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忍忍,再忍忍。”林煒國端起杯子喝了口酒。
“還要忍?我看你們每天在這忙得熱火朝天的,我心里發(fā)癢啊?!?p> “你急什么?!绷譄槆?,“你是底牌,哪能這么快就讓別人看見,得最后壓軸出場?!?p> “哎。。”梭倫嘆了一口氣,“算了吧,隨你怎么安排吧?!?p> 林煒國笑了笑,也不理他,隨口問道。
“對了,新的那兩間工廠地方找好了吧?安不安全?”
“恩。”梭倫點了點頭,“早就弄好了,放心,沒人能發(fā)現(xiàn)的?!?p> “那也差不多可以開始了。”、
林煒國道,“對了,工廠的地址先別和羅頓說,要小心除了艾利克斯之外,畢瑟斯還收買了其他人。你這邊也要小心點,這老小子陰著呢。”
“這我知道?!彼髠惖溃靶鹿S那邊都是我自己找的人,你放心,絕對保險。就等你一聲令下,這邊就可以開干了?!?p> “先別急。最好再實驗幾次,找時間我也去看看,別出什么差錯那就完蛋了?!?p> “知道,知道?!彼髠惖溃耙磺行⌒臑樯?。”
兩人就這樣天南地北的聊了一會,然后便看見羅頓從花園外沿著門廊一路小跑,朝主廳飛奔過來。
他一邊跑,一邊興奮的朝主廳這邊喊道。
“來了,來了。畢瑟斯他們開始動了?!?p> 林煒國看著他那火急火燎的模樣,擔(dān)心他跑太快吧唧摔一跤,頓時一臉無語的搖了搖頭道。
“你慢點,喘口氣再說,我看你那模樣,我都替你憋得慌?!?p> 羅頓進到主廳,拉了張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
他一邊喘氣,一邊伸手從梭倫身前搶過酒杯,看也不看就喂到嘴邊。
“別動,那是我的。。?!?p> 梭倫話還沒說完,就見羅頓抬頭后仰,喉結(jié)順勢上下翻滾,嘴里還發(fā)出一陣“墩墩墩墩”的吞咽聲。
“啊。。?!?p> 他放下杯子,嘴里發(fā)出一個長長的嘆音,迎著梭倫那一臉的嫌棄,聳了聳肩,笑道。
“別這么小氣。都是大男人,我都不怕,你怕什么?!?p> “老子有潔癖!”梭倫道
“騙鬼呢你?”羅頓道,“就你這四五天才洗一回澡的人還有潔癖。”
“你。。?!?p> 林煒國看著兩個大齡中年希臘兒童,心里既感覺有些無奈,同時也止不住有幾分歡喜。
誰知道羅頓那層客客氣氣,唯唯諾諾的偽裝褪下之后,性格居然是這么的不拘小節(jié)。
雖然有些無奈,不過這也說明,經(jīng)過這一段時間的磨合,羅頓算是徹底卸下了心防,真真正正融入了他和梭倫之間這個集體。
“行了,行了。說正事?!?p> 林煒國一邊說,一邊起身從旁邊的架子上重新拿了一個杯子,倒了杯酒遞給梭倫。
羅頓急忙點了點頭,一臉興奮道。
“和煒國預(yù)料的一樣,他們收到艾利克斯給過去的信息之后,很快就開始搞連鎖了?!?p> “店鋪開在哪里?”梭倫問。
“你們猜猜看?”
“這哪能猜到!”
“就在咱們正對門,當(dāng)面鑼對面鼓的和咱們打起了擂臺?!?p> “呵呵,這畢瑟斯的風(fēng)格確實挺蠻橫?!绷譄槆Φ?,“做什么事情都這么張牙舞爪的?!?p> “感覺不像雅典人?!彼髠惼擦似沧?,看了一眼羅頓,“你們家祖上是不是有斯巴達那些野蠻人的血統(tǒng)?”
“去去去!你們家才有斯巴達人血統(tǒng)呢?”羅頓沒好氣道,“他是他,我是我?!?p> 林煒國道,“倉庫的存貨還有多少?”
