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商量

　　溫氏帶著她兒女回來的時候已是下午。

　　溫氏似乎是收到了許多人贊賞容馨兒的話語，眉目間都帶著笑，心情十分愉悅。

　　吃晚飯的時候，容良婉沒少聽溫氏夸容馨兒，容天行臉上也滿是笑意，一個勁說好。

　　這時容天行又問起容修羽和容良婉。

　　溫氏臉上有些為難的神色，有些失望道：“修羽倒好，還是綠色天賦，良婉她……”

　　此刻容天行也意識到了什么，溫氏居然說容修羽綠色天賦還行，那容良婉豈不是才是最普通的白色天賦？

　　“石碑沒對良婉做出反應(yīng)。”溫氏似乎是下了很大決心才說出的這句話。

　　這若是常人，聽見這話心里早不淡定了。

　　容良婉倒好，心里依舊毫無波瀾，甚至想著自己越廢越好，今后好在這丞相府做個透明人，誰也不用招惹。

　　其實這種東西沒什么可氣的。一來，她現(xiàn)在的修為足以吊打這一家子；二來，這一身的修為是原本的容良婉的，不是她的，得失與否她壓根不在乎。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哼，丞相府能出個綠色天賦和紅色天賦已經(jīng)夠了?！比萏煨欣淅涞馈?p>　　世態(tài)炎涼，當(dāng)初丞相府財政危機的時候還是容良婉她娘當(dāng)?shù)袅怂屑迠y才讓丞相府度過的難關(guān)，此刻容天行卻一點也不念及舊情。

　　罷了，前世她也沒怎么靠過父母。

　　一頓飯吃完后，容天行就回書房了，溫氏也帶著容馨兒離開。

　　飯桌上只剩下了還在慢吞吞吃著飯的容良婉，和壓根沒動幾下筷子，心情抑郁的容修羽。

　　“二姐，能陪我聊聊嗎？”容修羽可憐兮兮地問道。

　　“說吧?！比萘纪穹畔峦肟辏亮瞬磷?，動作優(yōu)雅又不做作。

　　“你討厭我嗎？”容修羽問，目光迫切地盯著容良婉，想快些從她口中得到答案。

　　“不討厭?！比萘纪袢鐚嵒卮?。

　　“可是，姨娘故意讓我叫你出來丟臉……”容修羽一緊張就習(xí)慣揪自己的衣角，衣服都被他扯得有些松開了。

　　“我知道?！?p>　　“你不知道！”容修羽突然吼了一句，然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

　　但小孩子哪里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緒？

　　容修羽就這樣抑制著自己的哭聲哭了起來，讓人聽著感覺十分憋屈。

　　容良婉跳下凳子，走到容修羽面前，替他整理了一下松散的衣衫，然后拿出自己的手帕給他擦了擦眼淚，也不安慰他，任他把鼻涕和淚都蹭到手帕上。

　　一陣發(fā)泄后，容修羽也哭累了，再加上沒吃多少東西，便有些支撐不住了。

　　“二姐，我頭暈……”容修羽說完，就被容良婉給接住了。

　　“正好，我要去找姨娘。”容良婉說著，讓下人收拾餐桌，然后背著容修羽往溫氏的院落走去。

　　此時溫氏正在囑咐容馨兒好好修煉，等及笄之后到學(xué)院去修習(xí)。

　　見容良婉竟背著容修羽來了，溫氏先是一愣，然后趕緊把容修羽抱了過來，冷冷問：“你對修羽做了什么？”

　　容良婉只是瞥了容修羽一眼，道：“修羽哭累了，我送他回來。順便，有話想跟姨娘說?！?p>　　溫氏看了她一眼，讓容馨兒帶容修羽去休息。

　　容馨兒是萬般不愿地扶著容修羽離開了。

　　兩人走后，溫氏也不做作，優(yōu)雅地坐在椅子上，聞了聞剛沏好的茶，才緩緩開口：“想說什么？”

　　“我知道，今早是姨娘讓修羽帶我來的。”容良婉此刻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來是喜是怒。

　　“他跟你說了？”溫氏倒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我也知道，那個人販子也是姨娘安排的?！比萘纪裥α诵?。

　　這下溫氏就十分驚訝了，驚訝中又閃過了一絲驚恐，但一想到這不過是個無法修煉的廢物，就算她告訴老爺，老爺又怎會信她？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睖厥霞傺b淡定地又喝了一口茶，卻險些被茶給燙到。

　　“姨娘，我不過是來跟姨娘商量的?！比萘纪竦?，“既然世人都知道我是廢物，那我也不會妨礙姨娘和大姐的路，姨娘所做的事我也不會說出去，我只希望姨娘以后可以不與我計較，讓良婉能安靜地生活下去?！?p>　　“你是相府嫡女，我又怎會對你如何呢？”溫氏陰陽怪氣道。

　　“只要我一日頂著嫡女的身份，大姐就永遠只能被人看做是庶出，”容良婉眼睛微瞇，“可如果我不再出現(xiàn)在世人眼前呢？”

　　“你是，”溫氏裝作不可置信地看著容良婉，“讓我殺了你？！”

　　“良婉命數(shù)未盡，自然不會尋死，只是希望姨娘不要將我視為敵人，也不要將我視為自己人，只要讓良婉平凡地活著便好?！比萘纪褚琅f平靜道。

　　“良婉說話可真是奇怪，我怎么會傷害相府的孩子呢？不過你說得對，”溫氏冷冷地看著她，“你的身份確實會妨礙馨兒的路。”

　　“所以，我來找姨娘商量，順便表明我的誠意。我希望姨娘以后不要針對良婉，良婉也會在今晚跟爹爹申請搬到角落的院子去居住，從此不再打擾姨娘和大姐。至于以后姨娘想將我嫁人，我也全聽姨娘做主，不過我只有一個條件，”容良婉豎起了食指，“我的夫君與我的年齡不能相差超過十歲。滿足這個條件，無論是貧富貴賤，良婉都不會有一句怨言。”

　　溫氏顯然是不會相信容良婉的這些話，況且她才六歲就能講出這樣的話來，定是心機重！

　　“你說你會表明誠意，表明給我看看？”溫氏道。

　　“這是自然。今日我離開大廣場后，偶然碰到了太子，太子說我是廢物，用小刀劃破了我的臉。若是我今日不小心摔倒又摔到了臉上呢？”容良婉說著，取出了今日那把小刀，微笑著看向溫氏。

　　這笑容看得溫氏毛毛的，而且她竟從心里生出一種恐懼感，這十分不妙！

　　“你想干什么？！”

　　“自然是……”容良婉說著，用小刀再次劃破了自己的右臉。

　　這次的傷口比太子劃的還要深，日后定是會留疤的，這容良婉是瘋了嗎？

　　“在這世上，女子的臉何其重要，姨娘想必也知道，”容良婉收回了小刀，“良婉因摔倒磕碰到臺階毀了容，日后也見不得人，還是個廢物，想必這嫡女的身份形同虛設(sh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