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殷都城中心的集市前所未有的熱鬧,城中大大小小的家族,都相繼派遣車馬送了自家子弟過來。
一處??吭趬叺臍馀神R車?yán)?,司徒青君在聽著自家三位長輩談話。其中除了她的父親司徒無威和母親南宮琴外,還有她的二姨娘秦霜。
秦霜是司徒無威所納的第一名妾室。
但這些年來,她和司徒青君之母南宮琴一直相處融洽。即便是后來秦霜生了一子,也沒有影響她們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
所以,眼下司徒青君要來參加縹緲仙宗選拔弟子之事,秦霜也就跟著過來瞧一瞧。
司徒青君對自己這位姨娘沒什么意見,但她對于父親司徒無威連續(xù)娶好幾任妾室之事,卻是十分嗤之以鼻??煞锤袣w反感,她卻也不會多加干涉,只是她一直覺得,自己若是母親南宮琴,斷然不會接受父親這樣的男人。
這時,司徒無威從懷中拿出一錦囊,打開里面取出一物來,是一枚指節(jié)寬拇指長的條狀玉佩,但湊近了看就會發(fā)現(xiàn),這塊玉佩其實(shí)只是某塊完整品的半邊,側(cè)邊有參差不齊的缺口。
“這是信物,你過去交給縹緲仙宗來人,應(yīng)該會有人認(rèn)識。若是無人認(rèn)識的話,要么是我們司徒家那位老祖已然不在這仙門之中,要么就是有了別的變故。
如若此次順利,你應(yīng)該能進(jìn)入縹緲仙宗,如若不然,你今日想入這仙門,就只能完全靠自己的運(yùn)氣了。”
這幾日來,司徒青君搞清楚了許多事。
比如那縹緲仙宗是真的修仙門派,再比如,墨天行此次也會參與縹緲仙宗選拔弟子之事。
她這才明白了為什么后者一直不愿意與自己為伍,卻原來,墨天行一直在等待機(jī)會加入仙家門楣,而從未想過理會這俗世的情緣之事。當(dāng)然,除此之外的其它原因,必是人家沒有看上她司徒青君。
她不是執(zhí)迷不悟的人,向來也算是拿得起放得下。
既然如今已是十分確定了墨天行對自己無意,她自然不會再糾纏著人家不放。至于此次參加縹緲仙宗選拔弟子之事,更是與墨天行也要參加此次選拔無關(guān)。
她純粹只是對仙家宗派十分好奇,想去瞧一瞧而已。
屆時,人家若真是嫌她資質(zhì)不夠,不去了便是,所以她此番倒也沒有什么非要加入這仙門不可的心思。
但司徒青君到底年輕氣盛,今日殷都城的許多青年才俊都要參與這仙家弟子選拔之事,她自然也是不愿別人都被選上,而自己卻恰好被淘汰的。
所以,在父親司徒無威把那半枚玉佩交給她的時候,她當(dāng)即干脆利落的收下了。
這件信物似乎對司徒家很重要,但母親先前就告訴給她了,說那是她應(yīng)得的,不要有任何心理負(fù)擔(dān)。
說句不好聽的話,殷都城里的哪家人不曉得她司徒青君的脾氣,向來我行我素得很。此番只是拿件稀罕的信物而已,她當(dāng)然不會有任何心理壓力,所以母親的擔(dān)心完全是多余的。
南宮琴瞥見一旁的丈夫司徒無威臉上一閃而過的痛惜不舍之意,連忙瞪了女兒一眼,道:“還不謝過你父親?”
司徒青君不清楚這半枚玉佩的價值,南宮琴可是清楚得很。
這件信物今日一旦生了效,那就代表著司徒家往后,與五百年前就進(jìn)入縹緲仙宗的那位老祖之間的因果關(guān)系,徹底了結(jié)了。
斷掉與仙家高人間的關(guān)聯(lián),這對于俗世人來說,自然是很難割舍的。尤其是對于她的丈夫司徒無威這個骨子里怯懦的男人來說,更是如此。
“謝謝爹和娘,還有二姨娘今日一起來送我?!?p> 說到此,司徒青君又特意調(diào)皮地沖著司徒無威眨眨眼,“爹,謝謝您的玉佩,您對我真好,那我就先下去了!”
