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陰魂不散的情敵
等周錦玉回神的時候,他已經(jīng)窩上了安慶公主的手腕,這才驚覺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待對上許長寧怒意的眸子,眼看她就要發(fā)狂,他趕緊松開了手,指尖還留有她手腕滑膩溫暖的觸感,讓他留戀不已,可再看向她金貴的袖口上已然有了黑色的指印,他心中又苦澀不已,如今就連接近她都是困難。
安慶公主的秀眉皺起又舒展,反復(fù)兩次,這才壓下心中的怒火,若不是有祁郎在身邊她定叫下人砍去這人的手!
“你是有何事嗎?”安慶公主瞧著眼前這個臟兮兮的乞丐,在心中已經(jīng)把他給鞭笞一萬次了。
“公主恕罪,小的已經(jīng)幾天沒有吃飯了。公主賞口飯吃吧。”周錦玉看著安慶公主強(qiáng)行保持著平靜的面容,那刻著沒有皺起的秀眉有那么一瞬的不自然,她在生氣,生氣來源于他碰觸,盡管他知道她今生根本不認(rèn)識他,但心澀的感覺依然止不住。
一個乞丐接近貴人除了要錢還能有什么其他理由?他不能讓她對他有所懷疑,周錦玉兩世第一次和人伸手討錢,還要當(dāng)著曾經(jīng)情敵的面前,盡管他們都不記得往事,但他臉色燙的緊,心中滿是羞恥。
安慶公主的秀眉抖了抖,險些沒忍住皺起來,好你個膽大的乞丐,臟了本宮的衣服還敢要錢!
“拿著吧。”三兩銀子冰涼地落在臟兮兮的手掌之中,那人的五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是個男人的手掌。
周錦玉驚愕地抬頭看向祁箏的臉,他就像是被人抽了一巴掌,臉火辣辣的疼,望著祁箏的眼睛,竟讓他看到了狼狽的自己。
祁箏打量著眼前小乞丐漆黑的眸子,他的神情很復(fù)雜,根本沒有收到銀子的開心,更像是驚訝于他會給他錢財,似乎還有些恥辱?
祁箏桃花眼打量這個小乞丐,也不催促他伸手拿錢,沉著穩(wěn)重的站在小攤前,他并不是想突發(fā)善心,只是這小乞丐能讓安慶公主變臉,他覺得是讓他愉悅的事情,安慶公主一直纏在他身邊讓他著實覺得有些煩躁,這個小乞丐突然出現(xiàn)讓他能緩解片刻的沉悶,該賞。
“還不接著?”安慶公主在一旁冰冷的說道,舉著手不收回去是怎么回事?
周錦玉指尖輕顫的從情敵手中拾起銀子,把銀子緊緊握于手掌中,掌心被咯的生疼,出口的話就像是嚼了黃蓮,艱難澀口:“謝過公子、小姐?!?p> ?安慶公主秀眉一挑,不滿的看著還未挪動腳步的乞丐:“還在這里打擾我們的雅興嗎?”
?周錦玉的臉色有瞬間的慘白,心在鈍痛,原來他和長寧成了陌生人之后,她待他會如此冷漠,在他享受過長寧的繾綣溫柔后,和此時對比起來,就像是處于冰火之中,讓他尤為難受。
?他強(qiáng)撐著歡喜的表情,轉(zhuǎn)身離開了小攤處,余光戀戀不舍的掃過安慶公主冷漠的側(cè)臉,盡管身后有祁箏打量的目光也讓他無暇顧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露出了可疑之處。
?遠(yuǎn)離了他們之后,他這才轉(zhuǎn)過身看著兩人往相反方向離去的背景,安慶走在前面,而祁箏微微落后她一步,兩人的影子交織在一起,兩人只是這般行走都讓周錦玉羨慕的眼睛發(fā)酸,他如今就連和她走在一起都做不到。
他就像是一個可恥的賊人,偷偷跟在兩人的身后,直到兩人各自回府,這才輕輕的舒了一口氣。
公主府厚重氣派的門緩緩關(guān)閉,安慶的身影隨著門的關(guān)閉緩慢的消失他的眼前,只讓周錦玉眼眶發(fā)熱,他靠在府外的樹后,心口處似被熱火灼燒,‘長寧’二字被烙印在心口上,這輩子都難以消去此痕跡。
“公主,剛才的小乞丐一直跟隨我們到府外?!痹喔S在安慶公主的后面,低聲道。
安慶自幼練武,雖武功不是頂好的,但是對于常人的跟蹤也能察覺出來,在這那小乞丐一點武功全無,跟蹤技巧拙劣的很,他的步伐混亂道出了他的情緒紛雜,就連祁箏也察覺到了小乞丐的跟蹤。
安慶聞言不耐煩地望著前面的景致,杏眸透露出冷漠:“打斷他的腿!”
她步伐煩躁的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停住了腳步:“把他給本宮提進(jìn)來!”