“差不多還能撐一個月左右,接下來就只能每天生產(chǎn)多少賣多少了。”
羅頓道,“新作坊那邊怎么樣了?有沒有問題,要不我調(diào)一部分人過去吧,別到時候來不及。”
“這事你別管了,他能收買艾利克斯,自然也能能收買別人,要防著這一手,新作坊的事情是底牌,現(xiàn)在還不能暴露?!?p> 羅頓現(xiàn)在對林煒國那是言聽計從,反正他說什么都是對的,根本不會反駁,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林煒國繼續(xù)道
“你就按咱們商量好的那樣,別著急,一步步和他們玩,后面的事情交給我們,你放心?!?p> “明白了!”
接下來的日子,共建社的店鋪和畢瑟斯的店鋪開始當(dāng)面鑼對面鼓的當(dāng)面沖撞。
一開始的時候,因為有艾利克斯暗中將消息提前透露給畢瑟斯。雙方倒還真是打得有來有往。
共建社這邊搞個促銷活動,那邊馬上跟上搞一個更大的促銷。
共建社找?guī)讉€雅典名人來站站臺宣傳一下,畢瑟斯馬上重金聘請名氣更大人出馬。
畢瑟斯甚至還學(xué)著共建社的《神啟錄》搞了一本自己的出版物,但是苦于背后沒有像林煒國這種滿腦子?xùn)|西方故事隨便抄的創(chuàng)作狂人,所以試了幾天,發(fā)現(xiàn)沒什么人看之后,也就放棄了。
除了這一個先天不足的缺陷之外,畢瑟斯這邊跟風(fēng)抄作業(yè)的態(tài)度可謂是非常認(rèn)真,真真正正的一絲不茍。
這樣好學(xué)的態(tài)度也實實在在的讓畢瑟斯得到了好處,就從兩家銷量的情況來看,不算共建社的先發(fā)優(yōu)勢的話,這段時間畢瑟斯確實可以說是和共建社打了個平手。
這樣的情況持續(xù)了一周左右,就在畢瑟斯臉上笑意正濃,自以為徹底壓制了共建社的時候,競爭的天平徹底出現(xiàn)了偏斜。
而且還是一邊倒的,扳都扳不回來的那種。
因為那本已經(jīng)成為了雅典人民日常讀物的《神啟錄》上面又多出來了一個全新的固定章節(jié)。
這個被命名為“瀆神者”的故事以比之前還要快的速度傳播開,在短短幾天的時間里便在雅典城里引發(fā)了一場軒然大波。
在故事里,林煒國成功將畢瑟斯塑造成了一個,欺壓良善,見利忘義,肥頭大耳,滿身流油,腦子里除了金錢權(quán)力,完全沒有道德良心可言的惡人。
他作為共建社的元老之一,不僅背棄了共建社建立時的初衷---要讓光輝灑滿人間,還一步步變成了自己貪欲的奴隸,試圖用造紙術(shù)這個本應(yīng)為人民造福的手段為自己獲得更多的利益。
因此共建社驅(qū)逐了他,但是誰也沒想到,他居然在一個無人的深夜從共建社偷了神啟石板,仿制了源自神啟的造紙術(shù),而且還用各種手段否認(rèn)造紙術(shù)是天賜神啟,試圖將發(fā)明紙張的功勞占為己有。
這個故事就像巨石落水,剛剛面世就在雅典社會引發(fā)了巨大的震動。
所有人頓時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他們心中長久以來的問題終于得到了回答。
原來共建社耗費了那么多資源和金錢,免費發(fā)放《神啟錄》,就是為了將造紙術(shù)的真相公布與眾,讓大家不會受人蒙騙。
原來這些天來,兩家店鋪之間,你方唱罷我登場的這些競爭背后還有這么精彩的故事。
這樣的領(lǐng)悟讓共建社在民眾心中的逼格瞬間有了質(zhì)的飛躍,一躍從一個比較吸引眼球的商戶,變成了知識的傳播者和真相的捍衛(wèi)者。
