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殺伐果決本色盡顯
白亦乾抱著重慕顏緩緩走出無間地獄,在閻王投過來的驚愕目光下與他擦肩而過。
他面色陰云密布,語氣森冷道:“骨三娘死了嗎?沒死叫她來見本帝。”
骨三娘和侍女幾乎是跑到慕閻殿來,她的脾性向來比刀尖鋒利,可今日不同往日,她不顧形象跑進內(nèi)室,臉色一變,腳步慢了下來。
骨三娘大驚道:“這次又闖了什么禍,還有誰能把她傷成這樣?這傷口從左心口割至左肋,右手手骨粉碎……誰敢下這么重的手……”
她都來不及給倚立在一旁的鬼帝行禮,伸出水蔥般的手,忙解開重慕顏的衣帶,剛掀開領子,便一眼瞧到了那一截猙獰血口。
骨三娘道:“請鬼帝避……”骨三娘后知后覺一口憋住了后面的話,忽然閉了嘴。
他們已然成親,這句說得實在多余。
可令骨三娘沒想到的是,鬼帝面無表情地抱著手,邁出了內(nèi)室。
骨三娘朝屏風外行了一個禮,“鬼帝請放心,三娘一定拼盡全力!”
“她死了便死了,沒什么可惜的?!闭Z氣平平,白亦乾背對著她,留下這么一句便離開了慕閻殿。
……猛然間,骨三娘額上沁出一層薄汗。
一行惡魂,渾身顫抖地走近地獄,迎接他們的是隨著陰風叮鈴作響的凄冷刑具。
薛狄朝那個方向指了過去:“閻王爺,那便是我們從天師觀一并帶回來的惡魂,不知道這些道士得罪了什么人,死狀極慘,尸身都給彼岸花做了養(yǎng)料了?!?p> 鐘離遠遠盯著那邊看,道“不過死得倒是不冤,這些人生前用出生的嬰兒煉丹,實在喪盡天良。”
薛狄摸了摸下巴:“可下官就奇怪,為什么他們身上有妖姬大人的氣味,莫不是大人她化煞后,順著血腥氣來到了天師觀?”
閻王一心掛念重慕顏,有心無力地嘆道:“這些事情放一放,改日再審吧?!?p> 正在此時,一強大的氣場壓迫過來,宛如山巒壓頂,震得大家身形一軀。
他一出現(xiàn),那邊的惡魂們便死死捂住頭,痛得厲聲尖叫起來。他們拼命掙脫鬼差手中的鐵鏈,四處逃竄。像是有什么力量讓他們不得不逃。
世上只有白亦乾能把一襲白衣穿出死亡的氣息,他負手而來,在遠處站定,遠遠望著那些顫抖不止的黑影,冰冷眼底一片狠戾:“現(xiàn)在審?!?p> 平常鬼魂近不得他身,他帶著壓迫式的氣場步步逼近,直逼得那些黑影口吐著渾江的黑血。
薛狄悻悻地小小聲地道:“這位看起來倒是很熟悉……”
鐘離思忖道:“像極了藏書閣里那副畫像之人?!?p> “嘿,那副我知道,那副不就是酆都大帝……”
話剛出說完,他二人收了表情與眾鬼差立刻跪伏在地,不敢再多看一眼。
酆都大帝四萬年前自愿困守虛空之境,薛狄與鐘離是近百年來才在地府得了官職,對于這位不可說的人物只是有所耳聞,卻從未見過。
一滴汗滑過薛狄的鼻尖,他囁嚅道:“鬼帝何時出境,怎么也沒人通知我們一聲,幽都內(nèi)外的消息傳遞這么遲緩嗎?”
閻王嘴角抽了抽:“怎還勞煩鬼帝親自來了,下官這就去準備,現(xiàn)在就提審這些惡魂。”
白亦乾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只是直視那群惡魂,微笑道,“動她,嫌命長?”
山谷外他與鬼劍見過這一行人的身影,之后重慕顏內(nèi)丹便發(fā)出異象。
他雖是笑,卻沒半點溫色,說是審,卻直接行刑。
他只不過抬起右臂,食指微微動了動,周圍的氣壓開始扭曲,那些惡魂癲狂似的在地上掙扎。“啪嗒”的幾聲,地上滾落了幾團血糊糊的圓物,鐘離瞇著眼望去,只見那是滿地血淋淋的眼球。
惡魂們大聲慘叫:“饒命啊饒命啊啊啊——”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疼、疼啊!”
所有鬼差耳邊都回響著“咯嘣咯嘣”地骨骼與血肉撕裂的聲音,一聲聲慘厲的嘶鳴穿透著眾鬼差的耳膜,依稀從里面可以分辨出一個男人的聲音,是那個黑須妖道。
可是白亦乾卻流露出一絲踐踏生死的興趣,像是欣賞著一出好戲。
直到那些惡魂便被撕裂殆盡,就像是從未存在過一樣,白亦乾才氣定神閑的轉過身。
鬼帝親自展示了關于“不得好死”的正確死法。
動她,嫌命長……
剎那間,薛狄和鐘離不知想到了什么,太陽穴突突直跳,頭皮爆炸式的發(fā)麻,依稀望見閻王站立的身形也晃了晃,臉色灰白不算太好。
白亦乾路過他們面前時,停頓下來,他們二人齊刷刷咽了下口水。
薛狄主動拱手道:“下官陰律司薛狄拜見鬼帝?!?p> 鐘離也道:“下官罰惡司鐘離拜見鬼帝。”
“滾。”
“遵命!”二人臉白如紙,雙膝蹭地,默默為白亦乾讓開了一條道。
待尊駕走遠,薛狄一屁股坐在地上,絲毫沒了在人間當差的威嚴,道:“我終于明白昔日幽都上下都不敢提這位了。這誰敢提?跨過提審一環(huán),直接判為不得好死了嗎?閻王爺,容下官問一句,鬼帝是不是原來就是想殺誰就……”
閻王打斷道:“閉上嘴,從今以后想活命就少說話!”
薛狄默默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