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云昭同老板娘聊的很投機,一如多年未見的老友,都從各自口中獲取了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隋朝最后一任皇帝是隋煬帝,陳云昭不知道這是否意味著隋朝之前的歷史同華夏沒有區(qū)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玉唐不是華夏歷史上的李唐,繼隋之后建立玉唐的人,據說叫李華年,是玉唐第一任皇帝,年號延慶。
老板娘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隋朝跟玉唐,再往前的歷史王朝她便不清楚了,自小與師傅行走江湖的她,就是典型的江湖人,對王朝更迭沒什么興趣。
進來客棧的人并不多,因為大漠本就沒什么行人,只是偶爾推門走進一兩個客官,身份不一。
老板娘一般不會親自招待,都是交給小二,偶爾遇到一兩個散發(fā)著“王八”之氣的人,她才會親自招呼,然后回到陳云昭對面坐下。
“嗯,不是王八之氣,是霸王之氣!”陳云昭默默地糾正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怎么能是王八之氣呢,那豈不是自己變相著罵自己是王八?
嘎吱!
客棧的門被推開,五個帶著斗笠的黑衣人出現在門框里,先后步入客棧,腳掌落地之處揚起陣陣灰塵,徑直走到一處空桌坐下,并沒有關門的打算。
五人的做法讓大伙兒心中很是不平,你是烏龜脫殼兒,還是王八成精,開門不關任憑風沙吹進,你是高人一等還是爹媽死了氣不順?!
遂有人一拍桌子,蹭的一下站起身,指著五人中的一個,怒道:“你沒長手嗎?!”
黑衣人抬起頭看了那人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把玩著手中的飛刀,用惋惜的語氣說道:“你知道什么叫江湖嗎?出頭鳥的下場只會是墊腳石,用來立威的墊腳石——”
噗嗤!
噔!
“?。 ?p> 黑衣人手里的飛刀不見了,幾乎都不見他有任何動作,飛刀不是掉落了,而是殺人去了。
憤怒不平起身的漢子,死死的捂住脖子,殷紅的鮮血逐漸濕潤了他的手掌,自指間滲透,匯成一股股小小的溪流,滴落在地上,混合著灰塵黃沙,凝成一塊暗紅色的“泥”。
從陳云昭的方向,可以清楚的看到漢子的后頸出現了一個血淋淋的窟窿,再往后的木墻上插著一柄染血的飛刀,刀身入木三分之一,尚有鮮血滴落。
漢子倒地死去,神色間充滿了驚愕、不甘、恐懼、憤怒,復雜難明,透露著太多太多的情緒。
“咕咚!”陳云昭瞪大了眼睛,口中的清水宛若一塊石頭穿過喉嚨,墜入食道,傷了嗓子尚未自覺,手中的瓷碗掉落,只聽“哐啷”一聲,摔的粉碎。
黑衣人當眾行兇殺人,在座的江湖人無一不是怒發(fā)沖冠,驚愕是有的,只是沒有陳云昭那么夸張,黑衣人敢當著眾人的面殺人,擺明了沒有將眾人放在眼里。
“奉勸各位一句,命大于天!”黑衣人并不在乎眾人的怒火,只要有人敢起身,那么死去的漢子就是前車之鑒。
“你!”
眾人都不是傻子,漢子死于黑衣人的飛刀,但是他們卻連黑衣人的動作都沒有看清,這時候冒然出頭換來的只有死亡,從不曾相識的眾人默契無比,一致保持了沉默。
“呵,”飛刀黑衣人輕笑一聲,落入眾人耳中則是赤果果的嘲笑。
老板娘的表情并沒有太多變化,每年死在有家客棧的人不在少數,死一兩個不足為奇。
“諸位這樣……”雖然話是這樣說,但是不代表老板娘就會放任不管,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見一個黑衣人噌的站了起來,斗笠下的雙眼死死的盯著老板娘的方向。
“陳!云!昭!”字眼咬的極重,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讓黑衣人咬牙切齒,怒不可遏,可見他與陳云昭仇怨頗深。
“陳云昭?!”
“他就是陳云昭,竟然如此年輕!”
“我說他怎么看起來如此熟悉,原來他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云昭大俠!”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讓客棧似油鍋一般炸開,一如石頭掉進平靜的湖面,激蕩起千萬層浪。
另外四個黑衣人,其中包括飛刀黑衣人,從進來之后一直都是滿不在乎的樣子,此刻卻因為“陳云昭”三個字變了顏色,驚懼、欣喜、憤怒,還有些許擔憂。
陳云昭再次受到眾人的注視,神色不一,無從知道眾人心中所想。
身為正主的陳云昭此刻還沒有回過神來,活生生的人就這么當著所有人的面,被人殺死了?
道德何在?
法律何在?!
這里,人命一如草芥!
當!
