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啊,這月老與帝君打賭簡直就是胡鬧。老夫這么大把歲數(shù),從未見過如此荒唐之事!”老者喋喋不休,煩得一路同行的大司命乾哲直接騰云而去,只留下一句:
“打賭之事,你我莫要再議,帝君自有分寸?!?p> 黃色的身影便不見了蹤影,只留老者干著急。
“眾仙家也跟著賭,敗壞風(fēng)氣呀!”
——
鶴歸殿。
這座小殿占地不過五六公畝,瓦楞的灰頂,刷白的墻,簡陋的陳設(shè),殿前兩三根翠竹,除了掉灰、野草瘋長以外,它與它的主人來之前的模樣別無二致。
大司命駕玄云而至,推開了這塵封了兩千多年的大門——
“咳咳……咳!”看著這滿園落葉堆積如山,枯樹雜草遍地都是,一片狼藉。這是多久沒打掃了?乾哲不禁皺起了眉頭。
只見他手向腰背一轉(zhuǎn),一把陰陽兩色塵尾紫檀柄的拂塵便顯現(xiàn)在他手中。他輕輕一揮,出現(xiàn)一陣風(fēng)雨將前院及大殿門上的灰塵一掃而盡,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又走上前將大殿的正門推開,還是一股子灰塵味,他又施了一次法,將殿內(nèi)打掃得干干凈凈。
看著順眼多了,不過陳設(shè)還是簡陋了些,要是再把那花瓶放在那里,這個擺這兒,就更——這殿里怎么沒有人?
乾哲環(huán)顧四周,找不到一點有人存在過的痕跡,都怪自己打掃得太干凈了。
乾哲看了看手中的卷軸名——鶴歸上仙紜清。滿臉疑惑道:“沒錯,是這里沒錯。”
突然聽見后院有響動,大司命便向板壁后走去,見后院門半掩著,推開門,眼前亮堂了許多,不過這院子更亂了——竹簇旁到處是被刨過的坑,和被壓得奄奄一息的雜草,還有一小堆被刨了根的野菜,以及一旁熊熊燃燒的火堆,上面架著鐵鍋……對乾哲來說,簡直不忍直視。
乍見一團黑影從乾哲身后襲來,他有所察覺,一個瀟灑的轉(zhuǎn)身躲了開來,黑影又將手中的布袋轉(zhuǎn)了個方向向乾哲套去。乾哲見黑影仍不死心,當(dāng)即繞到黑影的身后,想要直接用手橫劈向?qū)κ值募缇?,將其制服時,黑影回頭了,這時乾哲才看清她的樣貌——一張?zhí)依钅耆A少女的臉,一點點煙灰的俏皮點綴,不若仙界女娥那般愛粉黛,不若百花那般爭艷麗,只若黎明的風(fēng)、炎陽的甘露那般清涼淡漠,清衣白袖,鶴云竹紋,用紫荊花簪束著男子的冠發(fā),青絲發(fā)帶,這簡單隨意的服飾也驚艷了那一刻。
對,也正是那一刻的遲疑,紜清一個向上翻身再回首套,直接將大司命整個人都套進了布袋里。
然而乾哲連對方身份都還沒來得及確認(rèn)就被她一頓猛擊,暈了過去。
乾哲,一個樣貌看起來而立出頭的壯年之才,又一次栽到了女人手里。
再次醒來,人已經(jīng)被倒掛在樹上了,嘴被布團塞得緊緊的。
不能動彈,不能說話,渾身上下還亂糟糟的,這是大司命平生感覺到最大的恥辱。
“唔唔唔!”他掙扎了幾下,腰間的桂枝繞太極陰陽玉佩和桂花玲瓏銀香囊碰撞得叮當(dāng)響,引起了遠處正在專心研究料理的紜清的注意。
怎么回事?完全解不開,她的法術(shù)不應(yīng)該在我之上……這根繩子有問題!
