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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本是天上仙

第五章 五星連珠傳大卜,紫宸受辱良人哭

嫡女本是天上仙 南山桐離 3128 2020-03-11 10:00:00

  星河閃耀,魏巍紫宸宮,一抹彗星從天際劃過。

  今夜蒙幸的是朱之儀,夜風(fēng)之中,她看到彗星的隕落。這不是一個(gè)好兆頭,但若是讓魏帝知道天象有變,期待數(shù)月的侍寢又將化為泡影。

  尚衣監(jiān)的小黃門推門見到朱之儀還有些疑惑,昨夜天降彗星,魏帝竟未傳天象司覲見?主子的事,他還沒有資格操心,只低下卑微的頭顱,將冠冕朝服舉到自己頭頂。

  “為何眼神閃躲?”魏帝終究還是發(fā)現(xiàn)了小黃門的異常,穿罷朝服,散著發(fā)問道。

  “昨夜天降彗星,奴才以為您會傳天象司覲見,良人主子就不必侍寢了。”

  魏帝面前不允許有任何謊言,小黃門卻不知道自己的話已經(jīng)得罪了龍榻上的朱之儀。她只能靜靜的躺著,等待魏帝可能突然爆發(fā)出來的脾氣。

  “滾!”

  在一聲龍嘯之后,兩個(gè)小黃門躬身進(jìn)來,又將朱之儀卷在錦衾之內(nèi),抬出了紫宸宮。莫大的羞恥感襲遍全身,這就是君王的女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從來沒有尊嚴(yán)可言?;蛟S,是朱之儀還不夠重要,若是像皇后或幾位夫人那樣,可以在自己的宮殿內(nèi)等待魏帝到來。就不需要被從紫宸宮內(nèi),被咆哮著攆出去了吧。

  可奈何,朱之儀只是司徒庶女,獲封正三品良人,已經(jīng)是破天荒的事。

  天象司大卜,緊跟著皇后景葙之后進(jìn)入紫宸宮。

  “微臣參見帝后二圣!”

  矮榻之上,景葙正在幫魏帝梳理著滿頭青絲。銅鏡中的姬宏鐸開口問大卜:“是朕為帝不賢,還是處事不仁,待友不誠?”

  大卜搖頭,道:“除彗星隕落之外,昨夜還現(xiàn)五星連珠,主女子為禍。”

  灰白的頭發(fā)遮住了大卜右邊的面龐,他的右眼多年之前便已經(jīng)只剩下空空的黑洞。傳說,那是洞悉天機(jī)后的懲罰,就連獨(dú)剩下左眼也鮮少有人敢直視,那陰鷙的眼神,就像鋒利的刀片一樣,給人留下痛覺。

  普天之下,只有魏帝敢與其對視。姬宏鐸覺得大卜的左眼才是天底下最好的鏡子,照出妖魔萬象,也照出真龍模樣!

  “告訴我,那女子在何處?”姬宏鐸試圖從他的左眼中找到答案。

  “宮中,永安宮!”

  大卜已經(jīng)收回了視線,跪伏在地。而姬宏鐸依然冷冷的看著他,良久,景葙為他束起青絲。

  “帶朕前往!”

  他的心中何嘗不知道,大卜所言是誰,可他不死心,也許這是去見劉婼最好的借口??伤恢?,“女子為禍”為何昨夜上天才給予明示?他們的腳步在永安宮門前停下,薔薇花下,劉婼懷中分明抱著兩個(gè)孩子。齊國質(zhì)子,已到了學(xué)步的年齡,而襁褓中的又是誰?

  最動人的是繁華掩映下的笑靨,看癡了姬宏鐸?!盎刈襄穼m,大卜再好好算算,是天象還是世態(tài)?”他的話并不嚴(yán)厲,卻足以讓大卜不敢直視他的雙眼。

  那一夜究竟是否真有“五星連珠”的天象?未來的十五年,姬宏鐸都將生活在自己今天編造出的謊言之中。

  “葙娘,你等一等!”

  四下無人之時(shí),姬宏鐸總喜歡這么稱呼景葙,這一刻仿佛他們不是帝后,而是人世間再平凡不過的夫妻。

  景葙猜到姬宏鐸想說的話,卻不能替他說出口。她是一個(gè)善解人意的皇后,不是因?yàn)樗敾圻^人,而是她知道什么時(shí)候應(yīng)該順從自己的夫君。

  “朕是信任你的,不要再為難劉婼,你不可以,別人更不可以?!奔Ш觇I躺在景葙的腿上,拉著她的手輕輕一吻,希望她能懂得自己的心思。這一世,如果注定自己與劉氏一族不能兩立,那就到他與劉婼為止吧。一個(gè)流淌著姬姓與劉姓血液的孩子已經(jīng)出世,他即使貴為帝王也無能為力。

  景葙俯下身子,親吻著魏帝的額頭。在魏帝看不見的角落,將對那個(gè)女人所有的嫉妒統(tǒng)統(tǒng)咽下,至少這一刻,她才是皇后?!拜倌锝o您按按頭吧,后宮中的事,我始終不希望你太操心?!?p>  棲鳳宮內(nèi)有芷吩咐宮女們,將開敗了的花枝剪去,似乎已經(jīng)忘了內(nèi)殿中還坐著一個(gè)朱良人。

  “女史,朱良人從中午就等到現(xiàn)在了,眼淚就沒斷過?!毙m女從來沒有見過這么能哭的人,真怕會出什么事。

  “那你去勸勸她?”有芷笑著問宮女。

  小宮女知道自己多話了,慌忙抬著剪下的花枝走開。這宮里的女人就像這滿樹的花枝,即便寒冬臘月也能開出幽香的梅花。人們從來不會缺少可以欣賞的對象,但是卻沒有一種花可以四季常開。

  朱之儀就像一棵不會開花的樹,從進(jìn)宮那天便是這樣,五年過去了,她還是這樣。莫說小宮女們看了覺得可笑,連皇后景葙都怕見著她。

  “娘娘!”

