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靠窗一側(cè),一個胳膊上系著黃絲帶的防護服,正坐在一張白色餐桌前,扒拉著碗里的飯。
陽光從窗外傾瀉進來,灑在窗邊人的黑色帽子上,白色衣裳上。
臉龐膚如凝脂,微微低垂著的眼睛,帶著一抹俏皮的笑意。
此時,走過路過的防護服,都禁不住驚訝地朝這邊看過來,第一反應(yīng)就是,耿相憶竟然回到食堂吃飯了!
另外,更讓他們感到驚詫的是,耿相憶的臉上根本見不到一丁點受過傷的痕跡,這和她之前臉受傷的事實有悖。
水靈的模樣一覽無遺。
耿相憶并沒有注意到周圍投來的異樣目光,也不知道有人對她臉上沒有傷口的怪事,小聲嘀咕,交頭接耳。
就在不久之前,把男醫(yī)生送至目的地后,耿相憶和肖恪才返回到食堂。
因為肖恪已經(jīng)認出了耿相憶,所以耿相憶也就不再有所避諱,正大光明地在食堂摘下口罩,而不用再像之前那樣吃個飯都跟做賊似的,提心吊膽。
對耿相憶來說,比起外面,在食堂吃飯的感覺已經(jīng)不能單是用幸福來形容。
一個防護服走過來,借著打招呼的功夫,打量耿相憶的臉龐,上下左右的搜索她臉上的傷疤,不漏掉任何一點可能的瑕疵。
然而,無論怎么找,都沒有找到一點可以稱著為傷疤的傷疤。
“耿相憶,你的臉怎么這么快就好了?”
“啊…是??!”
耿相憶這才想起還有這茬事兒。
見有人上來問,其他人也來了興致,紛紛走過來一探究竟。
“耿相憶,你的臉怎么看不到一點傷疤?”
“……”
“耿相憶,你用的什么藥,給我介紹一下唄?”
“……”
更有人神秘兮兮地湊到耿相憶的耳邊,低聲問:“耿相憶,你是不是去動植皮手術(shù)了?”
耿相憶差點噴出一口老血來。
后桌的白柏收拾了一下面前的碗筷,站起身,經(jīng)過耿相憶身旁時,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耿相憶,下次別去動植皮手術(shù),傷身!”
“……”
耿相憶定住筷子,拋過去一個涼涼的眼色。
要是白柏再走慢一點,耿相憶的筷子可能就會朝他身上飛出去。
坐在對面的祁涵收斂了一下笑容,安慰說:“耿相憶,你別理白柏。他那人就是不正經(jīng)!”
說著,祁涵也忍不住往耿相憶的臉上又看了一眼,終于問道:“話說,你真的沒有動手術(shù)嗎?”
耿相憶頓了頓,隨即嘴角揚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其實,我動過刀子!”
祁涵怔了一下,原本以為只是開玩笑,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真的,臉嗎?”
耿相憶藏著笑意,搖頭。
“腿?”
耿相憶仍舊搖頭,像在搖一個撥浪鼓,一副這算什么,你往大的猜的樣子!
這時,祁涵腦海不由得閃過一個念頭,咽了一口唾沫,顫顫巍巍地說:“難道是……全身?你變性了?”
這可是爆炸性的新聞啊!
“去!”耿相憶湊近祁涵,摘下帽子,指了指自己的額頭,“是這里,看到了沒?”
祁涵眨了眨眼睛,當即拍手:“腦子!你換腦子了?”
“拜托!去哪里換這么好的腦子!你再看!”
祁涵搖了搖頭,實在猜不出來!
耿相憶一臉淡定,捋了捋額前的一小撮頭發(fā)。
“是劉海!”
“……”
祁涵眼神一直,差點沒氣暈過去。
“真的!這一撮頭發(fā),我昨晚才用剪刀剪的,可惜剪壞了……”
“你怎么不用斧頭砍呢!”
祁涵推開耿相憶,端起剩飯,起身就走。
比起白柏,耿相憶不正經(jīng)多了!
望著祁涵走出去的背影,耿相憶禁不住笑。接著,又自顧自地把那小撮被剪壞的劉海,藏回到帽子里。
祁涵和同行女生剛走出食堂門口幾步遠,就聽到有人喊她。
循聲望過去,只見肖恪正往這邊走過來,似乎特意在等她。
此時,和祁涵同行的女生,不由得緊緊地拽住了祁涵的衣袖,一個勁地揉、搓、掐,心臟莫名地加速跳動,低聲喊著:“天啊,太帥了!他要過來了,怎么辦?”
祁涵在心里直罵她沒出息。比起這種沒見過大風(fēng)大浪的小女生心理,祁涵則顯得更加沉穩(wěn)理智。盡管內(nèi)心已經(jīng)翻江倒海,表面卻完全可以掩飾得不動聲色。
在祁涵看來,肖恪不戴口罩的時候,他的帥氣是淋漓盡致的,戴口罩的時候,他的帥氣則偏向神秘,又清冷如冰山,因此,一般人只敢對他遠觀,而不敢輕易靠近。
肖恪在兩人面前站住,開口說:“祁涵,我找你有事!”聲音富有磁性。
同行女生立刻向祁涵投來艷羨的目光,要是肖恪也對她說這種話,興許做夢都能笑出來。
她和肖恪無意間對視了一眼,立刻腦子嗡嗡作響,手腳發(fā)僵,手心冒汗。若此時站在高處的話,她興許要來個人仰馬翻。
見肖恪一直看著她,起初沒領(lǐng)會,后來才知道那是他示意她可以走了。最后,只好識趣地說:“祁涵,我有事先走了!”
說罷,她依依不舍地走出去,臉蛋陣陣發(fā)燙。
不知道肖恪有沒有注意到同行女生的緊張,但是祁涵是肯定注意到了,心里都為她捏了一把冷汗。
祁涵把目光從同行女生遠去的背影移回來,抬起眼睛看眼前的人,濃眉大眼,目光如炬,硬朗的眉骨中,透著遠超他這個年紀的沉斂。
在祁涵的印象中,肖恪很少主動單獨找過她,更確切地說,應(yīng)該是他很少主動找過某一個人。因此,當看到肖恪主動靠過來,難怪同行女生會如此緊張,就連祁涵心里也莫名緊張起來。
“肖恪,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肖恪從背著的一只手,拿出了一瓶藥。
“耿相憶受傷了,你去幫她搽一下藥!”
祁涵看了一眼肖恪遞過來的藥,不禁訝異,剛才才和耿相憶一起吃飯,可一直沒聽她提起受傷的事。
祁涵愣愣然地伸手接藥,攥在手心里。
“耿相憶是怎么受的傷?嚴重嗎?”
肖恪沉默了片刻,說:“她替我挨了一棍!“
祁涵吃驚地睜大眼睛,問:“怎么回事?”
“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你去找她就是了!”
交代完之后,肖恪就轉(zhuǎn)身走了,背影透著瀟灑,其中還夾雜著一股清冷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