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羽聽了小初的建議,將包裹內的幾件首飾換成了現錢。
之后,二人見天色不早,便去找客店投宿。
二人找了一間不大的客店,名叫“洛水客棧”。
進到柜臺,掌柜問二人要幾間房,張羽不知其中規(guī)矩,便說只要一間。
小初聽他說只要一間房,不知他心下何意,心頭又喜又羞,思量:“既然自己已是他的人,便由他安排?!?p> 二人進到房間,張羽見只有一張床,且不甚寬敞,便對小初道:“今晚你睡床,我睡地板?!?p> 小初俏臉一紅,心怦怦亂跳,不知該說什么,兀自垂首不語。
張羽學著魔手之前的做派,叫來小二,點了些飯菜茶湯,二人便在房內用餐。
小初十分拘謹,不好意思說話,時不時偷眼瞧張羽,一旦與他目光相接,立即避開。
張羽本是少言寡語之人,自顧吃著,不會找話題解悶。
因此房內安靜,二人相顧默然。
吃過晚飯,張羽獨自出門,在客店后院尋了兩捆稻草,回房鋪在靠墻地板上。
閂上房門,和衣臥倒在稻草上,對小初道:“睡覺吧。”
小初坐在床邊,呆了半晌,心頭如小鹿亂撞,玉手攥著床沿被褥,時緊時松,不住拿眼偷看張羽。
最后忍耐不住,怯生生道:“要不,你也來……床上睡吧。”
張羽道:“我睡哪都行,睡吧?!?p> 說著,翻身向里,對著墻壁。
小初盯著張羽背身,瞧不見他臉上神色,忽地想起過世的爹娘,想起在洛紅樓的這段時日,想起今日發(fā)生的一切……
頓感往事如煙,一時柔腸百轉,呆呆地坐了小半個時辰。
最后長長嘆了口氣,起身吹熄燭火,合衣躺倒在床。
張羽呼吸粗重,夜深人靜,聽得清楚。
但小初卻不覺討厭,只覺此生從未有過的幸福安穩(wěn)。
枕著他的鼾聲,不知不覺,迷入夢鄉(xiāng)。
次日天亮,小初睜眼起床,見張羽已坐在桌前,且早命店家準備了早點。
張羽道:“你起來啦。”
小初沒想到張羽一夜老實,心頭又是感動,又有一絲說不出的悵然。
淺淺一笑,起身款款坐到桌前,道:“公子昨夜……睡得可好?”
張羽道:“挺好,比睡山洞荒野舒服多啦。”
張羽這句是大實話,但是小初聽來,還以為他故意說笑,沒放在心上。
二人用過了早餐,小初問道:“公子,今天我們去哪?”
張羽道:“我?guī)闳ヒ粋€人家,是個大戶人家,若是我求她們,應該會收留你?!?p> 小初猛地聽到張羽要將自己送人,美夢成空,眼淚打轉,急道:“公子這是不要奴家了嗎?”
張羽一怔,道:“你怎么又哭了?”
小初起身,盈盈跪在張羽面前,泣道:“公子,奴家哪里都不去,就想跟在公子左右。公子去哪,奴家就去哪,什么大戶人家,奴家不稀罕?!?p> 張羽道:“你放心,我也要去他們家,咱倆一起去。”
小初聽說張羽也要去,便放下心來,起身坐回,問道:“那是何等人家?姓甚名誰呢?”
張羽道:“姓宇文,宇文公府?!?p> 小初一聽“宇文”二字,立時便想到昨日那衣冠禽獸,小臉嚇得煞白。
呢呢喃喃道:“宇文……宇文……”
張羽再笨,也猜得出小初的擔心,道:“你放心,不是一個宇文,咱們去的是宇文小姐家,昨天那個壞蛋是宇文公子。”
小初俏臉一揚道:“公子怎知他們不是一家?”
