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zhuǎn)學了。只是在QQ上跟我說了一聲。
懂這種感受嗎。當你完全依賴一個人的時候，那個已經(jīng)熟稔的他，離開了你，轉(zhuǎn)身把你留在了黑暗。你們不可能懂的。全世界除了他和莉莉絲，沒有一個人真正懂我，沒有一個人真正走進過我的鏡中世界。
我從來沒就不相信人之初性本善這種道理，人生來都是惡的，每個人的心底里都藏著一頭魔獸，人類的本質(zhì)都是自私自利的，只不過是在成長的過程中慢慢被教導，學著如何成為一個好人，成為一個善良的人。
學不會的。永遠也學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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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樓梯間充斥著我歇斯底里的哭聲，以致于沒有人敢靠近這附近。
“是蕭塵嗎?”
“嗯……”我吸了吸鼻子，用手抹去臉上的眼淚，“他轉(zhuǎn)學了，你又不在，我要怎么辦啊……”
“It’s ok ，it’s ok .Everything will be ok .”電話那頭雖然說得風輕云淡，但是字宇間的縫隙之中還是散發(fā)出不能被故意隱藏的擔心。
“Ok個屁啊……你趕快過來接我去倫敦…”
“不行不行，我這邊還有重要課題，忙都忙不過來哪有時間陪你飛來飛去的。”
我簡直要哭喪出來：“外國人都這么直接的嗎?莉莉絲你就不能騙我一下哄我開心的嗎啊啊啊啊啊……”莉莉絲放任我的無理取鬧，只是安慰著我，總算讓我的心情好了些許。
蕭塵走后，那群人又開始找上門來。莉莉絲剛掛電話，她們就出現(xiàn)在樓梯口的轉(zhuǎn)角。
“聽說你的小男朋友轉(zhuǎn)學了?哼哼，那你還留在這里干嘛?不怕我找你麻煩嗎?”
“一姐，別和這個臭婊子廢話?！?p> 上來就把我一腳絆倒，往我背上狠狠的踹了一腳。
我面無表情地坐在地上，忍著辣辣的疼痛，任她們打我、踢我。一聲聲，一下下，從沒有生命的衣服纖維外滲透到骨頭的骨髓里，疼痛從來不是從外面進來的，都是我不斷自己修補拼湊的生命信念又再次裂開，又再次化為一堆散亂的碎片而已。反正他都走了，打幾下又沒什么關系，疼完她們大概就不會再來找我了。
“哼，我們走?！?p> 誰怕誰啊。自己成績不好被老師叫去辦公室喝茶被我看見了就拿我出氣。
切。只會欺負弱小，欺軟怕硬算什么啊。
我踉蹌著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出教學樓，在長椅上坐了下來。
上課有什么用。難道知識能改變我的特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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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還有沒有冰鎮(zhèn)飲料?！边@句話是我向蕭塵學的，他經(jīng)常帶我到這間小店喝奶茶。
想到蕭塵，心底一陣莫名的傷感，鏡中的她也不由得垂下了眼睛。
“誒嘿，有有有。小妹妹你坐，我去給你弄?！?p> “嗯，照例少糖。不用找了。”我將二十塊錢扔在老板的桌子上，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上坐下。
過了一會兒，老板便端來了我的抹茶奶蓋。
“今天周三，你怎么不用去上學?”
“要你寡。”我接過咖啡，冷淡地瞟了老板一眼。
“小屁孩裝什么高冷，你一個高中生能有什么煩惱?”
“就巧了，剛好就有?！?p> “來來，說說你的煩惱，讓大叔我給你開導開導?”
