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死哪去了?一整晚都沒不見人影?!?p> “管好你兒子吧,別瞎操心?!?p> “你要是在外面做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事,就死外面,別回來丟人現(xiàn)眼?!?p> 面對沈冬芝的言語攻擊,夕寧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充耳不聞,如果要接她的茬,那遲早有天她也會變成潑婦。只有學(xué)會無視那些聲音,才能不被拖入那個可怕的世界。
夕寧原本打算回來換身衣服就去書店看書,她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自己對書本不再那么抗拒。在之前,她總感覺,讀書是件痛苦的事,因為那代表她要去嘗試理解別人的思想。這個世界,完全不是像所有人議論的那樣,所以她要認識真實的世界,只能拒絕所有的聲音?,F(xiàn)在想來,以前總是對知識莫名的抗拒,大概也源于這一點吧。
直到有次,她在咖啡館等許仁川時,無意翻開一本小說,她被書中的故事吸引,后來她發(fā)現(xiàn),這似乎是個擺脫現(xiàn)實的好辦法。將自己的意識投入到某個虛幻的世界,她會暫時遺忘自己所經(jīng)歷的種種,這使她憋悶的內(nèi)心找到一個發(fā)泄口。
夕寧腦海中出現(xiàn)了曾經(jīng)的一些記憶,那是關(guān)于她前夫胡朗的。最初與他相遇時,他背著他的吉他,留著一頭齊肩的長發(fā),渾身透著自由不羈的氣質(zhì)。她一下子就被他吸引了,她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她就只有一個想法:一定要認識他。于是她絲毫不顧及女性該有的矜持,當即就決定跟著他,被跟了幾條街后的胡朗才發(fā)現(xiàn)了她。后來,他們的愛情也全因了她的鍥而不舍,她從沒想過付出了那么多真心,也沒走進他的心,甚至還狠狠的給了她一擊。
她最后幾乎失去理智,一次次的逼問他:“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這么對我?”而得到的不過是胡朗輕描淡寫的一句:“因為你笨,好騙,沒見識?!币彩菑哪侵螅氖澜珥暱谈矞?,她只想抹掉過去的一切,包括她自己。
盡管對家人有很大的歉意,但她也無能為力,無論如何生活還是要繼續(xù),她不想因一個混蛋而自殺。沈冬芝每天對她惡語相向,她也只能忍受,雖然她可以依靠許仁川,讓她幫自己找個舒服的房子,但她不愿這么做。她不想占據(jù)著許仁川的感情,同時還索取物質(zhì),這樣只會讓她覺得自己像糞坑里的蛆。
出門后,她陡然失去了興致,又覺得一切索然無味。她找了家甜品店,一坐下后就開始走神,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她不明白,同樣的無趣生活,怎么別人就那么津津有味呢?是別人太愚鈍還是自己太折騰?
突然旁邊來了一桌青少年,這讓她很自然的想起了夕恒,她模糊記得昨晚好像還跟著夕恒去了某個地方。昨晚喝了太多的酒,這讓她記憶有些零散,于是她拼命在腦中回憶昨晚發(fā)生事件的軌跡。她記起了自己對許仁川說的牢騷話,她下意識的想跳過這個片段,在腦中繼續(xù)搜尋著與夕恒有關(guān)的記憶。終于她看見了‘夢緣’,她思索著,要是夕恒玩的不亦樂乎之時,看見自己的姐姐出現(xiàn)在他面前,不知道會是什么表情。
百無聊賴的夕寧打定主意決心要捉弄一下夕恒,于是當晚就潛伏在店外,不出意外,十點半,夕恒就出現(xiàn)了。悄悄觀察過夕恒的房間號,一直按兵不動,到了十一點,夕寧假似慌張的跑到他們的房內(nèi)。這時,原本一手摟著姑娘的夕恒,臉和雙手都僵住了,這個貼著夕恒坐的姑娘,看起來比他大了十歲的樣子。
“夕恒,你媽說要打死你,她正在來的路上,你快跑?!?p> 聽到這話的夕恒,像風一樣,飛快的竄出去,眼神里全是恐懼和慌亂。幾乎是沒命般的逃回家的夕恒,發(fā)現(xiàn)沈冬芝正一臉冷漠的做著家務(wù)。
“還以為你今天又要深更半夜才回來?!?p> 看到沈冬芝的態(tài)度,夕恒知道自己被耍了,而且當著他同學(xué)的面,他以后還怎么跟他們混!心里怒不可遏,當下就跑到夕寧的房間,把她書架上的書、還有她衣柜里的衣服,全都摔在地上,把她的房間弄的亂七八糟。做完這一切,他把自己鎖在房里。
在夕恒離開后,夕寧開了一間房,她說不出來自己出于什么心態(tài),同來這里的人一樣,鬼使神差的也叫了一個女人。那姑娘臉色有些尷尬的坐在夕寧旁邊,但由于職業(yè)使然,她很快調(diào)整了狀態(tài),滿臉笑意的靠近夕寧,有些討好的說,“要我陪你喝酒嗎?”
“你是不是在心里想,我這個人是不是有些問題?”
“當然沒有,誰說男人能做的事,女人就不能?個人愛好,我能理解的?!?p> 夕寧不再說話,像是豁出去一般,用力的抱住眼前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影?!比缓笏_始呵呵的笑起來,夕寧感覺她只是像掩飾尷尬,從小影的反應(yīng)來看,她應(yīng)該是第一次經(jīng)歷這樣的狀況。
“我們喝酒吧?!毕幱幸獯蚱七@個古怪的氣氛,要說其他人來這里做什么,她也不甚清楚。
“好好好,我來倒酒?!?p> 小影也松了口氣,平時來這的男人都是成群結(jié)隊的,這次面前的是一個女人,她也不知所措。
兩人就悶頭喝著喝著,在酒精作用下,兩人都放松不少,這時小影說話才算是放開來。
“你來這,應(yīng)該就是好玩吧?我看你舉止行動,根本就不像同性戀吶。”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像試一試?!?p> “試什么?懷疑自己的性取向嗎?不是吧……”
“試一下,不一樣的生活?!?p> “你呀,就是不懂生活的苦,不知道珍惜好日子。知道我們這些人,每天都面對什么樣的男人嗎?那一個個的嘴臉,有時候真令人作嘔,但表面還不得不笑臉相迎?!?p> “可以去找別的工作呀?!?p> “我從小沒讀多少書,很早就做這個,這種來錢快又輕松的事做慣了。到外面去工作,是怎么做,怎么不適應(yīng)?!?p> 夕寧覺得自己沒有什么立場去過多評價她的選擇,趁著醉意,她想做一些大膽的事,于是用力的抱住小影,輕輕碰了下她的嘴巴。小影猝不及防,就這樣被一個女人揩油,她內(nèi)心非常復(fù)雜,但習(xí)慣使然,她并沒有做太大的反應(yīng)。她是常年喝酒的,自然比夕寧酒量好太多,她實在不愿面對這種奇怪的局面,于是一個勁的灌夕寧,想讓她喝醉。
而當親了一個女孩子后,夕寧內(nèi)心升起一種奇妙的感受,她的神經(jīng)觀感像是被打開了一般,她感到很刺激、很新奇。她想嘗試更多,做一些同循規(guī)蹈矩與之相悖的行為,夕寧自己完全沒察覺,她的潛意識卻一步步正牽著她往一條完全未知的路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