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夕,一天當中最黑暗的時刻,同時也是白晝即將取代夜晚的交界點。
在這個時間,城堡內(nèi)絕大部分人還躲在溫暖的被窩里呼呼大睡,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有一個女人的身影站在最高處的塔樓上,緊張注視著遠方的天空。
她不是別人,正是與艾爾伯特暗地里秘密進行合作的倫莎。
毫無疑問,就是她昨天后邊也在那張用龍血墨水制作而成的羊皮紙上寫下了舉行魔法儀式的時間和地點,眼下正滿懷期待等待著艾爾伯特的到來。
因為再有十幾個小時,菲兒夫人就會在一個極度隱秘的地方舉行邪惡、殘忍、血腥的魔法儀式,將十二個無辜滿月嬰兒的心臟活生生挖出來。
曾經(jīng)親眼見過那一幕的倫莎,根本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在經(jīng)歷一次,是否還會像上次一樣,麻木茫然的聽從老師下達的每一個命令,亦或是突然情緒失控,不自量力向女巫發(fā)起攻擊。
一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半個小時過去了……
等第一聲雞叫回蕩在城堡上空,整個世界仿佛瞬間從沉睡中醒來,緊跟著各種狗叫聲、馬匹的嘶鳴聲、牛羊的叫聲不絕于耳。
沒過一會兒功夫,第一批仆人便已經(jīng)起床開始洗漱,準備為主人制作美味豐盛的早餐。
看著下邊忙碌的身影,倫莎終于忍不住低聲咒罵道:“該死!怎么還沒有動靜?難道他在故意耍我?還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脫不開身?”
但僅僅一秒鐘之后,整個塔樓突然狂風大作,吹得人睜不開眼睛。
當這股怪風過去,她赫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
“不好意思,遇到了一點小麻煩,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解決了?!卑瑺柌孛鎺⑿Φ慕忉尩?。
盡管由于整整一夜沒合眼的關系,他的眼圈稍微有點發(fā)黑,而且臉上也寫滿了疲憊兩個字,但精神卻格外好,就好像隨時可以進行一場高強度的法術對抗。
“我的神啊!真……真的是你?你是怎么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從松樹鎮(zhèn)趕回來的?那可是快馬也要至少跑兩三天的距離!”倫莎吃驚的張大了嘴巴,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實。
艾爾伯特聳了聳肩膀一語雙關的回答:“當然是風把我?guī)Щ貋淼摹!?p> “風?”
倫莎好像聯(lián)想到了什么,轉(zhuǎn)過身搜索塔樓外面的天空。
雖然她只是個女巫學徒,可仍舊能夠感受到在那片天空之上,有什么肉眼無法觀察到的東西。
“好了,現(xiàn)在可不是關心這些旁枝末節(jié)的時候。快跟我說說關于那個魔法儀式的具體情況,還有菲兒夫人都擁有什么樣的神秘能力?!卑瑺柌刂鲃硬黹_話題。
埃拉斯可是最重要的后手和底牌之一,即使是所謂的“盟友”,他也不會輕易讓對方知曉。
事實上,他之所以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趕回來,也是全靠大型風元素擁有與生俱來的飛行能力。
至于可以遠距離之類的高級魔法,根本不是眼下這點可憐的施法等級能夠?qū)W習和掌握的。
“哦對!魔法儀式!跟我來,有些東西我希望你能親眼看一看。”
倫莎不由分說,拉著艾爾伯特便離開塔樓,在陰暗的走廊內(nèi)飛快穿行。
如果不小心撞上路過的仆人,她就會立刻將一些紅色的粉末噴灑在對方臉上。
緊跟著仆人就會如同喝醉酒一樣,迷迷糊糊繼續(xù)往前走,完全遺忘之前幾秒鐘所有的記憶。
大概過了六七分鐘,兩人終于來到一扇黑色的木門前。
只見倫莎小心翼翼割破自己的手指,將鮮血滴落在銅制的門把手上。
瞬間!
那個猙獰恐怖的金屬怪獸直接活了過來,貪戀吮吸著暗紅色的血液。
沒過一會兒功夫,它便十分人性化的打了個飽嗝,隨后把手發(fā)出咔嚓一聲響,緊閉的大門終于緩緩打開。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典型的魔法機關和陷阱。
要是不知曉正確開啟方法的人試圖闖進去,八成會被活化的門把手活生生咬掉手指頭。
“進來吧!老師此刻應該正在檢查那些精密的魔法符文和圖案,一時半會應該不會回來?!?p> 說著,倫莎帶頭走進女巫的私人房間。
剛一跨過門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絢麗多彩的植物和花卉。它們密密麻麻擺在一排排木頭架子上,環(huán)繞著整個房間。
很顯然,這些都不是什么普通植物,而是不折不扣的魔法植物,亦或是調(diào)配藥劑需要用到的藥草。
其中有些艾爾伯特已經(jīng)認識了,但更多還是叫不出名字。
有一個堆滿了瓶瓶罐罐的桌子,就放在進門左手的第一個拐角。
不用問也知道,這就是菲兒夫人的煉金臺,她在這里調(diào)配各種魔法藥劑和致命的毒藥。
在一些罐子里,甚至還能看到某些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器官。
至于究竟是人身上的,還是別的什么類人生物或動物,那就不得而知了。
倫莎很小心,幾乎每一步都是踩著地上留下的腳印,足足用了兩三分鐘才走到靠近床邊的地方,指著床底下十二個被放在筐子里不斷咿咿呀呀的幼小嬰兒說道:“看到了嗎?這就是老師為延長壽命準備的祭品。如果我們今天晚上沒能除掉她,所有的嬰兒都會死,而且會死的及其痛苦?!?p> “怎么,你擔心我會中途變卦?”艾爾伯特眼睛里似乎在醞釀著什么。
如果是現(xiàn)實當中的親人或者朋友看到這副表情,一定會馬上意識到這是他生氣時才會有的表現(xiàn)。
但遺憾的是,倫莎明顯并不了解這一點,自顧自的搖了搖頭:“不!我只想要告訴你,殺死她對于這些嬰兒意味著什么。唯有我的老師死了,這些無辜的小可憐才有機會活下去,有機會回到他們父母的身邊。”
“真看不出,你還是個好人?!卑瑺柌孛蚱鹱旖锹冻鲋S刺的笑容。
“好人?別誤會,我可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好人。恰恰相反,我只是個膽小、懦弱、自私、卑鄙的女人。可即便是這樣的我,也有屬于自己的感情和底線。用殺死嬰兒的方式來延長壽命,這根本不是人應該做的事情。老師她必須死,不管是對于我們,還是對于這些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