有什么人進來了，門鈴聲清脆地響著。
“不要，別管我。你有顧客了，快去吧?！蔽覍⒁巫油锱擦伺?，把老板推開。鏡子中的她手扶著腮，視線轉(zhuǎn)向窗外。
不知道過了多久，被子里的咖啡幾乎見底了，學生們的吵鬧聲傳到了咖啡屋里，興許是學校放學了。
“老板，還有沒有冰鎮(zhèn)飲料?”熟悉的身影進入咖啡屋，是那個從骨子里透出溫柔的人。
蕭塵。
我都忘了，他每天下午都會來這里。
我沒有把頭轉(zhuǎn)向他，只是繼續(xù)望著窗外。知道為什么嗎?我怕我看見他，眼淚又不中用的流下來啊。
“紀默?”他還是發(fā)現(xiàn)了我。
我吸吸鼻子，拼命克制著眼淚不流下來。
“嗯?！?p> “默默，你為什么不轉(zhuǎn)過來啊?你生氣了嗎?”那個溫柔的聲音越靠越近。
……當然沒有啊。像我這種怪物只配擁有悲傷吧……
“默默，對不起……其實我并不想轉(zhuǎn)學的……”
那是你的自由啊，我沒有權(quán)利要求你做什么的。只是習慣了你對我的好，就會感覺似乎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啊。
眼淚緩緩地從眼角貼著臉頰留下。
藏不住了。
“蕭塵，你要和我當普通朋友了嗎?”
“你說什么?”
“不要裝了，我知道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我……”
我轉(zhuǎn)過了身，再也忍不住眼淚。
我早應該明白……我望著鏡子中的她，他卻看著我……
“沒錯…默默，我喜歡你?！?p> 蕭塵垂下眼睛，盯著地面，嘴唇抿著，手緊緊的握著拳頭。
“你明明知道沒有結(jié)果，你為什么……”
蕭塵將我擁入懷里，我明顯感到他在發(fā)抖?！皼]有為什么。”
我在他的懷里放聲大哭，眼淚全落在他胸前的襯衫上。我一直哭得很兇，似乎把所有的未去都傾泄在了他的身上。北辰?jīng)]有任何動靜，只是靜靜地抱著我，輕輕地拍著我的背。
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我眼睛都快哭干了。我坐了起來，揉揉紅腫的眼睛。
“好些了嗎?”
“嗯……”
“那起來吧，我送你回學校?！?p> “嗯……”
蕭塵摸摸了我的頭，替我整理好凌亂的碎發(fā)。他望向我，眼神里灑滿了溫柔，“默默，你記住，沒必要在意你身處的黑暗，因為，當你面向陽光的時候，陰影就跑到了你的身后啊?！?p> 我抬頭，望向他。原來他不是留下我一個人在黑暗中。我沒辦法向光明和溫暖靠近，他便代替我去尋找，將它們帶給我，無論這一路上有多少艱難險阻和危機重重。
“乖，不要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想想開心的事情吧?！彼穆曇舯绕綍r的更加，更加好聽，每一個音節(jié)的一撇一捺都讓我的心跳節(jié)奏微微顫動。
我輕輕嘆了口氣：“我能有什么開心的事情…”
“那我和你分享一下我開心的事情吧。就在剛才，我對我喜歡的人表白了，還抱了她，抱了好久好久……”
我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那你想知道她的回答嗎?”
“不需要。我對她單方面的情感，從來只想著付出，沒想過回報。能守護在她的身邊，看著她快樂，我也快樂?！?p> 不需要思考，不需要等待，回答的堅定、干脆，似乎已經(jīng)在心里預演過千百次……
“蕭塵……”
“好好好，不要哭不要哭，我剛才什么都沒說好不好?”
“好什么好!”
我氣得直跺腳，跑上前便吻住了他的雙唇。
心跳漸漸加快，呼吸漸漸急促，咖啡屋不知什么時候放起了悅耳的純音樂，空氣中浸滿了蕭塵剛剛喝完的奶茶甜甜的味道。眼淚順著臉頰緩緩留下，時間在這一刻靜止。
這就是回答啊，傻蕭塵。
因為有你的存在，歲月變得無比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