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九月

　　我叫蘇近九，今年28歲，是一名雜貨店老板。

　　我的小店位于海市西江區(qū)的墓園附近，店名叫做“九月雜貨店”，今年是公元歷2025年，小店開業(yè)至今，已有八年時間。

　　之所以要開這家雜貨店，是因為我在等一個人。那個人的名字里有個與“月”有關(guān)的字，我并不知道她的全名，甚至于不知道她的長相。但是我的卜卦結(jié)果告訴我，我會在這個地方等到她前來。

　　這天早晨起來，我發(fā)現(xiàn)外面的天氣挺好，便隨手卜了一卦，卦象顯示是好卦，但卜卦所用的銅錢卻是損毀了。

　　此等矛盾的卦象，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吃過早飯，我依舊如往常那般去了店里，上午時分，雜貨店里迎來了第一位顧客，是個短發(fā)女孩，乍一看還有些像是個長得清瘦的男孩子。不過我辨別人的能力還不錯，能看出她的確是個女孩。

　　女孩面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局促不安，我笑著問她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她轉(zhuǎn)身指了指玻璃店門上貼出的彩頁，“請問一下，上面寫的內(nèi)容還有效嗎？貴店現(xiàn)在還在招聘店員嗎？”

　　聞言，我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這個女孩不是來買東西的，而是來找工作的。

　　我笑著回道：“當(dāng)然是有效的，我們店里的確需要一名店員，負(fù)責(zé)貨架的日常整理清潔和店內(nèi)的清掃工作?！?p>　　話畢，我看到女孩頓了頓，有些緊張地看著我問：“那你看我可以嗎？我先前雖然沒有做過類似的工作，但是我是個很善于整理的人，我自己家里也被我收拾得井井有條。”

　　我注意到女孩說話時的神態(tài)雖然很緊張，似是生怕被我拒絕，但在提到整理收拾的詞時，眼神中卻閃爍著晶亮的光，我認(rèn)為那是一種對工作很自信時才會流露出來的眼神。

　　“可以是可以，但我們這里離墓園很近，你一個姑娘家的天天過來這邊不會害怕嗎？”我又問她道。

　　她搖搖頭，道：“我父母就葬在這邊，我經(jīng)常會來這邊掃墓，沒什么可怕的。再者說，人心可比這些不能動的墓碑要可怕得多，您認(rèn)為呢？”

　　我沒想到她會這么說，聽起來她好像經(jīng)歷了許多來自外界的惡意，所以才會有此番言語。

　　但這話我也是打心底里認(rèn)同的，所以便沒有反駁，而是接話道：“你說得對，不知你什么時候有時間來這里上班，你也看到了，這家店里只有我一個人，的確是缺少整理貨架的人員。”

　　話一說完，我便見女孩面露喜色。

　　“真的嗎？那真是太感謝您了，我明天就可以上崗，你看您這邊方便嗎？”

　　我點點頭，“可以的，我的意思也是希望你可以盡快過來幫忙，對了，我叫蘇近九，你可以叫我阿九，也可以喊我蘇老板，你的名字呢？”

　　“我叫司月，蘇老板可以直接喊我名字?！彼驹禄氐?。

　　司月，名字里有個月，會是她嗎？我承認(rèn)，這個名字的確使我愣神了好一會兒，直到對面的女孩在我面前搖晃了半天手，我才反應(yīng)過來。

　　“不好意思，失態(tài)了，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有什么問題嗎？”

　　我注意到司月提出這句疑問的時候很忐忑，她似乎是在擔(dān)心或者害怕些什么……

　　我連忙解釋道：“別誤會，我的意思是你的名字和我的雜貨店很搭，我的店名叫做‘九月’，你的名字里也剛好有個‘月’字，你看，是不是很巧？”

　　“呀！是哦！難道蘇老板是九月份出生的嗎？”司月恍然道。

　　這話我還真是不好接下去，因為我并非九月份出生。九和月這兩字，前者是我的名字，后者與我要等的人有關(guān)，合在一起便是九月，這才是九月雜貨店真正的由來。

　　所以之后我便搖了搖頭，沒有解釋這件事。

　　司月倒也很識趣，見我不愿多說，便也沒再追問，而是告訴我她剛才之所以緊張，也是生怕我不招收她這個員工。

　　她講了自己先前患過一種與女人有關(guān)的癌癥，雖然之后治好了，但對外在有了些影響，以致于先前找工作有些不太順利。

　　詳細(xì)的求職經(jīng)歷，她沒有與我多講，但我也差不多能猜想得到。

　　老實說，她在講述自己的過往經(jīng)歷時，有些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這一點很讓我佩服。

　　尤其是她在講話的過程中，我并未感覺到她語氣中的抱怨，而是感覺到了她對生活的熱忱，這就更讓我覺得招收這個員工是對的。

　　因為九月雜貨店雖然店面不大，但平時上班的只有我們兩人，我可不希望店里的店員是那種喜歡抱怨這個抱怨那個，對生活中的任何事都不滿意的人。那樣的話，勢必會讓同在店里工作的我感到壓抑。

　　這之后，我又與司月講了雜貨店的工作時間，還有包一頓午餐的事，以及薪資方面的問題。

　　她對于這些條件都很滿意，還特意因此向我道謝。

　　之后，她就在店里填寫了入職表，離開的時候，還在店里買了些東西，說是要去給自己的父母掃墓。

　　我把她送到店門口，又返回店里開始卜卦，想看看她是不是我要等的人。

　　但是又因為銅錢不全，成不了卦，我只好關(guān)了店，打算去古玩小胡同那里轉(zhuǎn)一轉(zhuǎn)。

　　我對自己的卜卦能力很自信，只要能買到銅錢就行，舊版的還是新版的都無所謂。所以買這東西，去古玩小胡同那里再合適不過，而且還有機(jī)會淘到別的質(zhì)量不錯的小玩意兒。

　　于是乎，我打車到古玩胡同口下了車。

　　進(jìn)到胡同里，一個戴著草帽，身披草編雨披的老頭引起了我的注意。

　　此刻并未下雨，老頭的這身裝扮在胡同里有些格格不入，尤其是，對方的裝扮和這個十分現(xiàn)代化的海市顯得那么不搭調(diào)。

　　這年頭，大家在下雨天都是穿雨衣、打雨傘，即便是要披雨披，也不會披這種草編的。

　　我正打量老頭裝扮的時候，他也抬起頭朝我看過來，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

　　“怎么樣小哥？要買什么東西，過來我這邊攤位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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