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彼髠愵D時語塞,之前林煒國和他說造紙的時候他確實覺得不太相信,只好嘴硬道,“那是你只說了造紙,沒說這毛筆的事情啊。我怎么知道這兩種東西組合在一起之后會是這樣的?!?p> “好了,好了,算我沒說明白行了吧。”林煒國苦笑道,“那你現(xiàn)在明白了吧?”
“明白了,明白了?!彼髠惖?,“我全明白了,就像你說的,這絕對是我們手里的超級武器。”
“明白就好?!绷譄槆贿呎f,一邊伸手打算從梭倫手里把毛筆拿過來,“把筆給我?!?p> 梭倫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一步,手臂一彎,將筆擋在了身后道,“這么小氣干嘛,這個就給我唄?!?p> 林煒國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他,過了一會才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你不把筆給我,我怎么幫你寫詩?”
梭倫這才反應(yīng)過來,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伸手將筆遞了過去,“呵呵,不好意思,剛才太激動,我給忘了?!?p> 林煒國接過毛筆,然后又將掛在墻上的白紙取下來,想了想,下筆如飛,龍飛鳳舞的寫了一首打油詩。
“愛琴海邊蘆葦蕩,造紙制筆美名揚,十二諸神天上看,東方西方誰更強?”
梭倫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林煒國寫完,之后又用兩手拎起白紙的兩個角,對著未干的墨跡吹了吹,然后才再次固定在墻上掛好。
“你這寫的都是什么意思?。俊彼髠惖?,“你得再旁邊把希臘文也寫上,不然誰知道這都寫的是什么?”
“這有什么好翻譯的?!绷譄槆沉艘谎蹓ι夏檬状蛴驮?,有些心虛道,“意思很簡單,大概意思就是我們找到了蘆葦,然后發(fā)明了紙張和毛筆,華國文字以形達意,你要看的是文字本身的美感,美感你懂嗎?”
“美感?”梭倫愣了一下,接著有些茫然的走到墻邊,仔細盯著那首詩看了一會,“確實,這和我們希臘文差別好大啊。感覺就像是在看一幅幅圖畫。”
“這就是東方文字的特點?!绷譄槆Φ溃耙孕芜_意,每一個字都可以看成是一副簡單的圖畫,圖畫的內(nèi)容就是這個字的意思,這種文字稱之為象形文。而你們西方的文字則是走的是以音傳意的路子,通過單詞不同的發(fā)音來表達不同的意思。”
“那你覺得那種文字更優(yōu)秀一點?”梭倫轉(zhuǎn)過頭,面向林煒國問道。
林煒國搖了搖頭,苦笑道,“哪有那么多好壞黑白,各有各的特點罷了。天生萬物,必有其用,無論花草鳥獸,亦或蛇鼠蟲蟻都不過是天造之物,只要存在于這個世間,就必然有它合理的地方。干嘛非得決出個你強我弱來?”
梭倫這段時間沒少和林煒國討論問題,而且也看了不少林煒國憑借記憶抄錄成希臘文的華國經(jīng)典書籍,也逐漸明白了華國文化對天地人合一的理解,特別是天生萬物,必有其用這句話中所蘊含的哲理,再加上受到了華國文化里那種中正平和氣質(zhì)的感染,這也讓他心中那股子源自西方文化,凡事都喜歡爭出個你強我弱的戾氣被磨掉了不少。
他一聽這話,頓時感覺自己老毛病又犯了,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道,“我的意思是你覺得這兩種文字各自的特點是什么?”
“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也說不出多少東西?!绷譄槆溃安贿^在我看來,華國的文字重形,強調(diào)的是形象思維,所以我們國家對抽象的概念和事物理解比較強,比如國家,社會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我們更能夠把握住它們的精髓。而你們西方的文字呢重音,這就必然更加強調(diào)邏輯和推理,所以面對具體事物上,你們的優(yōu)勢就要比我們大很多,比如科學。”
“科學?”梭倫愣了一下,“我就鬧不明白了,這段時間你一直和我說我們西方科學比東方強,可是我看你上次和希帕索斯說的那些話,分明比我們希臘的科學水準要高出很多啊。如果你不是從華國獲得這些知識的,那你又是從哪里知道的那些事的?”
林煒國隨口敷衍道,“那都是我在來希臘的路上學的?!?p> “你少來。”梭倫道,“我覺得吧,你這人就是過分謙虛,那些科學知識肯定也是華國帶過來的?!?p> 既然梭倫都這么想了,林煒國也沒有辦法,總不能直接告訴他,那和東方西方?jīng)]有關(guān)系,純粹是穿越者碾壓了你們這些游戲NPC而已。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岔開話題道,“我們別說這個了,畢阿斯那邊有消息了嗎?”
“哦,對了,我正準備和你說呢?!彼髠惖?,“說是幫我們約好了,讓我們后天去他們家面談?!?p> “其他還說了什么?”
“還是那些老話,就是他們之前在那里種了一些橄欖樹,價格可能會很高啊之類的。”梭倫一邊說,一邊走到桌邊坐下,倒了兩杯紅酒,遞給林煒國一杯?!安贿^你也不用擔心了,如果是之前,那我還不太確定,不過現(xiàn)在我明白了,造紙造筆這件事情是絕對要做的。所以錢方面的事情你就放心吧,無論多少錢我都不會手軟的?!?p> “你也別太沖動?!绷譄槆沧叩阶肋呑碌?,“你雖然不差這點錢,但也要合理運用才是,而且我這幾天出門的時候也多少打聽了一些阿爾克麥尼翁家族的事情,你應(yīng)該也知道吧。他們家可沒有那么好說話。”
“這我當然知道?!彼髠慄c了點頭,“不過那片地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而且我梭倫在雅典也算有些面子,他們應(yīng)該不會太過分的。”
“你有把握就好?!?p> 林煒國也不再多說,他非常明白無論是交友也好,還是共事也好,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就是把握好尺度二字,既不能太過疏遠,更不能太過親密,距離得太遠,彼此之間就會變得冷淡,而距離靠得太近則會讓人感到疲倦。特別是那種老是覺得自己是在為別人好,所以頻頻向?qū)Ψ教嵋庖姷娜?,更容易讓對方產(chǎn)生一種被干涉自由之后的厭惡感。
所以,雖然梭倫的性格比較沖動,容易急躁,但這并不代表他沒腦子,否則也不可能一步步在雅典獲得今天的地位。自己只要稍加提點就好,沒必要事事叮囑,做得過了反倒會失去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