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白猿引路

　　二人帶著大黑和德雷斯趕在黃昏前返回了小山梁，此時燕云正在制作板凳，旁邊放著已經(jīng)做好的三個。

　　巧娘也已經(jīng)熬好了大馬哈魚湯，見了慕昆說，

　　“慕先生，我下午熬魚湯的時候，聽到對面樹林里有猿啼，我走出洞口看了一眼，好像有大白猿帶著些小猿朝山洞張望?！?p>　　慕昆明白，天晴了，白猿王又想來交易了，估計明天還會再來。

　　鹽和朱果都是必需品，明天就暫時不出門了，把收來的鐵器碎片熔鑄在銅斧上，再幫燕云一起做些木工活。

　　他看燕云的鞋已經(jīng)破爛了，于是把胡安的靴子送給他，又把胡安的破碎衣物交給巧娘，讓她等曬干后縫制些日常需要的物品，比如毛巾、抹布之類的。

　　具體需要縫制些什么，讓她自己斟酌。

　　吃完晚飯，慕昆教了諾雅一些簡單的日常用語，以便她需要的時候能和燕云兄妹溝通。

　　燕云繼續(xù)在洞內(nèi)打制著一張木桌。

　　他用木板拼成桌面，直接鋸了幾根細圓木剝?nèi)淦ぷ龀勺劳?，用銅鋸把連接處鋸成了榫卯結(jié)構(gòu)。

　　巧娘在一旁搭手幫他。

　　雖然只是一張簡易的木桌，看起來卻很合用，看來燕云的木工手藝還不賴，慕昆已經(jīng)相信，他的確能造出像樣的木屋來。

　　目前眾人的飲食不缺，如果全天不停去做，或許完工時間能超出他的預(yù)期。

　　諾雅跟著慕昆學(xué)了幾句蹩腳的中文，感覺學(xué)習(xí)準確的發(fā)音很費勁，逐漸就失去了興趣，撇下慕昆去逗弄飛貓德雷斯，和它一起玩耍。

　　反正自己和慕昆能正常交流，能不能和燕云兄妹溝通，她并不在意。

　　靜下來的時候，慕昆回想起了灰霧里的場景。

　　那金發(fā)小女孩掛著兩行淚的蒼白面容，和她倒下之前咧嘴詭異的笑容，不時縈繞在他的腦海。

　　雖然幫不了她并不是他的錯，但他還是很自責(zé)。

　　似乎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在支配著灰霧地帶，讓進入其中的人根本無法抗拒，無路可逃。

　　他們當(dāng)然不會是自愿進去的，但到底是被隨機選擇的，還是隱含著某種特殊的原因，讓人琢磨不透。

　　慕昆仔細回想了一下，靠近灰霧兩公里的地帶，極有可能曾經(jīng)是在灰霧里面的。

　　那么，臨走前感覺灰霧在移動，或者就不是錯覺。

　　這個死亡地帶如果會移動的話，真不是件好事，最好能搞清楚它的移動規(guī)律。

　　慕昆感到很不安，又無法和其他三人交流，因為即便說了他的猜測，除了帶給其他人恐懼之外，他們并不能幫他什么。

　　他想起來燕云的老祖宗有個隱身人，于是細問他，

　　“燕老弟，你的那位隱身祖先，究竟是怎么回事？能給我細說說嗎？”

　　燕云暫時停下了手中的活，搓了搓手說，

　　“我一直以為族老當(dāng)時說的只是個傳說而已，直到現(xiàn)在，我才相信這是真的?！?p>　　“族老說，我們的祖先并不姓燕，而是姓姬，是軒轅皇帝的子孫。后來先祖出了一個能征善戰(zhàn)的將軍，為燕國立了大功，才被燕王賜了燕國的國姓?！?p>　　“他說我的祖先姬麻是一個奇人，天生就帶有獨特的屬性?！?p>　　“他站在光亮的地方?jīng)]有影子，即使大喊大叫也沒有聲音，就像空氣人一樣，更像是一個幽靈，很少有人能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p>　　“族老還說，姬麻出生的時候，曾經(jīng)出現(xiàn)了奇異的紫色雷電環(huán)繞他出生的屋子，卻沒損傷到房屋?！?p>　　慕昆點點頭，這個故事聽起來真的很像神話傳說，難怪燕云當(dāng)時會不信。

　　他緊接著問，

　　“有沒有出現(xiàn)別的什么異象，比如...霧？尤其是...灰色的霧？”

　　諾雅雖然聽不明白他們在說什么，卻也感覺說到了關(guān)鍵處，抬頭看了慕昆一眼，發(fā)現(xiàn)他的神色有些緊張。

　　燕云撓撓頭說，

　　“小時候聽的故事，細節(jié)想不太起來了，似乎，并沒有提到過有霧......”

