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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第七隊列的最后一個人叫出了八的數(shù)字。
在黃牛與獨(dú)眼人心情像個熱鍋的螞蟻亂竄時,獨(dú)眼人正想豁出去補(bǔ)充后面的數(shù)字,誰知一人迅速補(bǔ)上隊伍的后方,緊接著喊了一聲:
“九!”
這聲音,是欒驚鵲。
獨(dú)眼人迅速將喉嚨間的“九”憋了回去。
“十!”隨即跟著數(shù)字的是南宮粼。
黃牛與獨(dú)眼人彼此很有默契地相視一笑,替這兩人松了口氣。
他們倆總算是趕到了。
由于什長站于最前端,天色黑漆一團(tuán),人群也站得挨挨擠擠的,不是非常清楚后面的情況,只聽到一個完整的報數(shù),便將情況稟報給了百夫長。
百夫長穿過第十隊列,空氣是煞白的靜謐,每個人的眼睛隨著他的轉(zhuǎn)移而轉(zhuǎn)移。
但很快,百夫長在欒驚鵲面前停了下來。
“他,”百夫長指著欒驚鵲問道,“不是站在第一位的嗎?”
欒驚鵲的個子那么矮,前后兩人都高出了她一截,很容易引起百夫長的注意,況且欒驚鵲平時訓(xùn)練都是站在第一位,因此百夫長即刻認(rèn)出了她。
而且,欒驚鵲平時訓(xùn)練的表現(xiàn)還算不錯,上次射箭也表現(xiàn)得很優(yōu)秀,百夫長對她的印象頗深。
聽到百夫長的問話,什長迅速跑了過來,氣勢洶洶地對欒驚鵲罵道:“快滾回自己的位置!”
“是。”欒驚鵲匆匆忙忙跑了過去,但不出兩步,百夫長突然隱隱綽綽想到什么,立馬叫住了欒驚鵲:
“等等!”
欒驚鵲,停下了腳步,轉(zhuǎn)了身,呆呆地看著百夫長,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回來,”百夫長對欒驚鵲招了招手,叫回了她。
欒驚鵲又重新站回了自己的位置,心里暗自叫聲不好。
原來是百夫長看見了欒驚鵲后面的南宮粼,忽然發(fā)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一人稍高些,一人稍矮點。”
傳話者是這般描述。
恰好南宮粼夠高,這欒驚鵲夠矮。
今日晌午南宮粼射箭時大顯身手,百夫長對此仍然記憶猶新。
但這欒驚鵲無緣無故跑到這后面,多多少少都值得令人懷疑。
雖然現(xiàn)在并不確定李暝天將軍所要尋找的,到底是哪兩個人。
但此時的欒驚鵲,是很難擺脫她身上的嫌疑,無論是她的身高,還是她無緣無故插在這隊伍的后面,都存在很大的疑點。
這不就是因為來晚了,所以跑到這最后面嗎?
與此同時,靠近欒驚鵲前后的兩人,也值得商榷一番,當(dāng)然南宮粼比前面那人更為可疑。
畢竟話說回來,如果欒驚鵲身后的南宮粼與她并沒有參謀,那欒驚鵲應(yīng)該站在南宮粼的后方才對勁。
假如今天在樹林里鬼鬼祟祟的人是他們,時間趕不來便急色匆匆跑到隊伍的最后面。
恰巧挨得近,在報數(shù)的時候想就此瞞天過海,這個邏輯上是說得過去的。
如果說是欒驚鵲與她前面那個人是今天的主要參謀人,他們兩個人插在南宮粼的前面,怎么也說不通吧。
“他是站在這個位置的嗎?”百夫長指著南宮粼向什長問道。
如果這也不是南宮粼的位置,那他們基本離真相不遠(yuǎn)了。
“稟報大人,是的,”什長肯定地回答。
“那這小子是晚來的嗎?”盡管南宮粼擺脫了一些嫌疑,但此時的欒驚鵲依然是疑點重重,百夫長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繼續(xù)問話什長。
欒驚鵲在百夫長叫住的那一剎那,便知道他在盤算些什么,果然如她所料,百夫長對她產(chǎn)生了疑心。
方才百夫長的心路,也正是欒驚鵲對他內(nèi)心的揣摩。
完了,這個局面,似乎不是那么容易解決。
“應(yīng)該不是吧……”什長話說得沒有絲毫把握,“小的不是很清楚?!?p> 百夫長轉(zhuǎn)而問了原本站在欒驚鵲前面的人,“那你知道嗎?”
欒驚鵲將目光投在他身上,神情多少露出一些緊張的色澤。
只要這個人說出實情,那么接下來的局面欒驚鵲沒有把握應(yīng)對自如。
她身上存在的疑點太多,被發(fā)現(xiàn)女兒身的身份會死,被誤以為是內(nèi)奸也會死。
自己遭殃也就算了,但害得南宮粼也牽連進(jìn)來,欒驚鵲心里十分過意不去。
黃牛與獨(dú)眼人在心里也替他們捏了一把汗,難不成今天他們還是逃不過這一劫嗎?
“……”
那人沉默了須臾片刻,緊接著大聲喊到:“回稟大人!他一直在我身后?!?p> 聽到這個回答,欒驚鵲是驚中帶喜。
驚訝的是這個她沒怎么有過交情的人竟會愿意幫助她,喜的是現(xiàn)在的局面對于她來說,不會是很糟糕的下場。
“哦?”
“那你是為什么要跑來這最后面?”百夫長并非不相信他的話,而是對欒驚鵲沒有完全放下警惕心。
“回……回稟大人,”欒驚鵲立即哆哆嗦嗦地跪下,支支吾吾地說道:
“因為剛剛隊伍演習(xí)過快,小的跟不上速度……便想就近插了這后面,想免一頓皮肉之苦……”
“還可真會耍小聰明!”百夫長脫口便譏諷。
“大人……小的……小的……”欒驚鵲演得繪聲繪色,將一個怕苦怕累的小人形象畢露無疑,這更是讓百夫長相信了她說的話。
不僅是百夫長,黃牛對她的表演,也是甘心佩服。
這小子該不會是學(xué)自己的吧?自從初次見面那會他對她耍了陰招,怎么這小子那么快也學(xué)會了這個技能了?
“滾吧!”看著欒驚鵲臉都要貼近了自己,百夫長對她沒有絲毫耐心,原本對她的印象還不錯,現(xiàn)在基本毀于一旦。
百夫長轉(zhuǎn)而面向什長說道:“方才他的話你聽見了吧?該怎么懲罰你去定奪吧?!?p> 說完頭都不回地往下面走去。
“遵命!”什長接受了領(lǐng)命,看著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欒驚鵲,心里也不帶太多好感,便在原本規(guī)定的基礎(chǔ)上加重了責(zé)罰。
“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脑僖膊桓伊?..”
欒驚鵲被帶去懲罰的時候依然是梨花帶雨的,一直求饒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