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路段不長,很快進了專用的傳送陣,從另一頭出來后,再步行一小段,大概是到新娘的院子里去。
身邊這些人一走,裴卜心就拉下了紅蓋頭。
整個房間裝修比較清淡,結(jié)婚的日子卻無半點喜氣,反倒透著股濃濃的靜寂死氣,裴卜心這一身嫁衣更顯突兀。
搓搓手臂,叨叨著:“肯定是壞事做多了,房間才這么涼?!?p> 裴卜心剛打了個噴嚏,聽見門那邊傳來聲音,忙蓋上蓋頭坐回床。
果不其然,既然有新郎,便說明無象閣閣主沒有死。
裴卜心只能看見一雙腳面和半點裙角。房間內(nèi)一點紅都沒有,說明無象閣并不把婚禮當(dāng)回事兒,新郎官兒能稱職的穿一身紅算不錯了。
行至三步距離處,無象閣閣主停了下來。
“膽子不小?!?p> 下一秒,裴卜心脖子被箍緊,整個人都被提在半空。
裴卜心并不急著呼吸空氣,手肘抬高,猛地往下一擊,無象閣閣主脫力松開手,裴卜心就地一滾,足足隔了他十米遠。
也虧得這房間夠大。
蓋頭隨著翻身早掉落在地,裴卜心謹慎的望著眼前人,卻不見他有下一步動作。
咋,咋的了?
被她的美貌迷暈了?
無象閣閣主踱至桌前坐下,自顧自倒茶:“你走吧?!?p> 裴卜心:嗯???
“談家丫頭,我會換下來。”
裴卜心:嗯???
她的美貌不至于有這么大震懾力吧。
“你認識我?”
無象閣閣主笑道:“我當(dāng)然認識你?!?p> 沒頭沒腦這么一句,再便沒了下文。
既然糯米團子安全了,裴卜心便回了學(xué)院,準(zhǔn)備接著打擂臺了。
至于無象閣閣主會用誰跟糯米團子換,她即便知曉了也沒法阻止。
一是從主觀來說,換的人與她非親非故,她又不是菩薩心腸,沒必要為了陌生人和無象閣作對,她沒那么高尚偉大。
二是從客觀來說,她就是想跟無象閣斗,單槍匹馬的,也得考慮考慮現(xiàn)實情況。實力差距過大,勝率微乎其微啊。
說白了,還是沒跟她沾親帶故,覺得不值。
決賽的擂臺不是搭起來的木頭架子,而是位于蔚藍大陸西部邊界的死亡之地——桫欏妖林。
桫欏妖林中草木皆為精怪,妖獸天生神力,破壞力和防御力都是頂頂強的水平。
作為人類尚未掌控踏足并開發(fā)的死亡禁區(qū),總有人為了馴服頗具破壞力的妖獸而冒險,下場是沒人能夠活著回來,連尸體都不會留下。
只要進了去,就沒有再出來的機會。
如此循環(huán),桫欏妖林在人們心中更加的神秘和不可招惹。
聯(lián)校擂臺其實也只是選取了附近一片森林作為場地,離真正的桫欏妖林危險區(qū)相距甚遠。
然而它的“附近”,用來訓(xùn)練這些學(xué)子已經(jīng)完全足夠了。
既有危機感和危險性,老師又能有接近百分百的把握保證學(xué)子的安全問題。
“接近百分百”,劃重點。
所以大家在前往桫欏妖林“附近”時,都會簽一個生死協(xié)議。往年的決賽沒有過這樣的情況,于是今年有很多進了決賽的選手都退了賽。
畢竟,為了一個無法帶來強大社會名利的擂臺賽付出生命,是不值當(dāng)?shù)摹?p> 宋萍臺負責(zé)協(xié)議簽署,正簽到裴卜心,有人在宋萍臺耳邊耳語幾聲,他便慌忙要離開,竟把這的事情都交給助佐官來打理。
“小老師,發(fā)生什么事?”裴卜心問道。
宋萍臺沒來得及細說,只在臨走時留下一句:“龍章學(xué)院有個叫金鈴兒的,被無象閣抓走了!”
裴卜心扔下協(xié)議便跟在宋萍臺身后。
難道金鈴兒便是被替補的人嗎?
這可是沾親帶故的人了,她不能閉上眼假裝天黑。
金鈴兒是從住宿房間憑空消失的。
房內(nèi)一切正常,除了床幔頂上一朵喜氣洋洋的大紅花。
沒有打斗痕跡,金鈴兒的所有衣服都在,要是完全據(jù)目擊證人的說法,連金鈴兒身上那件衣服都在房間里沒動。
裴卜心站在門邊,心想,肯定是換上了嫁衣。
轉(zhuǎn)身便去往無象閣。
她在花轎內(nèi)時,雖然眼睛沒法看到外面的情況,仍然感知的到自己馬車的動作。
從談家后山開始,閉著眼往前走:“左邊一公里,右邊一公里,彈弓形狀的路口,選左邊,右拐,下坡,上坡,左拐……”
果不其然找到了那個傳送陣。
借著這個報廢的傳送陣的殘勢,裴卜心獲得了另一頭傳送陣的坐標(biāo)位置,直接掏出符筆,原地修復(fù)。
報廢的傳送陣亮了起來,仿佛從來都很盡職。由一個蒼茫老太一瞬間變身為青春活力的美少女。
熟門熟路進了新房,裴卜心還沒走到床邊,一把長劍橫在她脖頸。
“怎么老瞅著我脖子呀我的天,換個地兒威脅不好嗎!?”
聽得聲音,身后人一笑,收回長劍:“又是你。”
裴卜心轉(zhuǎn)過頭:“閣主,你為何非要一個新娘呢?”
無象閣閣主不回答,自顧自說著自己的:“你來,不會這丫頭也……”
裴卜心點頭,指著金鈴兒道:“她,能換下來嗎?”
無象閣主先是笑,笑得格外的真誠和感動,而后斬釘截鐵道:“不能?!?p> 事到如今,只有賭了!
裴卜心拽起金鈴兒就要逃。
無象閣閣主不慌張失措,而是任由她們逃脫。
一出門,果然,陣法。
只是這程度的陣法擺到她的面前,只能說還是比小兒科高級了那么一點點。
裴卜心咒語和靈石齊飛,只片刻,陣法便被擊的像個亂葬崗,到處是斷壁殘垣。
“結(jié)束了?!?p> 無象閣閣主突然說道。
天外朝陽出云,一片金黃璀璨,又不帶絲毫的午時淫燥之意。
“什,什么?”裴卜心納悶了。
剛才還在手中的金鈴兒在陽光的照射下竟開始冒煙,化為一個木偶。
裴卜心揉揉雙眼,絲毫不敢相信她中了幻術(shù),還是她曾經(jīng)認為比較低端的障眼法。
“金鈴兒呢?你早知道我會來?”
無象閣閣主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不過是猜猜?!?p> 猜什么?猜她會來?
要她來做什么,神經(jīng)病。
裴卜心默默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