  有芷矮身給皇后行禮,皇后面容倦怠,看來這一天在紫宸宮并不舒坦。只可惜,還有不舒坦的事等著她。

  “她又來了?”景葙目視內(nèi)殿,問有芷。

  “辰時(shí)就到了,一直哭,娘娘勸勸罷?!庇熊茝幕屎笫种薪舆^涼扇,攙著她走入宮門。

  “先去偏殿,本宮好歹換身衣裳。本宮多日未見錦鈺,讓敦夫人抱過來給本宮看看?!?p>  有芷得令轉(zhuǎn)身出去,有蘭已經(jīng)取了一件淡紫色繡芍藥的織錦外衣出來,景葙挑剔地翻著里外看了看,明明是不喜歡芍藥單薄,開口卻道:“紫色???朱良人現(xiàn)在只怕聽不得這個(gè)‘紫’字。把那件月白色牡丹團(tuán)紋的拿出來吧?!?p>  有蘭應(yīng)了一聲,又折回去找,邊找嘴里還說道:“咱們娘娘就是心太善了,什么都替別人想著?!闭f著便找到了景葙要的那件衣裳,又拿來比了比,說:“奴婢記得這件衣裳可有些年頭了,還是您冊封那年做的?!?p>  景葙隨手拿起眉筆添著眉腳,頭也沒回地與有蘭聊著天:“衣裳還是舊的穿著舒服,老話說什么來著‘人不如新,衣不如舊’,本宮可算是這宮里的舊人了?!?p>  穿上衣裳對鏡一照,還是這么合身,仿佛多年來景葙就沒有變過一般。有蘭側(cè)著頭欣賞鏡中端莊的皇后。心里想著,人尚且思念舊物,又如何能對舊人無情。

  漆金的首飾盒中,挑選出一對剔透的翡翠鐲子裝好,景葙這才朝正殿走去。

  好一個(gè)梨花帶雨的美嬌娘,可惜景葙不是魏帝,再喜歡這嬌滴滴的模樣,也是白搭。身上的衣裳顯然是胡亂搭配的,湖藍(lán)色的衣裙怎么能搭一雙桃紅色的緞面繡花鞋?

  “妹妹久等了,有芷她們修剪花草沒有吵到你吧?”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還是那般溫婉的語氣。朱之儀慌亂的擦拭著臉上的淚痕,起身行禮。景葙讓有蘭攙住她,又說:“瞧妹妹弱不禁風(fēng)的模樣,便免了這些虛禮?!?p>  朱之儀再回椅子上已經(jīng)沒有了哭意,只剩下滿肚子的委屈要跟皇后訴說。

  “娘娘是知道,之儀入宮五年多了,盼了幾個(gè)月才盼得昨夜一次侍寢,偏巧讓妹妹我遇到了這晦氣事兒,大早上的被圣上攆出了紫宸宮。今后,在這宮里不知該如何做人?”

  景葙未踏入正殿之門,便已經(jīng)猜到她會說什么話。此時(shí)的女人,最需要的就是理解與同情,若是再有一句稱贊那就更好了。

  “方才本宮還在與有蘭說呢,良人已經(jīng)入宮多年,從未惹出什么是非。只不過,遇寵之事稍稍欠缺。不過,就像棲鳳宮的花,太多太雜,本宮也總是看不過來,每年都要修剪許多。若本宮是你,就應(yīng)該未自己還能安坐三品良人之位而慶幸。只要位分還在,就還有遇寵的機(jī)會不是?”

  這些話朱之儀只怕聽了不下百遍,如今再聽已經(jīng)全無興趣,反而覺得景葙是在敷衍自己。她雖是庶女出身,也是朝中司徒家的庶女,絕非小門小戶出身。論樣貌,也稱得上明艷動人??刹恢獮槭裁?,魏帝的眼里沒有她。

  “娘娘,你看看妹妹可是丑的無法見人?可是德行有失?”

  “本宮權(quán)且當(dāng)你是在說些牢騷話,宮中也難得個(gè)說話處,你信得過本宮,肯跟本宮說說,那便索性說個(gè)痛快。可只有一條,這些話,這些怨氣可不能朝著圣上而去?!?p>  賢后果然是賢后,既理解宮中女人的不容易,愿意給她們一個(gè)發(fā)泄的途經(jīng),卻又顧忌皇上的感受,不想讓他被后宮女人的情緒牽絆。對于這一點(diǎn),朱之儀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佩服的。若說恩寵,皇后又怎能比得上宣夫人、華美人之流??伤褪悄苡米约旱陌葳A得魏帝的信任,獨(dú)攬后宮大權(quán)。

  大家閨秀,嫡女風(fēng)范,大抵如此吧。

  “別氣惱了,你的夫君不是常人,莫像那些小門小戶的婦人一般,斤斤計(jì)較?!?p>  景葙一個(gè)眼色,有蘭將一個(gè)小巧的首飾盒奉上前去。

  “妹妹昨夜受驚了,本宮替圣上給你壓壓驚?!?p>  朱之儀打開盒子,乍一眼看過去,便知道這東西寶貴,想要拒絕,又聽景葙道:“不許說拒絕的話,本宮可不想妹妹這么不開心?!?p>  能夠得到皇后的賞賜已屬罕見,更何況皇后還親自起身幫她戴上手鐲。朱之儀滿肚子委屈,也消散殆盡,淺淺一笑,臉上印出兩個(gè)梨渦。比起先前的梨花帶雨,又是一番別樣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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