安慶公主府門突然打開了,周錦玉還未反應(yīng)過來,就被人提著往府中走去,安慶公主已然坐在主位上,神色冰冷,壓迫性的目光看向被人扔到地上的小乞丐,他似乎被剛才的變故嚇到了,臉色的驚懼未定,但很快他就平穩(wěn)了下來,甚至還調(diào)整了跪姿,明明骨瘦嶙峋,面黃肌瘦,但那雙眸子卻云淡風(fēng)輕,沉穩(wěn)平靜,不卑不亢的望著她。
安慶喝了口熱茶已然消了火氣,暗自懊惱自己何時這般沖動了,居然會和區(qū)區(qū)乞丐一般見識,但是當(dāng)她看到了那人明明是個窮酸乞丐卻要做出清風(fēng)明月地灑脫動作,尤其是他的那雙平靜的眼睛,更讓她怒火難以遏制住,她杏眸凌厲地瞪著周錦玉。
“好你個乞兒,竟敢膽大包天跟蹤本宮!”安慶冷聲道,身子卻微靠椅背上,長袖垂落在扶手上,姿態(tài)慵懶,像極了往日故意刁難他的樣子。
“公主恕罪,小人只是被公主的容顏驚為天人,一時間失了神智,竟跟隨公主到府中?!敝苠\玉跪在地上叩首,言語中盡是誠懇。
安慶瞧著地上叩首的人,姿態(tài)卑微,態(tài)度誠懇,若是往日她叫人把他趕出京城就此解氣。
可看著這人,她就是說不出來的厭惡:“好個驚為天人,本公主的容貌傾國傾城豈容你置喙?!?p> 元青侍立在公主一側(cè),聽到安慶公主的話忍不住抖了抖肩膀,公主的話好生的無恥啊。
周錦玉聽到安慶這般小孩子氣的話唇角也忍不住勾了起來,突然一只腳提起了他的下巴,硬生生的把他的臉抬了起來,他還未收住的笑就暴露在了安慶的眼中。
那人如墨般的眸子,就像是夜空中被點亮了的星空,溫和且靜謐,只是對上他那張臟兮兮的臉頰又把安慶的神智給勾了回來。
很快,安慶的臉色就陰云密布起來,他剛才的神色像極了對情人寵溺的神色,就連元青也看到了那小乞丐的神色,“大膽!”二字脫口而出。
這人!居然敢對她抱有傾慕心思!
周錦玉就算想收住神色也難以挽回局面了,色令智昏,她向來是他的克星。
“來人,把他給本宮拖出去打二十大板,扔出京城!”安慶咬牙切齒道,隨后她竟賭氣似的踢掉了鞋子。
周錦玉被拖出去的時候聽到她惱怒地說:“元青,本宮的鞋子臟了,給本宮換雙鞋子?!?p> 板子毫不留情的落下來,打在肉上發(fā)出悶響,疼的他滿頭大汗,臉上刻意抹上的臟污一道道的順著汗水流下來。
打板子的人一絲不茍地執(zhí)行著公主的命令,周錦玉不是沒有這般狼狽過,前世被奸人所害,所受之刑比這還要厲害幾倍。
但他一想到這樣下令對待他的是曾經(jīng)最愛他,他只是手上有些許的擦傷,那人都會心疼的不得了,捧著他的手又是擦藥,又是心疼。
而如今,他把那個愛他到骨子里的人弄丟了,他看著前方的青苔,長寧,若是這樣能讓你解氣便好,只是如今就連她記起他都是奢望。
最讓周錦玉痛苦的不是愛而不得,也不是長寧此世的冷漠折磨,而是她什么也不記得,只當(dāng)他是個陌路人,他們不再心靈相通,不再為彼此著想,只有他一個人守著前世的回憶,除了他這個世界不再有旁人記得他們曾經(jīng)的愛情,這才是讓他最痛苦的地方。
周錦玉視線模糊的看見一雙秀金絲云紋的鞋子站在他的面前,下人這才揪著他的頭發(fā),讓他看向公主。
安慶微微彎腰,在看到小乞丐狼狽的樣子這才滿意的彎起唇角,心情似乎很愉悅:“若是你膽敢再回京城,本宮就打斷你的腿?!?p> “公主似乎不是很喜歡在下?!蹦侨颂撊醯穆曇糇尠矐c離開的腳步遲疑了一瞬。
安慶回頭看著那乞丐狼狽的樣子,他被人按在木板上,臀部已經(jīng)打出血來,漆黑的眼睛凝視著她竟讓安慶有一種被他看穿了的感覺。
“你知道就好?!卑矐c轉(zhuǎn)身繼續(xù)往書房走去。
“那公主以后會改變想法的?!敝苠\玉望著安慶的背影揚(yáng)聲道。
還伴隨著一聲慘叫,安慶聽到那聲慘叫忍著笑意拋給身后乞丐幾個字:“下輩子吧!”
這日的安慶做什么都唇角漾著一絲笑意,似乎還沉浸在那人的慘叫聲中,元青搖了搖頭,突然覺得那乞丐有些慘,竟被公主取笑了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