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煦,洛瑤之事你有何打算?我雖顧忌天書預(yù)言,但看她與陸離情投意合,屬實(shí)不忍再拆散他們?!?p> “洛瑤既沒有情魄,何來情投意合?仙上,她不過是被陸離花言巧語騙了而已,帝后心狠手辣,又怎會真心接納洛瑤?我既是她天命之人,那不到最后一刻,絕不會認(rèn)輸?!?p> 懷煦在聽到連安歌都開始向著陸離時,他知道不能再繼續(xù)坐以待斃,心中已做好最后一搏的準(zhǔn)備。
我瞧著懷煦與師父出來后,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洛瑤,我先回去了,過兩日再帶點(diǎn)心來看你?!睉鸯阏f完這句話后便離開,我頭頂上的小雨云也跟著消失。
擎翼自打與陸離花樓一別后,如往常那般在凡界閑逛,不知何去何從,猛然發(fā)現(xiàn)巷口茶館里有道熟悉的身影,“這不是天界那小仙娥?”
阿冉下凡后用積攢的銀子開了個小茶館,自己當(dāng)起了老板娘,茶館人來人往,生意不錯,這日子自然過得也算舒心。
“老板娘,來壺茶。”擎翼湊熱鬧的毛筆一犯,就鐵了心要去一探究竟。
來了...客官喝什么?
阿冉笑容滿滿迎了上前,看到眼前正是那遠(yuǎn)近聞名不正經(jīng)的魔界二皇子,臉色一沉,將茶碗摔在桌上,“你來干什么?”
這不受人待見的目光見多了,擎翼反而習(xí)以為常,繞弄著手中的折扇挑起阿冉的下巴,“天界那次可是我救了你,有你這么對救命恩人說話?”
阿冉的容貌也算這地界數(shù)一數(shù)二,茶館又開了數(shù)月,調(diào)戲的戲碼也不少見,只見她從容地摸出身后藏著的一把菜刀,重重砍向桌面,“二皇子是不想要哪只手?”
擎翼嗖的一下收回手藏在懷里,將胳膊肘搭上桌子,輕浮的語氣瞬間穩(wěn)重許多,“給我上壺茶。”
阿冉撥出菜刀后冷哼一聲離去。
“嘖嘖嘖,這丫頭脾氣真是越來越大,估計(jì)是嫁不出去了?!?p> 咚...阿冉?jīng)]好氣將茶壺撂在桌上,擎翼身子一抖,被嚇了個激靈,自己動手倒了杯茶水,搖頭抱怨著:“這銀子花的遭罪,喝完還是早點(diǎn)閃為妙?!?p> 噗——
阿冉回頭看見擎翼將口中的茶水噴了個漫天,偷笑不已,拿起桌上抹布搭在肩上,“喲?二皇子可是對我這茶水不滿意?”
擎翼掀開茶壺蓋,好一壺普洱茶,八角...花椒...桂皮...可真是應(yīng)有盡有。
擎翼氣急敗壞用手指著阿冉,可看到她又舉起那把菜刀,還朝上面哈了哈氣,不得已改變態(tài)度,“好!很好!這茶小爺我還不喝了!讓開!”
“不喝可以,把銀子留下?!卑⑷接玫稉踉谇嬉砟樕?。
“不就是銀子?小爺有的是,你就說這壺茶多少銀子吧?”擎翼翻著衣袖,湊出幾兩碎銀。
“五十兩!”
擎翼拍桌而起,“五十兩?你這破茶值那么多銀子?”
“就值那么多銀子,好歹是魔界二皇子不會沒銀子吧?那么窮???”
“誰說我沒銀子?現(xiàn)在身上就有五兩都給你,剩下的過兩日再送來?!?p> 在擎翼抬腳準(zhǔn)備離去時,阿冉一腳踢起長椅子,正正擋住門口,隨即阿冉不慌不忙躺在長椅上,用手指著墻上那行字,“自己瞧!”
墻上四個紅色大字赫然入目。
——概不賒賬!
“那我現(xiàn)在沒銀子,你說怎么辦?”
阿冉翻了一眼擎翼,將抹布搭在他的肩上,“你寫信去魔界要銀子,什么時候湊齊了,什么時候放你走,現(xiàn)在給我干活抵債!”
阿冉不如小洛瑤貌美絕色,但有陸離在,怕是自己也沒那個機(jī)會,不過細(xì)細(xì)一看...
擎翼呆呆望著阿冉前去招呼客人,眉眼彎彎,笑容燦爛,與人談笑時,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幾分英氣,心跳漸漸變快了起來,他激動搓了搓手,“這五十兩銀子換個媳婦也挺值,不如趁這個機(jī)會,想辦法把她帶回魔界充實(shí)后宮,挺好...挺好...”
毛巾搭在肩膀處,笑臉相迎,阿諛奉承,還真有些跑堂小廝的模樣,就憑擎翼的口舌,跑堂對他來說未免也太輕而易舉,一上午功夫,茶館的人多了幾番。
街上小販?zhǔn)帐皵偽缓蠹娂娀亓思?,商鋪也關(guān)門打烊,阿冉數(shù)著錢罐中的銅板,笑得合不攏嘴。
“阿冉,今日賺了多少?能分我些不?”
差點(diǎn)都忘了這個登徒子還在,阿冉謹(jǐn)慎地藏起錢罐,推著擎翼出了門,“明日一早你再回來。”
“我銀子都給了你,哪還有旁的銀子住店?你不怕我走了就不回來?”擎翼抗拒用手扒著門,嬉皮笑臉地不肯離去。
“我管你住哪?明日要是不來,我就給魔界寫信,將二皇子那些風(fēng)流韻事都寫上去?!?p> 我哪有什么風(fēng)流韻事?擎翼委屈地嘟囔了一句,隨即松開手,“那我住后院行嗎?”