張羽聽她說的有道理,略一遲疑,道:“如果真是一家,我會護著你,不怕?!?p> 小初不知他為何一定要去宇文公府,但是聽他說會保護自己,心頭涌起陣陣暖意。
隨后,小初又問他為何前來洛陽,何事要去宇文公府。
張羽便把前因后果,撿重要的略略說了。
小初聽到張羽、宇文慧怡還有小翠的往事,神色間漸漸黯然,一時間愁腸百結,垂首揉弄衣角,默然不語。
張羽不知女兒家心事,見她低頭不說話,自己也不說話。
時辰差不多,二人結賬出店。
宇文公府乃洛陽豪族巨戶,人盡皆知,倒也好找。
二人尋到府門之前,站在石獅子旁,只見那府門豪闊奢華,轎馬絡繹不絕,既氣派,又熱鬧,乃二人畢生所未見。
門前站著四個彪形虎體的大漢,都是一身勁裝打扮,昂然挺立,煞是威風。
張羽和小初上前兩步,呆立門前,不知所措,與周圍車馬格格不入。
立即便有把門官老遠瞧見,上前轟人道:“去去去,這里不能住腳!”
張羽向那人說明來歷,把門官聽說此二人是來尋五小姐,上下打量了他倆一番,臉露懷疑之色,問道:“你們可有信件拜帖?”
張羽道:“沒有?!?p> 把門官一揮手道:“沒有免談,趕緊走,去去去?!?p> 張羽無奈,只得掏出宇文慧怡給他的那塊令牌,道:“這是你家小姐給的?!?p> 把門官本已轉身,忽地眼角瞥見一抹黃光,轉過頭來,一眼便認出是自己家的黃金令牌,急忙小步跑到張羽面前,接過令牌反復查看。
確定無疑后,恭敬地將二人請入府內,留二人在一處落腳的耳房,倒好茶水,便前去通傳。
二人等待之際,小初問張羽道:“公子,咱們空手前來,會不會不好?”
張羽于人情世故一概不知,因此不懂她說的是什么意思。
小初便解釋道:“公子,您是前來求人辦事,又是第一次到人家里來,禮節(jié)上應準備些禮物特產,方顯得鄭重得體?!?p> 張羽于這些世俗禮儀一竅不通,但是想起上次去鄴縣,娘也叫他準備些野味作為禮物,所以心知小初說得有道理,便問道:“那現在,怎么辦?”
小初指了指他身上的背囊,道:“公子,您那二位朋友都是女子,正好包裹里多得是女用首飾,何不挑幾樣精致的送給她們,想必定會開心。”
張羽一喜,趕緊把包裹交給小初,道:“都給你,你來挑吧?!?p> 小初見張羽如此心寬,這般信得過自己,心頭一暖,便在包裹里選了一個鎏金鸞鳳發(fā)簪,一個金絲燈籠耳墜,華麗又不乏雅致。
告訴張羽道:“宇文小姐呢,公子就送這個簪子,小翠姑娘呢,公子就送這副耳墜。
發(fā)簪是頭戴之物,顯出宇文小姐的主家地位;
耳墜有增光添彩、跟隨左右之意,寓意小翠姑娘服侍小姐,常伴左右。”
張羽聽了,雖不大明白,但心下歡喜,笑道:“好,小初安排的妥當?!?p> 約摸過了兩盞茶時分,便聽門外環(huán)佩叮當。
房門開處,亭亭立著宇文慧怡和小翠二人,身后還有數名丫鬟婢女。
小初見二人衣著華麗,美艷動人,一下子就將自己比了下去,頓覺心下黯然。
宇文慧怡和小翠初見張羽,自是歡喜,隨即又見到他身邊的小初,不覺一怔。
宇文慧怡步入屋內,見張羽一身華服,不是真武山那會兒獵戶農夫的裝扮,更顯英姿俊顏,心頭一動,笑道:“羽兄,什么風把你給吹來啦?”
