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醒來時正躺在河灘之上,陽光刺眼,全身濕透,雙腿浸于水中。這河水清澈無比,河灘滿是各式各樣的鵝卵石。兩岸是奇峰怪石,其間盡是老樹瘦滕,瑞草奇花。
死了還是活著?這是哪里?酒館附近嗎?
江洋努力回想。只記得自己被劍氣反震,胸口受到重?fù)?,心頭一熱,吐出一口鮮血,身體隨即往下直墜。迷迷糊糊間像是穿過無數(shù)云層,風(fēng)聲不絕于耳,隨后便再不記得。
江洋用力捏了捏大腿,疼!疼就好,疼說明活著。
他站了起來,舒展舒展身體,胸口已不在疼痛。只有這濕答答的衣服讓人感覺不舒服。
他環(huán)顧四周,也不見青霜身影。正惆悵間,卻聽見河岸拐角處有歌聲響起,忙舉目望去,只見眨眼之間,便有一木舟劃出,舟上有個漁人,頭戴斗笠,身穿布衣,腰系環(huán)絳,赤著雙足。其歌聲飄渺,雖近在眼前,卻像是從遠(yuǎn)方飄來,仔細(xì)聽之,亦聽不清所歌者何。
江洋暗想這定然是仙人了。
木舟緩緩而來。江洋拱手做禮道:“大神仙,弟子起手?!?p> 漁人忙停下木槳,道:“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我就一介草民而已,整天捕魚為生,哪能當(dāng)?shù)昧松裣桑俊?p> 江洋道:“此間高山秀麗,林壑深幽,豈非神仙之境;歌聲飄渺,身影清奇,定是神仙無虞?!?p> 漁人道:“那是你想的神仙,我這會兒要緊的是多捕幾條魚,不然妻兒老母怕要挨餓?!闭f著就要撐舟而去。
漁人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回頭道:“剛才我在舟中捕魚,不料有一劍從天而降,從舟邊直墜而去。因而在舟上刻下記號,好記得從哪里撈起。莫非這劍是你的?”
江洋心想這劍已沉底,而舟又動,記號又有何用?但還是忍住道:“我確是有一把劍不知所蹤?!?p> 漁人道:“且讓我給你撈上來吧?!?p> 江洋奇之,死死盯著漁人。只見漁人從舟上拾起一把釣竿,又在舟上找出那一處記號,放下桿線去。又聽漁人道:“劍啊劍,出水來吧。”就慢慢往上收線。
釣鉤漸漸浮出水面,鉤上掛著一柄劍,寒光閃閃。
正是青霜。
江洋目瞪口呆?!按笊裣桑 彼摽诙?。接過青霜,倒身便拜。
漁人擺擺手,口中念道:“莫要再說神仙,神仙在那虛無縹緲間?!?p> 江洋剛想再問,卻見這漁人已撐起木舟,順流而去,轉(zhuǎn)眼不見蹤影。
江洋觀察四周,也不清楚該往哪走,心想,既然漁人順流而下,我也跟著去得了,所以便祭起青霜也往下游而去。
飛了有五六里路,眼見一座山峰,高有萬仞,其間云霧繚繞,在這群山之間,若隱若現(xiàn)。江洋想起漁人所言,心里一陣喜悅,這豈不就是虛無縹緲嗎?徑直往此峰疾馳。
近得山來,看得愈明。山頂一塊摩天大石上赫然刻著五個大字:虛無縹緲峰。
江洋心里愈加驚喜。果然仙不欺我也。
尋得一處小徑,便收了青霜,下得路來。真是曲徑通幽,兩邊是茂林修竹,又有潭水響徹其間。拐了幾個彎,便見一個洞府,頂上又有三個大字:一夢洞。
剛走到洞口,只見一個小童子走出洞來,對著江洋說道:“我家?guī)煾竸倓偤攘司凭鸵バ菹ⅲ鋈环愿赖馈赐庥幸粋€修行的少年,你去引他進(jìn)來。莫非那個少年就是你?”
江洋甚是驚喜,忙答道:“是我,是我。”
童子便引著他進(jìn)得洞去。真是不進(jìn)不知道,進(jìn)了嚇一跳。好一個神仙洞府。一層層樓閣,一進(jìn)進(jìn)庭院,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斗角。
走了約莫三兩分鐘,只聽童子道:“到了,請稍等,容我稟告我家?guī)煾浮!?p> 小童子片刻即返回道:“師父已睡,請等待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