金屬爭鳴的清脆聲驚醒了陳云昭,首入眼簾的是一截如骨節(jié)般的銀鞭,執(zhí)鞭人是老板娘,再前方一點,有一柄飛刀插在地面,尾部紅線飄搖。
飛刀黑衣人再次出手了,直奔陳云昭而去,只是一擊未能得逞,被老板娘一鞭子擋了下來,遂眉頭輕皺,寒聲道:“這是我們兄弟與陳云昭的事,還望老板娘莫要自誤!”
“呵!”老板娘手臂輕抖,銀鞭便如靈蛇一般展動骨節(jié)身軀,發(fā)出陣陣“咯咯”聲響,“這里是老娘的地盤,在這里殺了人,不給老娘一個交代就想事了嗎?!”
“俺們只要陳云昭!”一個肩寬體胖的黑衣人站了起來,緊盯著老板娘,神色間滿是憤怒,這人剛剛救了陳云昭一命!
“老娘說了,這里是有家客棧,在這里殺人就得給老娘一個交代,”老板娘腰桿挺的筆直,一身豪邁與霸氣,絲毫不退讓,“老娘不管你們是與陳云昭有仇,還是與李云昭有怨,有家客棧不是你們解決仇怨的地方,要打可以,外邊去,到了外邊你們想殺誰殺誰,但是這里老娘不允!”
“你!”胖子黑衣人怒發(fā)沖冠,捏起拳頭就想來強,身旁坐著的黑衣人伸手拉住了他,胖子疑惑,“大哥?”
拉住胖子的黑衣人伸手拿下斗笠,露出一張滄桑的臉,一道疤痕自左眼上方寸許位置起筆,經過上下眼簾,于顎骨落筆,再往下有一道一指來長的疤痕,自右臉頰貫通上唇,過半白發(fā)扎根在黑發(fā)中間,極為顯眼。
“陳云昭你可還記得我?”黑衣人大哥伸手撫摸著臉頰上的傷痕,似是在追憶久遠的年頭,“可還記得這一劍?”
被人點名道姓的發(fā)問,陳云昭不可能一直保持沉默,遂站起身看著黑衣人大哥,極為認真的說道:“這位大叔,我想你們或是認錯了人!”
“你可是叫陳云昭?”黑衣人大哥的語氣平和,見陳云昭點頭,又道,“既然你是陳云昭,陳云昭是你,我又怎么會認錯人呢?”
陳云昭的話落在黑衣人耳中那是強詞奪理,所以給予的回答很是牛氓范兒。
“我是叫陳云昭不錯,但是這個世界上叫陳云昭的怎么說也不會少,你們要找的陳云昭和我不是一個人?!标愒普巡恢罏槭裁催@五個黑衣人會認識他,只看了一眼就道出他的姓名,只是來者不善,不能認。
“呵呵,原來你也有天真的時候,”黑衣人大哥不可置否的笑了笑,而后笑容收斂,神色同陳云昭一般認真,道,“別說你現在只是穿了一身奇奇怪怪的服飾,便是你化成灰老子也認識,今日不論你如何說道,我必取你項上人頭!”
陳云昭眉毛一挑,覺得有必要給這位大叔普及一下科學知識!
“大叔,人是羰基生物,火燒過之后會發(fā)生碳化,跟火炭、木炭還有煤炭沒有什么質的區(qū)別,燒成灰之后就跟塵土火灰差不多。”陳云昭說這蹲身抓了一把黃沙,隨后隨手一撒,散落在四周,“方才我抓的這把沙子,大叔能夠重新找回來嗎?”
眾人啞口無言,雖然陳云昭前面說的什么他們沒聽懂,但是后面的話他們卻是聽懂了,這一把沙子撒出去,鬼知道哪一粒是原來那一粒。
“所以說,大叔你說陳云昭化成灰你也認識,是不可能滴,也就是說大叔你現在是實實在在、真真切切的認錯了人!”
“啪!啪!啪!”黑衣人大哥為陳云昭鼓掌,起身時右手放在了腰間刀把上,“沒想到多日不見,‘風霜俠客劍云昭’的廢話竟然變得如此之多,今日既然碰上了,不如交流一番心得,也好知道你這功夫是否如同廢話一般精進,請吧!”
老板娘眉頭微皺,她剛才已經放出話來,有家客棧中不準打殺,出了客棧她不管,陳云昭若是跟著出去,她可就沒辦法再幫助他,只希望他不要犯傻才是。
陳云昭沒有動身的意思,嘴上說著“和氣生財,和氣生財,不要打打殺殺”,心里卻想的是“出去?開玩笑,傻子才跟你出去!交流心得?老子信你個鬼!”
“這么說你是怕了?”
“怕?”陳云昭嗤笑一聲,搖頭晃腦的說,“這跟怕不怕沒什么關系,我只是比較討厭你們這種動不動喊打喊殺,舉手投足間就殺人,視人命草芥,只會用暴力解決一切問題的人?!?p> !”
“呵呵!”
風雨樓陳
一天一更,實在是無聊的緊,但是又要準備考試,所以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