“隨你便?!卑⑷綕M心都是那錢罐,自然沒空與他過多交談。
依擎翼的性格,恐怕這會早已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偏偏這會子老實(shí),心甘情愿走去后院的柴房,好歹是半個仙,這法術(shù)可算有用得著的地方,幻出床鋪和被子,舒舒服服躺了上去,閉眼時腦海中都是阿冉的聲音,擎翼揉了揉心跳加速的胸口,“難道我真的喜歡上一個瘋丫頭了?”
平淡的生活一日日渡著,阿冉感覺出擎翼雖表面輕浮,但為人不壞,這段日子來他一直盡心盡力,還抽空去幫附近鄰居的忙,更是再沒去喝過花酒,念此種種,便特赦他從柴房出來,睡到大廳,二人的關(guān)系也似乎有了些許改善。
許是換了睡覺環(huán)境的原因,直到今日外頭太陽高高升起,擎翼這會子還沒起床,阿冉端著茶碗來到大廳,不管那三七二十一,仰頭飲下茶水一口噴到還在睡夢中的擎翼,只見他慌亂坐起身,嘴中大喊著:“阿冉,下雨了!下雨了!快收衣服!”
阿冉低頭偷笑一聲,接著大聲吼道:“外頭艷陽天,下著哪門子雨?收什么衣服?還不快點(diǎn)起來干活?”
擎翼抹去臉上茶水,心想除了在陸離那受過氣外,還從未受過這待遇,不給這瘋丫頭點(diǎn)顏色看看,都不是魔界之人。
洗漱后來到大廳的擎翼打著哈欠,干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手臂搭上客人肩膀,懶洋洋的語氣,“跟小爺說,你想喝點(diǎn)啥?”
——什么態(tài)度?
客人起身拂袖而去,阿冉知道這是他故意為之,默默忍著他的所做所為,懶得與他計(jì)較,短短一日,擎翼想方設(shè)法朝外趕人,一筆生意沒開張。
傍晚,擎翼心情大好,美滋滋地哼著小曲,溜進(jìn)廚房準(zhǔn)備找些東西吃,拿起饃饃剎那間,瞥眼見暗中那閃爍著亮光的雙眼。
“擎翼,你要是再敢將客人趕出去,壞我生意,有你好看?!?p> “阿冉,不是我說,還是美人計(jì)對我比較管用些,要不考慮跟了我?你就不用辛苦賺銀子了,我還挺喜歡你的?!鼻嬉砟遣焕蠈?shí)的手襲向阿冉的臉。
阿冉舉起匕首沖向擎翼,將他抵在墻上,那匕首尖離他的臉只差分毫,“你再說一遍?”
擎翼咽咽口水,舉起雙手,“好說好說,我好生招呼客人就是,你別沖動?!?p> 這六界能讓擎翼服服帖帖的只有兩人,第一便是陸離,這第二人怕是阿冉了。
受了威脅的擎翼老老實(shí)實(shí)跑起堂來,直到準(zhǔn)備打烊時,有四五土匪蠻橫沖進(jìn)店內(nèi),“我們要喝酒!上酒來!”
“不好意思,小店打烊,而且小店只有茶,沒有酒,想喝酒去對面?!?p> 擎翼趴在柜臺撐著頭,打量處事波瀾不驚的阿冉,她骨子里有股不服輸?shù)男愿?,是自己所欣賞的。
“哈哈哈哈,兄弟們,聽到?jīng)]有?打烊了?不上酒?我們就砸了你這店!”
阿冉一如既往拔出菜刀剁在桌面上,引得擎翼偷笑一番,自語道:“看來她這招是固定的,不過...這次怕是惹錯了人,人家是土匪,還能吃她這套?”
果不其然,四個土匪齊刷刷撥出長刀擱在桌子,擎翼搖搖頭,冷笑一聲,滿臉看好戲的模樣。
阿冉也知道這招行不通,盡量不露怯地跑回柜臺前,用胳膊倒了倒擎翼,“你去把他們攆出去?!?p> “不去,你才說過我要再攆客人就有我好看,我可不敢去,要不你考慮考慮跟我回魔界?”擎翼雙手插進(jìn)袖中直搖頭。
“休想!”阿冉強(qiáng)忍下怒氣,委屈求全地抱來兩壇酒端上桌,土匪暢飲后揚(yáng)長而去,更是放言過幾日再來。
“花天酒地就罷了,做事不靠譜,更是畏手畏腳,毫無出息,我這茶館留不下二皇子了,你趕緊走,我們的賬一筆勾銷?!卑⑷秸f著將擎翼推出門去,還扔給他幾兩銀子。
擎翼倒也不生氣,好似習(xí)以為常般,撿起銀子朝花樓走去,“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p> 阿冉看到他往花樓走去,氣不打一處來,將他的被褥統(tǒng)統(tǒng)扔出門,“狗改不了吃屎!”
可這次擎翼卻在花樓門口前停了下來,他流連忘返于煙火之地,為的只是找些事做,充實(shí)自己一成不變的日子,可偏偏這半月在茶館幫忙后,竟然覺得充實(shí)開心,而這些開心是花樓給不了的。
“我這是怎么了?為了朵向日葵愿意放棄整個花園?值得么?”
擎翼站在巷口思慮一番后堅(jiān)持走向花樓,半路上又拐了回來朝茶館跑去,口中嘟囔道:“向日葵也是花,還是挺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