小翠原本對張羽日思夜想,如今當真站在眼前,反倒不知要說什么,又見到小初在他身旁,心下暗自狐疑,臉上反倒沒有歡喜的神色。
張羽道:“你們一走,第二天我就追來了。沒有馬,路上耽擱了幾日,現在才到?!?p> 宇文慧怡盯著小初,問道:“羽兄,這位是?”
張羽道:“她叫小初?!?p> 小初見張羽不懂禮節(jié),不再多做介紹,便款款施禮道:“小初見過宇文小姐和小翠姑娘?!?p> 宇文慧怡和小翠眼巴巴等張羽再多介紹幾句,不料張羽簡單一句就完事了,無奈之下,只能跟小初回個禮。
二女心下均想:“這張羽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p> 張羽突然想起手中的首飾,便抬起手,將發(fā)簪遞給宇文慧怡,耳墜遞給小翠,道:“諾,給你們,這是……給你們的禮物?!?p> 宇文慧怡和小翠忽然間收到禮物,一打眼,乍見做工精致,價值不菲,心頭疑惑。
看看張羽,又看看小初,立時明白一定是小初的授意,不然張羽那木頭疙瘩,豈懂這些禮數。
宇文慧怡和小翠簡單道謝兩句,見此屋逼仄,不便說話,便把張羽和小初一路引到一處內堂。
一路走去,張羽倒還不覺什么,小初卻見堂宇深邃,畫棟雕梁,翠箔珠簾,確是豪闊府邸,心中又是一陣局促。
入得廳堂,小初忽聞異香沁脾,又見堂中羅列之物,盡是炫目的奇珍異寶;案上鋪排的,多是賞心的珍玩寶貝。
庭前紫袖往來,階下青衣侍立,堂中婢女數人,奉茶擎香,井井有條。
入座之后,小初被這里豪奢之氣所攝,更覺自己卑微,含胸頷首,大氣不敢出。
張羽反倒不覺異樣,只見滿眼盡是新奇的事物,東張西望不停,貪看不已。
宇文慧怡和小翠見了,相視一笑,都是見怪不怪。
眾人吃了一口茶,小翠忍不住道:“喂,張羽,你和小初姑娘,是如何認識的?”
小翠八成還在生張羽的氣,因此不稱呼“羽兄”,而是直呼其名。
張羽道:“是昨天,在洛紅樓認識的?!?p> 堂上眾人一聽,都是一奇。
東都之人,都知道洛紅樓乃城內第一青樓。
宇文慧怡和小翠異口同聲道:“洛紅樓?”
士為知己
首先感謝靜心凝志的打賞(《白銀令》作者),已經是第五個粉絲啦。此外,感謝“給我來根金手指”、葉神的小迷妹神葉的推薦票,非常感謝~!昨天說到了寫作的夢想,今天再聊聊夢想如何實現。自己雖然不是老人,但是生活教會自己的卻也不少,但凡要干一件難事,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在寫小說這件事上,所謂天時,自然就是時間,碼字這件事情,和打字不一樣,是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的雙重結合,光有力氣沒有思路不行,光有想法沒有行動也不行。很多時候,腦子里構思的精彩情節(jié),落實到文字后,發(fā)現并不是那么一回事。還有些時候,腦子里想到一些驚天動地的大場面,或者氣壯山河的大格局,但是一旦敲起字來,發(fā)現想法是美好的,道路卻是沒有的。一旦形成文字,你要顧及的東西就多了,比如是否偏題,是否邏輯自恰,是否緊密圍繞主角,讀者看得是否舒服,行文是否流暢……等等一系列問題。鋪墊的多了,劇情就顯拖沓,鋪墊的少了,高朝莫名其妙。你看,我現在寫著寫著,就已經偏題了,本來想討論創(chuàng)作時間不足,卻扯到邏輯行文上來。咱們說回來,目前來說,一天3章一萬字,應該是本人的極限,這還是要在不卡文,不用查資料的基礎上,雖然本作并非歷史小說,但是(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