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的興奮過后,林煒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緊握的拳頭也漸漸松開。
現(xiàn)在的問題是,對方并沒有帶他一起玩的打算,等這里的事情處理完之后,對方便會將他交給華國神界,到了那時候,他要再想爭取點什么就不太現(xiàn)實了。
‘不能等了,必須現(xiàn)在就說服她,否則沒機會了?!哪钜婚W,林煒國的大腦迅速活躍起來,那艘剛才還在穿針引線的小船,現(xiàn)在搖身一變,成了開疆拓土的破冰船,不停的在腦海里左沖右闖,試圖找到一條出路。
很快,他逐漸模擬出了一套方案。
‘還不夠,還差一點,還得最后確認(rèn)一下我猜得對不對?!?p> 林煒國想了想措辭,開口道,“神仙姐姐,今天的事情和你剛才說的神權(quán)游戲是不是有什么關(guān)系?”
“你知道神權(quán)游戲是什么?”
對方語氣中流露出了明顯的驚訝,如果這是在西方,有人知道神權(quán)游戲也并不稀奇,畢竟很多記載了希臘神話的典籍曾經(jīng)提過神權(quán)游戲的存在,只是她沒想到一個東方人居然也有這方面的知識。
林煒國沒有急著回答,他思考了一下,為了不引起對方的警惕,并且讓她接下來更容易上鉤,他決定先稍稍誤導(dǎo)一下對方,“大概知道一點吧,我想不起在哪里看過了,神權(quán)游戲應(yīng)該埃及神話里的一個設(shè)定。剛才聽你提起,我覺得可能有什么關(guān)系吧,神仙姐姐,你是埃及的的女神吧?你知道嗎?我大學(xué)的時候就特別喜歡埃及的故事,法老啊,女神啊,給人一種特別神秘的感覺?!?p> “噗嗤~”
她一下子沒忍住笑出聲來,笑聲在這片狹窄的空間里回蕩,如同銀鈴般清脆,悅耳。
‘一會是神仙姐姐,一會是埃及女神,這小子腦洞夠大的。要不要告訴他實情呢?’她想,‘算了,他既然喜歡埃及神話,那就由他YY吧。成全一個男人的浪漫幻想,這樣的感覺還挺詩意的。’想到這里她又忍不住捂嘴偷笑起來。
“你先別管我是哪里的了。不過你猜的沒錯,今天的事情確實是神權(quán)游戲的后遺癥,把你們這些無辜的人也卷了進去,我也很難過?!?p>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今天這事是神權(quán)游戲?qū)ΜF(xiàn)實造成的神之審判?!?p> 當(dāng)林煒國記起神權(quán)游戲的事情之后,就聯(lián)想到今天發(fā)生在渭水湖的事情有可能是書中提到的神之審判。神之審判類似于華國文化中的天劫,是神權(quán)游戲進行到中局時對劣勢方的一種懲罰,懲罰的方式就是通過天災(zāi)消弱劣勢方的權(quán)柄。和歷史上提過的羅馬蝗災(zāi)、瘟疫是一回事。
‘既如此,那就說明她目前在游戲中的情況并不樂觀,至少是處于劣勢的一方。有了這一點,那說服她就有希望了。’
林煒國知道自己沒有時間和對方你來我往的磨時間、講條件。一旦對方不感興趣了,她轉(zhuǎn)身就可以離開,自己則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必須一上來就把問題的核心擺上臺面,然后用激烈的沖突留住對方,盡可能在過程中引導(dǎo)對方,完成自己的布局。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能準(zhǔn)備的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剩下就交給老天爺吧。’林煒國深吸了一口氣,‘現(xiàn)在可以和她談?wù)剹l件了?!?p> 他再次確認(rèn)了一下預(yù)想當(dāng)中的談判過程,確保沒什么遺漏之后,開口道。
“神仙姐姐,我不想回華國的神界了,等你處理完事情,你帶我去埃及看看吧。帶我去看看什么是神權(quán)游戲?!?p> “你想看神權(quán)游戲?呵呵~”對方銀鈴般的笑聲響起,“你一個凡人,而且是東方的凡人,居然也想摻和神權(quán)游戲?”
“怎么了?我是東方人怎么了?你以為你們很了不起嗎?你一個西方的神靈都能來我們?nèi)A國。我為什么不能去你們那里看看?”
“凡人,注意你的語氣!”對方的聲調(diào)變得低沉了一些,林煒國的話帶著明顯的挑釁味道,這顯然讓她很不爽,“別妄想了,我是不會帶你走的,你好好待著吧,我沒閑工夫和你聊天?!?p> “走哪么快干嘛!著急去收拾殘局嗎?不差這一會兒,反正你輸?shù)亩歼@么慘了,再等一會也不會更慘?!?p> “我輸?shù)暮軕K?你怎么知道我很慘?”對方剛想離開,又被這句話鉤了回來。
‘好了,關(guān)鍵的時候到了!這關(guān)能不能邁過去就看我的運氣了。’林煒國暗暗捏緊了拳頭。在他的預(yù)想中,這里是對方有可能識破自己布局的一個關(guān)鍵點,同時也是他完全無法控制的地方。布局的成功與失敗,完全取決于對方是否相信他編造的答案。
他不慌不忙,按照預(yù)先設(shè)計好的措辭回答道,“你自己說的啊,渭水湖地震是神權(quán)游戲的后遺癥。打掃戰(zhàn)場這種臟活累活,一般不都是像你這樣的-失-敗-者-干的嗎?”