　　慕昆也就不再多問。

　　入夜了，諾雅和巧娘回山洞休息，慕昆叮囑她們帶些硫磺撒在洞口。

　　下了幾天的雨，洞口的硫磺被沖走了許多。

　　慕昆幫著燕云把木桌子拼接好支起來，燕云用銅釘固定好桌面。

　　慕昆做了一段狼筋繩后，二人也先后歇息了。

　　第二天又是個晴天。

　　巧娘隨身包袱里帶著針線。為了能在陽光下看到燕云兄妹的手，吃完早飯后，慕昆讓巧娘用胡安的碎衣片，給燕云和她自己各縫制了一雙手套。

　　慕昆拿著收集來的碎鐵片，讓燕云戴著手套，和他一起來到了小山梁頂上，把鐵片熔鑄在銅斧的斧刃上。

　　慕昆看著陽光下燕云空蕩蕩的手套在上下翻飛，感覺真的是很詭異。

　　因為燕云在光線下發(fā)不出聲音，二人在陽光下也不好交流?？此茏约禾幚砗罄m(xù)操作了，慕昆讓他繼續(xù)熔鑄，回到洞中囑咐巧娘烤幾十斤山狼肉，等白猿王來了好交換。

　　烤肉的香氣不斷飄出了洞外；不久，山梁對面?zhèn)鱽砹嗽程?，慕昆知道白猿王又來了，而且周圍?yīng)該是安全的，不然它也不敢來。

　　此時山梁下被樹林和山梁的陰影遮蔽著，還沒有陽光，于是慕昆帶著巧娘去和白猿王交換食物，以便下次如果自己和諾雅不在，在山梁下沒有陽光的情況下，交易還能由巧娘自行和白猿王來完成。

　　畢竟鹽是必需品，不能短缺。

　　白猿王有了上次和諾雅交易的經(jīng)驗，見慕昆在一旁看著，對換了個交易的人也不以為意，大模大樣地帶了兩個小猿爬下樹來。

　　巧娘既充滿了好奇又有些害怕，出于對慕昆的完全信任，怯生生地在一旁觀察著大白猿，按照慕昆的指示開始了交易。

　　等交易快完成的時候，大白猿看著巧娘的手套，以及慕昆腰里的匕首，伸手向慕昆比劃著什么。

　　慕昆看它比劃了半天才明白，它的意思是說，它能找到和巧娘手套以及自己的匕首同樣的東西，來和他進行交換。

　　慕昆心里一動，難道它們知道法比奧遇難的位置？這群白猿經(jīng)常在這一片樹林活動，發(fā)現(xiàn)了法比奧的遺體也不奇怪。

　　他把手中余下還沒交易的烤山狼肉全都交給了白猿王，叫上諾雅、大黑和德雷斯，帶上裝備和干糧，在白猿王的指引下，前去尋找法比奧的遺物。

　　巧娘把換來的朱果和鹽拿回了山洞，上山梁頂上幫著燕云繼續(xù)伐木。

　　此時，大黑和白猿王也熟悉了，見了白猿們并不吠叫，眾人跟著樹上的大白猿，前去找尋法比奧的遺物。

　　一路上，大白猿刻意避開了危險，倒也沒碰到猛獸，只是發(fā)現(xiàn)了一些林鼠和幾只水貂。

　　眾人沿著溪水上游方向輾轉(zhuǎn)走了七八公里，在一處樹底下，發(fā)現(xiàn)了法比奧的遺骨。

　　白猿王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它啼叫了幾聲，領(lǐng)著眾猿在樹冠間騰躍，很快就消失了。

　　法比奧的遺骨同樣也慘不忍睹，獵槍不在手邊，匕首掉在了一旁，這時慕昆發(fā)現(xiàn)，胡安和法比奧二人的服飾是一樣的。這并不奇怪，他們都是諾雅的護衛(wèi)，匕首也是統(tǒng)一的制式。

　　慕昆有些奇怪，為何二人身上沒有腰刀或者佩劍之類的？

　　諾雅告訴他，他們都帶著馬刀，只不過那些裝備留在了馬匹上。

　　由于當(dāng)時自己一時興起，步行進入密林去追一只野兔，二人只好帶著獵槍棄馬跟隨，結(jié)果不但沒抓著野兔，還跑得太遠迷了路，只能走到山頂點起篝火求助。

　　不料，等來的卻是天降暴雨，出現(xiàn)了奇怪的雷電，把幾人帶到了這里，胡安和法比奧也很快命喪于此。

　　諾雅在一旁自責(zé)，慕昆同樣留下了法比奧的破碎衣片和靴子，找到刀鞘后把匕首收了起來。

　　拿把小匕首就做殺虎英雄，那根本是不可能的，慕昆也做不到。

　　挖了個坑埋葬了法比奧的遺骨，諾雅照樣在他墳頭立了個十字架，刻上他的名字，然后默念著圣經(jīng)的福音。

　　沒有兩人的拼死護衛(wèi)，她也絕活不到今天，她對當(dāng)初的任性妄為悔恨不已，心里充滿了自責(zé)。

　　二人帶著大黑、德雷斯離開后走了沒多遠，已經(jīng)知道法比奧氣味的大黑很快找到了他破碎的獵槍。慕昆照樣把鐵器碎片都收了起來，打算讓燕云熔鑄在他的銅柴刀上。

　　二人很快來到了溪邊，慕昆在溪水中洗凈法比奧染血的遺物，這時大黑狂吠了起來，慕昆發(fā)現(xiàn)一只山狼出現(xiàn)在溪水上游飲水，而且它也發(fā)現(xiàn)了他們。

　　這或許是一只參與過攻擊他們的山狼，看到諾雅在彎弓搭箭，它迅速地跑走了。

　　看來，這里已經(jīng)靠近山狼領(lǐng)地了。

　　慕昆告訴諾雅，今后如果山狼不再主動攻擊他倆，也沒必要再殺害它們了。

　　盡最大可能地和野獸們和平相處，這是慕昆一貫的想法。

　　不過，山狼恐怕不會這么想。

　　如今自己和諾雅有了兩張弓，自己還有了更適合近戰(zhàn)的鋼刃銅劍，山狼數(shù)量也減少了一半，只要沒有傾巢出動，他倆只對付幾只山狼的話，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