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送走陸離,回到半路時,一群侍衛(wèi)上前綁了我押送至勤政殿內(nèi),心里琢磨著該不會這皇上如此小心眼,還在為上次特長之事生我氣?
皇上正襟危坐在殿中,命一側(cè)的侍衛(wèi)將封信遞給我,打開一看竟然是封寫給溫城的密報信,“皇上,你還別說,這字跡跟我的還挺像,是誰寫的???”
四周一片寂靜,殿內(nèi)的人面無表情瞪著我,等等,皇上該不會以為這是我寫的吧?
“去把她臉上的面紗摘了!”
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之際,面紗就被扯掉。
皇上打開一幅畫,仔細打量洛瑤一番,“怎么和畫上的人不像?”
侍衛(wèi)接過畫像走來,用手蹭了蹭洛瑤臉上的顏色?!盎鼗噬希樕系穆樽討?yīng)該是她自己用藍草點的,她確實與溫城郡主的畫像是同一人?!?p> 溫城郡主?聯(lián)系起密報信一事,糟了,看來他們知道我的身份,以為我是故意來鳳都城打探情況的。
“皇上,我是溫城郡主不假,但來鳳都城皆是陰差陽錯,進宮之事也不是我所愿,那封密報信不是我寫的,更與溫城沒有半分瓜葛,望皇上明察?!?p> “這封密報不是你寫的?你如何自證清白?”
“敢問皇上,這封密報信是如何發(fā)現(xiàn)的?”
侍衛(wèi)開口道:“是我們在出宮的人身上搜查到的,有何問題?”
“何時?”
“半時辰前?!?p> 這鳳都城人的怕不都是沒腦子吧,我冷笑一聲,“回皇上,半時辰前我在門口與爍王道別,眾人皆可見證,又怎么能派人去送密報?”
侍衛(wèi)補充道:“說不定是你提前密謀好的?”
“若是我要派他去送密報,定會讓他在深夜無人時,翻墻而出,怎么又會在白日還從正門而出,特意被你們逮個正著?這明顯的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我們已經(jīng)審訊過送信那人,他已招供是受戴面紗女子指示,這你作何解釋?”
我撿起面紗朝一側(cè)的婢女走去,將面紗戴在她臉上,推著她走在侍衛(wèi)面前,“她現(xiàn)在也是戴著面紗的女子,這么說她也有嫌疑了?”
這...
婢女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我取下面紗拍拍她的肩膀,“你別怕,我就拿你打個比方?!?p> “皇上,按他們所言,宮中女子都可戴上面紗派人送信,那么大家都有嫌疑了?不知道現(xiàn)在我可自證清白了?”
侍衛(wèi)依依不饒,舉著信問道:“這信上的筆跡與你相符,可是你親口承認的,大家都聽的一清二楚。”
“是,這字跡與我是差不多,但我向來偷懶不好好寫字,怕是隨便一人稍加練習,很快就能模仿出我的字。”
侍衛(wèi)嗤之以鼻,“你這解釋未免太敷衍了吧?”
我上前翻了他一眼,“我還沒說完,我們溫城的規(guī)矩是從左至右書信,而這封是遵著鳳都城的規(guī)矩從右提筆,若這封信是我想送去溫城的密報,那為何不按著我們的規(guī)矩?偏偏用你們的?未免自相矛盾?這明顯是有人故意為之讓你們發(fā)現(xiàn),降罪于我。”
皇上派人對洛瑤日夜監(jiān)防,除去夙瀾殿外,她倒是真的沒去過別處,可這封密報卻將整個皇城內(nèi)防守描述清晰,不像是短短幾月就能做得到。
“朕相信此事與溫城郡主無關(guān),你下去吧?!?p> 皇上都發(fā)了話,縱是這侍衛(wèi)心中百般不愿,也不能拿我怎樣,我朝他吐吐舌頭,“下次可別亂冤枉好人!”
原以為此女子不過有幾分姿色,若陸離真心喜歡,也可隨了他愿,可今日她這一番自證清白,伶牙俐齒,更是有條不紊,頭頭是道,不是個簡單的角色,萬一她真與溫城聯(lián)手,里應(yīng)外合,怕是鳳都城都會因她而亡。
“皇上?沒什么事我就回去了?”喚了皇上半天,他才回過神來。
“朕問你故意接近爍王是真是假?”
“我沒有故意接近他...我與陸離是情投意合,而且我也愿意此生留在鳳都城陪他?!毕氲疥戨x,洛瑤臉上不知不覺露出微笑,雙手背在身后,微微扭著身子,一副嬌羞的模樣。
“既然你想留在鳳都城,為何不學習我城禮儀?對朕行跪拜禮?”皇上知道溫城禮儀對跪拜之事格外看重,便想以此威脅她。
“我和陸離不是還沒成親嗎?日后會學的,會學的?!蔽业皖^撇撇嘴,不以為然,心想先混過去再說。
“朕要你在爍王回來前離開皇宮!”
