗永昭陵和宋英宗永厚陵)及會圣宮。所見皆是殘破不堪,所有室屋殿宇皆已被毀,止存遺基,宮墻內(nèi)草深不見遺址,甚至有白骨暴露,不忍卒睹?!?p>  樓炤越說越激動,而趙士祇的眼睛已經(jīng)紅了。

  “陛下?!睆垹c的聲音幾乎哽咽,“陛下,金人之禍,上及山陵,雖殄滅之,未足雪此恥,復此仇。可千萬不能以為和盟可靠,而忘了復仇大事啊?!?p>  秦檜聽罷,陰毒地盯了一眼張燾,說道:“陛下,臣以為王倫所奏兀術密信情實真?zhèn)紊形纯芍?。金人已如約歸還三京河南及陜西之地,足見其議和之誠,切不可因道途之說而廢數(shù)年之功,再啟兵端?!?p>  權刑部侍郎陳櫜真的聽不下去了,平時很少發(fā)言的他終于忍不住站了出來,抗聲道:“陛下,臣有話說。”

  趙構看了一眼陳櫜,他用不著猜就知道陳櫜要說什么,雖然不想聽,但這個時候卻不能不讓人講。

  “陛下,金人每挾講和以售其奸謀,論者因其廢劉豫,又還河南地,謂其有意議和,臣以為不然。且金之立豫,蓋欲自為捍蔽,使之南窺。豫每犯順,卒皆敗北,金知豫不足恃,從而廢之,豈是為我!河南之地,金欲付之他人則必以豫為戒,故捐以歸我。往歲金人曾說,歲幣多寡聽我所定,還未淹歲,又來厚要,反復如此。且割地通和,則彼此各守封疆就可,但同州之橋至今仍在。足見金人非可以義交而信結,臣恐其假和好之說,騁繆悠之詞,包藏禍心,變出不測。愿陛下深鑒前轍,嚴守戰(zhàn)備,使人人激勵,日夜警惕。假若其乃真通和,則我振飭武備也不失為立國之常。如其不然,決意恢復之圖,勿徇私曲之說,天意允協(xié),人心響應,一舉以成大勛,則梓宮、太后可還,祖宗境可復。”

  果然,陳櫜當廷發(fā)炮。

  趙構就有些不耐地說道:“好啦,今日就議到這里吧,朕想靜一靜,你們都退下。”

  這些亂如麻的煩心事確實讓趙官家很頭痛。

  “臣等告退?!?p>  諸大臣相互看了看,沒人再想說話。

  次日,趙構下旨,催促王倫盡速前往金國議事,迎回梓宮和太后。

  不久,張燾出知成都府,陳櫜罷官。

  趙構又用自己的實際行動狠狠地挺了秦檜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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