大家紛紛明白過來,原來共建社不是為了掙錢,不是為了逐利,而是要讓雅典變得更好,要讓神啟的光輝灑遍人間。
霎時間,故事中那些經(jīng)典的臺詞也成為了雅典城里街知巷聞的名句。
“那縈繞在耳邊的神語,陶冶了我,我在光輝面前,學(xué)會了愛?!?p> “我從天上來,光耀照四海?!?p> “只要一點點神光,就讓這個世界不再孤單,就好像日出海上,月落人家?!?p> 這個故事如同狂風(fēng)暴雨般在幾天內(nèi)席卷了雅典,而畢瑟斯那邊的店鋪,則頓時成了所有人泄憤和唾棄的對象。
這些店鋪就如同狂暴海上的一頁孤舟,被一波接一波的洶涌大浪,結(jié)結(jié)實實的摁在海岸上摩擦了好幾輪。
有集體在他們店鋪靜坐示威的,有站在門口對著里面大聲怒斥的,甚至還有一些不太上得了臺面的人往里面扔腌臜之物。
而另一邊共建社的店鋪則因為大家的同情心泛濫,越發(fā)人滿為患,有幾家店鋪門口的隊伍甚至直接排到了街口。
而這樣的奇景就居然就發(fā)生在同一條街道的左右兩側(cè)。真可謂是這邊一步是天堂,那邊一步是地獄了。
而被林煒國那支妙筆刻畫得有血有肉,活靈活現(xiàn)的“瀆神者”畢瑟斯在看到這個故事的第一時間就當(dāng)場傻掉了。
我什么時候成共建社的元老了?而且還是被驅(qū)逐的元老?
我又什么時候偷什么勞什子的神啟石板了?
還TM可以這么編的嗎?
這一連串的靈魂拷問之后,他感覺自己被徹底的點燃了,瘋狂的對著各種家居用品出氣。
而在他掀翻了兩張桌子,砸碎了4個書架,數(shù)十個陶罐,毀掉了主廳里除了卡格雅之外所有的大理石神像,嚇退了所有的仆人,把整個主廳搞得如同遭災(zāi)般之后,他冷靜了下來。
他那滾圓的身軀一邊喘著粗氣,一邊靠著墻壁,慢慢滑落在地。孤零零的坐在一片狼藉之中,雙手抱頭,蜷縮成了一個肉球。
這時他終于意識到,一本簡簡單單的《神啟錄》背后居然蘊藏著這么多的殺機,那怕有臥底提前告知對方的安排,但是這樣的陽謀自己卻根本沒有抗衡的手段。
就算故事里那些詆毀根本毫無根據(jù),全是憑空造謠,但是只要夠刺激,夠勁爆,能夠讓人相信,自己就毫無辦法。
他的財力,他的人脈,他這么多年積累下來的各種東西,面對悠悠眾口,面對群情洶涌,居然是這么脆弱。
他抬起頭,呆呆的看著天花板,雙目無神,眼神渙散,各種各樣的情緒在他心里亂竄,他感覺自己腦子里都是蒙的。
自己太小看林煒國這個奴隸了,僅僅只是簡單的動動筆頭,就徹底毀掉了自己的公眾形象。
“哎。。?!?p> 他深深的嘆了口氣,聲音里滿是無盡的凄涼。
當(dāng)然了,他可不會因為這點事情就自暴自棄,好歹也是在風(fēng)浪里敲打過的人。
他走到主廳中央,俯身撿起那本已經(jīng)被自己扯爛了的《神啟錄》,盯著上面那個鐮刀和鐵錘的標(biāo)志,眼神逐漸變得冰冷。
他承認(rèn),在連鎖店鋪這件事情上,自己確實有些激進了。直銷講的是宣傳和營銷,在這方面自己確實差林煒國太多。
但是這并不代表自己會就此放手。因為,這不僅是卡格雅的大人交待下來的任務(wù),而且還涉及到后面的家主選舉。
他冷冷的盯著共建社的標(biāo)志,雙拳攥緊,緊咬腮幫,惡狠狠的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
“咱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