“你是誰?為什么在我的殿中?”紜清上前取下乾哲口中的布團,說道。
乾哲嗆咳了兩下,微惱地說:“我奉天帝之命來安排你歷劫之事宜,還不快點放我下來?!?p> 歷劫?兩千多年了,紜清想,她的修煉境界自閉關(guān)以來一點也沒進步,甚至感覺還不如以前,連辟谷也做不到。這兩千年里一次天劫也沒有,著實令人費解。按理說,各路上仙六七百年便有一劫,過了便升,過不了就亡。而她自飛升就一直在大殿上冥想修煉至今,竟毫無一點上升的波動,難道是她姿勢不對?
不過她今天才出關(guān),就有人找上門來,不會是之前那伙人吧?
“我怎么相信你說的話呢?”紜清覺得他越看越像那群每天來敲她家門的人,他們一會兒說是恭賀送禮,一會兒又是送拜帖請?zhí)裁吹?,還有送人的,實在煩得很,直到她對外宣稱自己閉關(guān)修行了才清凈了許多。
“你的天命書在我的廣袖里,你大可自己找找!”大司命更加惱火地說。
紜清翻找了一會兒,看見了自己的天命書后,才將捆仙繩收進掛在自己腰間青絲帶上的百寶珍饈囊里。
乾哲一著地,手里捏了個決,衣裳束冠也就恢復(fù)如常了,看了看四周,只能無奈地站著。
紜清雙手合一,微微低頭,略有歉意道:“多有得罪,還望見諒?!?p> “……無礙?!?p> 紜清見大司命怒氣消退,便席地而坐,翻看著她的天命書,發(fā)現(xiàn)上面一個字都沒有。
“嗯——天命書是干什么用的?”
“……”她是不是只知道天界有天帝,其他一概不知???
乾哲并不想坐在眼前的大鐵鍋旁,無奈地只能站著將天命書的用處、他此行的目的及紜清需要做的事一一講了一遍:
“天命書,顧名思義,就是記載一個人命運的書,會書寫一個人的一生經(jīng)歷。凡人的天命書由北斗宮掌管編撰,而神仙的天命書則有天帝保管,放于紫微閣,只有需下凡歷劫時出現(xiàn)于北斗宮,由北斗宮監(jiān)管,……”
“……”
“天帝還有一話予你。”
“嗯?”
“下凡吧,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p> “嗯……多謝。”紜清抬起頭說,這時乾哲又看見了那抹煙灰。
“等等,你右顴骨上有煙灰?!彪S即從袖中掏出一塊手帕,遞給了紜清。
“多謝。”紜清擦了兩下右臉,一心只想繼續(xù)鼓搗她的料理,也沒注意自己將乾哲的手帕收了起來。而這時的乾哲只想著能快點結(jié)束他的任務(wù),也沒太在意。
“別弄了,干正事要緊。”大司命催促著鶴歸馬上行動。
鶴歸實在被催得太煩了,浮起一朵輕飄飄的云便走了。
看著鶴歸上仙遠去的背影,他突然想起什么,擔(dān)心到:等等,她找得到去月老殿的路嗎?
而一旁鐵鍋開了,香氣四溢,引得乾哲不得不多看兩眼。
好香啊,原來野菜也有這番美味啊——她應(yīng)該會找人問路的吧。
——
九重天之上,有一玄機亭。
此亭玄妙之處在于它只有亭梁和地基,卻沒有檐柱,遠看亭梁上架飄于云端之上,近看檐枋下有天蠶靈絲玉珠垂簾隨風(fēng)輕舞,若穗云搖曳,無柱亦可支撐。
亭中有一人靜坐品茶,亭外又一人站立如松,嚴(yán)肅以待。
遠處一輛九鵲紅線金桃水晶軺車緩緩駛來,于亭前那人面前才停了下來。其中一只喜鵲化作人形,想要扶車上的大人物下來,而車上的人卻擺了擺手,指著亭前那人,示意他過來。那鵲童子尷尬地看著亭前的大人,嚴(yán)肅刻薄的眼神令他瑟瑟發(fā)抖,支支唔唔才說出一句:
“陸吾大人?!?
楠漁老翁
有多少人想知道大司命為什么“又”栽在女人手里了嗎?舉起你們滴小手讓我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