言畢,沒去理會司徒無威復(fù)雜的神色,她躬著身子沖著車內(nèi)三位長輩一施禮,徑自出了馬車離去。
下了車往人群中走著,司徒青君愈發(fā)覺得自己的臉皮比父親和母親二人都要厚得多。她可以睜眼看著自己的父親不高興,也要拿走他的珍貴之物。明明自己是從小就被他們看護(hù)著長大的,也不知道她的性格為何會與二人如此迥異。
殊不知,她的性格是完全隨了南宮琴的。
如若司徒青君能聽得五日前,其母對其父司徒無威所言,以過往的幫助和遷就、忍讓,來讓后者把那塊玉佩信物交予司徒青君,她今日就完全不會這般想了。
所以俗言道“龍生龍,鳳生鳳”的話,還是很有根據(jù)的。
集市中心的高臺前方,此時早已有城中執(zhí)法隊的人在維持秩序,原先散亂的隊伍,已然被劃分為了多列,這些人都是隨后想要參加縹緲仙宗弟子資質(zhì)檢測的人。
司徒青君隨意找了一列隊伍,排在最后方。不多時,原本站在別的隊伍里的兩人注意到她,一前一后地朝著她走過來。
那個長得高壯結(jié)實(shí)的少年率先開口道:“青哥一個人在這里排隊,都不喊我倆過來,怎么個意思?不認(rèn)我們這倆鐵哥們兒了?”
“就是啊,若不是今日這事,我倆還等著哪天請你一起去釣魚呢!結(jié)果你今日居然冷落我倆,真是太讓人傷心了?!边@后講話之人穿著白衣,風(fēng)流倜儻,手搖折扇,說完還捂著心口,臉上更是作出一副傷心欲絕的表情。
此舉頓時迷倒了周遭一片懷春少女,那一個個嬌羞不已,欲看還遮的姿態(tài),便知道這人僅是靠著外表,殺傷力已然很強(qiáng)了。
白衣男子名為公孫流云,高壯少年名為姜夙。
二人皆是司徒青君的好友。至于為什么在場沒有更多人是她的朋友,尤其是連姑娘家也沒有,并非是大多數(shù)姑娘們待字閨中,而是司徒青君潑辣的性格,惹得城中許多姑娘們所不喜。
即便有喜歡她性格的,也不敢冒著有落下流言蜚語的風(fēng)險來和她認(rèn)識,更不用說是成為朋友了。
至于眼下朝著她走來的二人,高壯少年姜夙是殷都城城主姜盛之子,白衣少年公孫流云是公孫家的公子。二人都是不懼怕流言之人,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她的朋友。
三人往這列隊伍末尾一站,許多原本排在前面的人,有不少轉(zhuǎn)移去了別的隊伍后面,還有些走過來諂媚地沖著他們一笑,排到了三人后面去。似乎是有了參考,隊伍前面不少人紛紛照做。
司徒青君見此,當(dāng)即沖著身旁二人拱手道:“嗞嗞,看來二位兇名在外呀,你們看大家伙多給咱們面子?!?p> 公孫流云搖著折扇,“小君君這般講就不對了,大家伙明明是給你面子?!?p> 姜夙大笑起來,“哈哈哈!你倆就不用互相吹捧了,既然大家這般熱情,我們也不好拒絕不是?那咱就不客氣了,往前挪一挪吧?!?p> 說著,他率先往隊伍最前面走去,公孫流云和司徒青君隨后跟上。
三人的個子從高到低傾斜,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一家三口,其實(shí)只是三個“厚顏無恥”之人,這便是所謂“物以類聚”。
殊不知,三人往前走后,排在后面的一眾人都是松了口氣,一個個紛紛往前走,但始終隔著幾尺距離跟在三人身后。
等到這一列隊伍再次排列整齊,半空中忽然云霧繚繞,一朵朵棉花般的云朵飄忽而至。眾人抬頭一望細(xì)細(xì)瞧去,那云朵之上居然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