皇上這冷不丁開口一句,還是說了句惹我生氣的話,真是沒禮貌。
“我答應(yīng)陸離要等他回來,皇上就算攆我走,也要等他回來再說?!?p> “放肆!你真當這里是溫城么?來人,把她給我押入大牢!不許給她飯吃!”
“哎...關(guān)就關(guān)唄,非要加上不許給我吃飯這條做什么?”進了牢房后,我將榻上的干草鋪平后躺了上去,雖說是比床硬了些,但還挺解乏就是少了個枕頭。
“獄卒大哥,能不能給我個枕頭?。俊?p> “去去去,哪有枕頭,都進這里了,還挑三揀四?!?p> “不給就不給,兇個什么勁!”我躺了回去,這里還挺清閑的,翹起二郎腿哼著小曲。
“新來的這個婢女長得還不賴...”三個獄卒一拍即合,拿出鑰匙朝洛瑤的牢房走去。
嘁——他們的話我當然聽了個清楚。
三人進來后見洛瑤面無表情,撐著頭側(cè)躺著,臉上沒有半分害怕的樣子,“大哥,你瞧她怎么不害怕?”
“我說你們就這么點出息?怪不得只能是個獄卒...”
“大哥,她好像還在罵我們!”
其中看起來年紀稍長的獄卒朝一旁二人頭上拍去,“什么好像!她就是在罵我們!”
我搖搖頭,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來在他們眼前晃著。
“大哥,她是不是想賄賂我們?”領(lǐng)頭的人接過洛瑤手中的玉佩,用牙咬了咬,這真的是塊好玉。
“那是自然,爍王送我的。”
爍...爍王...獄卒們大驚失色。
“大哥,說不定她在騙我們呢?”
“是啊,你們那么笨,實在好騙,信不信隨你們嘍。”我裝作不在意翻過身,心里卻一陣打鼓,那玉佩根本不是陸離的,只不過我騙他們的罷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們還是走吧,別搭理她?!豹z卒用袖子擦了擦方才自己咬過得地方,小心翼翼放在洛瑤身旁。
“你們這就走?不在坐會?”我坐起身微笑望著他們。
“不坐了,我們還有事?!比诉B連擺手,鎖好牢門,你推我搡著離開。
“那能不能幫我拿個枕頭?這板子實在太硬了!”
一炷香功夫都過去了,怎么還沒人給我拿枕頭,罷了,睡不著唱唱歌也挺好。
極其難聽聒噪的高唱聲穿遍整個牢房,犯人們捂著耳朵苦不堪言,敲打著牢門大聲叫囂,引起一陣騷亂。
“喂喂喂!別唱了,你不睡,別人還不睡么?”獄卒總算難以忍受上前警告洛瑤。
“獄卒大哥,我這人沒枕頭就睡不著,一睡不著就愛唱歌,你們遷就遷就我?”
我張這嘴還沒發(fā)出聲音來,獄卒立刻改了口,“好好好,不就是枕頭,我給你拿,別唱了?!?p> 這有枕頭真是舒服,我抱著枕頭向后倒去,卻忘了這不是床,頭撞在木板上發(fā)出咚的一聲。
我坐起身揉揉頭,看了眼木板,放聲大哭起來...
這哭聲帶給人的噪音絲毫不亞于那歌唱聲,獄卒敲著鐵門,“我說你又哭什么?還讓不讓別人睡覺了?”
“這床太硬,我磕到頭了...”
不一會,獄卒抱著被子站在洛瑤眼前,“你還不如直接跟我說想要床被子不就得了?”
“去吧去吧,我不出聲了,噓...”
現(xiàn)在算是一應(yīng)俱全,真是舒服,就等陸離回來救我出去了,想著想著眼皮慢慢合了起來。
唰——唰——
洛瑤的耳朵隨著聲音動了動,下一刻眼睛睜開來,“這熟悉的聲音是擲骰子?”
我翻下床扒在鐵欄看著玩的興起的三人,“嘖嘖嘖,真笨!不是那樣搖得!你拿來,我搖給你看?!?p> “大哥...”
“拿給她,我就不信一個女子還會玩這個?”
我蹲在地上開始搖著,“你們看,這叫三花聚頂...”
他們定睛一看三個骰子全都齊齊,數(shù)字六朝上,三人一開始還彎著腰看著,再到后面就干脆蹲在地上被洛瑤擲骰子的絕技征服,“洛瑤姑娘,你真是厲害,要不要出來跟我們一起玩?我們這里還有酒菜?!?p> 酒菜?我故作矜持擺擺手,準備躺回去,“不去了,不去了,皇上罰我不能吃飯,再連累到你們,我還是睡覺吧,你們玩?!?p> “皇上...皇上他不會到這來,洛瑤姑娘,這里我們說了算?!?p> 鐺——牢門被打開,看來他們果然上當了,我搓搓手,一陣竊喜走出牢門,“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一連兩日原本陰森的牢房內(nèi)忽然充滿歡聲笑語...
這骰子郡主果然名不虛傳,三人日日喝的酩酊大醉,而洛瑤像沒事人似的,有吃有喝,活脫脫混成了牢房一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