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偉的靳宅在霧色中若隱若現(xiàn),今夜,注定是個不眠的夜晚。
“小少爺?!?p> 靳南承的宅院外,衛(wèi)元對著靳司禹微微頷首。
沒工夫寒暄太多,靳司禹只拍了拍衛(wèi)元的肩背。
“小叔呢?”
衛(wèi)元微微搖了搖頭,“九爺說,他醒來前不見任何人。”
靳司禹沒太意外,出事了就捂著,一貫是靳南承的風格。
“今天,多虧有你?!?p> 衛(wèi)元有些意外的看著這個從來的面無表情的靳家小少爺。
“我受雇于九爺,這是我應該做的。”
“照顧好他,他醒了我再來。”
靳司禹邁開長腿走了,挺拔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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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司禹漫無目的地走著,想了很多很多。
想到,小潯那個傻丫頭,之前說過他像個沒有感情的怪物。
還說,他臉上總是沒有表情,總是很冷淡。
呵......
靳司禹微閉上深邃的眼眸,輕笑了一聲,心頭是從未有過的迷茫和苦澀。
母親早逝,他曾受到過無數(shù)同齡人的欺負侮辱,甚至就連靳家的仆人都會對他愛答不理。
父親很忙,沒有時間管他;繼母忙著照顧自己的親生女兒,又怎么會關心他的想法。
除了......小叔。
他永遠記得,那個他躲起來哭的時候,響在他耳邊的話語。
“有功夫哭,不如變強去把看不起你的人一個個毀滅?!?p> 聲音有著變聲期的沙啞,可是聲音的主人毫不在意,恣意而張揚。
靳司禹不過五六歲,淚眼婆娑的抬頭看著靳南承。
靳南承稚嫩卻已初見風采的身影映入眼簾。
“強者,從來不會有多余的情緒,因為他們不可以有弱點,記住了嗎?”
說完,便留下一個背影離開。
身陷囹圄的人,總是最向往陽光。
在他更大一些的時候,小叔漸漸變成了他的信仰。
那是一種偶像的力量。
漸漸地,他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
漸漸地,有人說他和靳南承像,冷靜,果斷,冷厲!
漸漸地,他也成了別人眼中的強者。
可是......
可是他發(fā)現(xiàn),小叔,不再是原來的那個小叔了。
會焦慮,會慌張,會恐懼,會......像一個正常人一樣。
就好像,一直引領自己的那顆星,突然轉變了方向。
而自己卻不知道,是否該繼續(xù)下去。
回憶中止,靳司禹緩緩的睜開眼睛。
一張輪廓深邃的臉上不見了方才的迷茫,剩下的,是堅定和決絕。
九爺,必須是強者。
而強者,不可以有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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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
“你只會拖我后腿.......”
“......”
半夢半醒間,靳南承的話反復縈繞在腦海,如咒語般片刻不歇。
那雙精明冷厲的眸子,沒有半分溫存,似是要把她打入阿鼻地獄!
落水的一剎那,她卻沒了恐懼,有的只是無盡的絕望。
你試過,總是在看到希望的時候,墮入絕望嗎?
就好像,她做著一個有人疼愛她如珠如寶的美夢,下一秒就被現(xiàn)實一巴掌打醒告訴她“你不配”一樣。
天堂到地獄。
“不,不要!”
余童猛地睜開眼睛,背后已經(jīng)被冷汗打濕的透徹!
“醒了?”
一個略顯陌生的聲音響起。
余童循聲望去,看到一雙和靳南承有兩三分相似的眸子,不禁打了個寒顫。
靳司禹看著剛從噩夢中驚醒的余童,英俊的五官沒有一絲憐惜。
“大......哥?”
“離開小叔?!?p> 靳司禹的語氣不容置喙,在昏暗的房間顯得格外突兀。
余童愣了一下,一張慘白的小臉上露出嘲諷的微笑。
“是他叫你來的?”
怎么,不好意思來見她了?
“不是。”靳司禹頗有些意外,挑眉看向那個在他印象里柔柔弱弱的小姑娘。
這個時候,不應該問他為什么,亦或是哭著說不要嗎?
“靳南承,不能有弱點?!?p> 靳司禹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眼中卻帶著威脅!
“呵,弱點?”
像是聽到什么好笑的笑話似的,余童揚起嘴角笑了。
“您是不是搞錯了?我是弱點,你見過弱點被毫不留情的扔到海里嗎?見過弱點被罵‘廢物’嗎?”
靳司禹深黑色的瞳孔微不可見的放大。
所以,這個女孩,并不知道小叔做的這一切......
靳南承做了一個他不在意這個玩物的假象,騙過了所有人,包括......余童。
這樣也好。
看靳司禹仍沒有罷休的跡象,余童收起了笑容,認真地道。
“你以為我憑什么愿意跟著靳南承?交易在身,迫不得已罷了?!?p> “一年期限一到,我余童用不著你們送,自己滾蛋?!?p> 靳司禹精致凜冽的五官有了片刻的呆滯。
但也只是片刻而已。
“希望你記住自己說的話?!?p> 說完,邁開修長的腿走了。
余童抱著自己的雙腿,無聲地哭了。
都是裝的,剛強,嘲諷,都是裝的。
靳南承,你混蛋!
你明知道我這么笨,為什么還要這么騙我?
騙我相信,騙我......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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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余童回憶往事,總會唏噓萬千。
那時的她確實不聰明,不然會深思靳司禹的話,會看懂靳南承推她的一瞬間眼里的糾結。
但那時的他,也太高高在上,永遠以自己的方式來自以為是的保護著她,像個白癡一樣看不清自己的心。
如此不完美的他們,注定要承受著撕心裂肺。
貓與一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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