他故意在“失敗者”那里加重了語氣,試圖進一步惹惱對方。
“我再警告你一次!凡人,注意你的語氣!”對方音量明顯大了一些,“不要徹底激怒我?!?p> ‘很好!她沒有懷疑我的說法。’林煒國松了口氣,‘繼續(xù)刺激她,馬上就要上鉤了?!?p> “怎么!生氣了?呵~,就你這氣量,不輸才怪呢。要不你帶我去埃及轉(zhuǎn)轉(zhuǎn),我?guī)湍阙A回來?”
“呵呵呵,就你也配?”對方雖然在笑,但之前那種如同銀鈴般清脆的質(zhì)感早已被刺耳的,如同金屬互相摩擦般的尖銳嘲弄取代。
“就你目前的處境而言,我愿意幫你,你應(yīng)該感謝我才對?!?p> “感謝你!哈哈哈。我還得感謝你?”對方狂笑道,“你一個小小的東方人,你憑什么?”
“憑什么?”林煒國笑了笑,“就憑我知道你快輸了!不論神權(quán)游戲玩的是什么,你已經(jīng)快被他們打趴下了?怎么樣?看著自己辛辛苦苦積聚起來的東西被瞬間毀于一旦的感覺好受嗎?被敵人窮追猛打,被他們玩弄于股掌之間,像條狗一樣被追來趕去的滋味如何,爽嗎?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是不愿意接受別人的幫助?你也太傻B了吧?”
“住嘴!”
這一聲尖銳刺耳的咆哮,如同鋼針般鉆進了林煒國的大腦,把他的耳膜幾乎都給撕裂了。周圍那沉靜似水的霧墻似乎同樣感受到了神靈的怒火,開始不安的滾動起來。
林煒國沒有絲毫慌亂,不僅如此,他心里都要樂開花了。對方憤怒是他故意引導(dǎo)出來的,他沒有時間柔風(fēng)細(xì)雨的去引導(dǎo)對方接納自己,只能用最激烈的手段,去撕開她的傷口,讓她失去理智,這必然會造成她情緒上的爆發(fā),但這是好事,因為沖動永遠(yuǎn)都是魔鬼。
“看來是我太溫和了!所以才讓你忘記了尊敬,忘記了謙卑。是誰給你的勇氣,居然敢在我面前指手畫腳?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掌握了事情的全貌,了解了我的全部?自以為是!狂妄!”
‘上鉤了!’
林煒國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他高高的仰著頭,筆直的站在迷霧中央。半空中,層層疊疊的迷霧躁動不安的翻滾著,深處,一道道亮白色的電光閃過,帶起陣陣沉悶的雷鳴。
“我當(dāng)然知道你是誰,你就是埃及神界里那個最蠢,最笨的神靈,昏聵自大,見事不明,簡直就是個天大的笑話?!?p> “給我閉上你的臭嘴!”
一聲雷鳴般的咆哮在遠(yuǎn)處炸裂,呼嘯的狂風(fēng)如同沖擊波一般朝林煒國奔涌過來,所到之處迷霧翻騰,卷起層層巨浪。林煒國被巨大的氣流卷起,“砰!”的一聲撞在后方霧墻上,然后才重重的跌落在地。
“好!好!好!你說你知道我是誰,那好!”對方冷笑道,“在你們?nèi)A國的地界,我不能隨意處罰你,但我可以和你賭一次。說出我的名字,我就讓你如愿以償,如果你說不上來,那你也就別回華國神界了,賭上你下輩子轉(zhuǎn)世投胎的機會,在這里徹底湮滅吧!”
這一聲響徹云霄的怒吼,震得林煒國腦袋嗡嗡直響,但他的心中卻興奮異常。他雙腳一撐,從地上跳起來,頂著呼嘯的狂風(fēng)快步走到迷霧中心,昂起頭直視空中炸裂的雷霆。
“好??!來??!”
“很好!賭約成立!”
話音剛落,一道粗壯的閃電從半空中劈下,”咔啦~”,刺眼的白光瞬間照亮了被迷霧籠罩著的昏暗空間,深處,一個偉岸的身影如同山脈般巨大,接著一聲如同來自天地間的質(zhì)問,從巨大身影處蕩開。
“凡人,現(xiàn)在回答我的問題?!?p> “我是誰?說出我的名字。”
林煒國的眼睛逐漸亮起,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翼,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拉長,漸漸透露出一種狡詐邪惡的味道。接著,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靜道。
“忒彌斯!來自古希臘的律法女神,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