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過了趙寶,兩個人盤坐在墓前,劉唐這才問道:“你對宋公明哥哥到底說了什么?”
馮駿沉默片刻道:“此事我日后一定會告訴你,不過還未到時機?!?p> 劉唐聽了面露不悅之色,張了張口又閉上,可終沒忍住,道:“馮都頭,你我已經(jīng)是一根繩拴兩螞蚱,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馮駿忙道:“劉頭領(lǐng)不要多心?!彼砸凰妓?,又道:“你我如今同遭此事,就要戮力同心,若馮某心懷歹念,必死于萬箭之下?!?p> 劉唐聽他立誓,忙道:“馮都頭,我劉唐信得過你,才拼死攔你下山。我嘴笨心濁,今日起但憑你吩咐,水里火里,決不皺眉?!?p> 馮駿慨然道:“好,我們不如兄弟相稱,我今年三十三歲,你貴庚呢?”
劉唐對馮駿也有一見如故之感,道:“我二十九歲,我叫你大哥,你叫我兄弟?!闭f著站起身來,向馮駿低頭拜了四下。
馮駿也站起來,笑道:“可惜此地?zé)o酒,待此事了了,你我兄弟痛飲一番?!毙闹袇s想不知此事最后會如何了斷。
劉唐也笑道:“一言為定。那我們接下來該怎么做?”
馮駿沉思片刻,道:“兇手若果真是梁山的人,那這個人要么是跟隨晁天王出征曾頭市,要么是自己偷偷下山?!?p> 劉唐把林沖昨日所述的接應(yīng)陣勢分布說了,又道:“林教頭和徐寧、孫立、黃信在一起,中間并沒有人長時間離開過。”
馮駿點了點頭道:“如此說來,留在山寨的人嫌疑更大,當(dāng)時山寨還有哪些箭術(shù)高手?”
劉唐毫不猶豫說道:“第一當(dāng)然是小李廣花榮了。”
“花榮的確是難得一見的神箭手,不過他和晁頭領(lǐng)可有仇恨?”
劉唐皺著眉頭道:“他只服宋公明哥哥一人,雖和晁天王無仇,但是為了宋公明哥哥,不惜生死。這箭術(shù)高手還有青面獸楊志?!?p> 馮駿道:“對。楊志我有所耳聞,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尤其是刀法箭術(shù),堪稱雙絕。更何況你們當(dāng)時上山,正是劫了楊志押送的生辰綱,他也因此受牽扯,走投無路才做了強盜?!?p> 劉唐點了點頭,道:“百勝將韓滔也箭法了得?!?p> 馮駿昨日在演武場見過韓滔,道:“此人箭術(shù)的確不錯?!?p> “他本是陳州團練使,當(dāng)初與雙鞭呼延灼一起來圍剿山寨。梁山設(shè)計賺來金槍手徐寧,用鉤鐮槍大破呼延灼的連環(huán)馬,韓滔被我捉住,后來歸降了山寨。他武功倒也平平,但是箭術(shù)了得?!?p> 馮駿問道:“那他與晁天王可有仇恨?”
劉唐道:“他是個軍官,到山寨來甚是規(guī)矩,心里只盼著早日招安,與晁天王并沒什么交往。——這箭術(shù)高手還有美髯公朱仝?!?p> 昨天在演武場馮駿也見過朱仝,卻并不知道他的底細。劉唐道:“朱仝和插翅虎雷橫本是鄆城縣的都頭,和晁天王是至交。他這人做事精明穩(wěn)重,很有頭腦,兵器拳腳都了不起,箭法更是高超,我看不在楊志、韓滔之下。”
馮駿道:“朱仝既是晁天王好友,當(dāng)時晁天王攻打曾頭市為何不讓他隨軍出征?”
劉唐道:“具體我也說不清楚,宋公明哥哥一向待人恭謙大度,大伙無不折服,朱仝、雷橫以前便與他有舊,上山之后更是交情日密。一次晁天王讓我請二人去他那里飲酒,他們都借口有事不去,晁天王當(dāng)時頗為惱怒?!?p> 馮駿想了想道:“還有什么箭術(shù)高手?”
劉唐想了想道:“雙頭蛇解珍也算一個?!?p> “他是何人?”
劉唐道:“他和他弟弟雙尾蝎解寶都是登州府的獵戶,解珍擅長硬弓長箭,準(zhǔn)頭極好。他們兄弟到梁山并沒有十分大的功勞,但是位列天罡。梁山當(dāng)時的箭術(shù)好手也就這些了吧。”
馮駿道:“那我們就從這幾個人查起。可是隔了這么長時日,要掌握他們當(dāng)時的行蹤,怕是太難?!?p> 劉唐一拍腦袋道:“也不難,找裴宣就行?!?p> “鐵面孔目裴宣?”
“不錯,裴宣一直負責(zé)山寨的定功賞罰,若有人離開山寨外出辦差,他的卷宗必有記錄?!?p> 馮駿問道:“這么說山寨的頭領(lǐng)不可能私自下山?”
“正是。一般奉令辦差才能下山?!眲⑻朴值溃叭羰欠盍钷k差,須在裴宣那里領(lǐng)取令牌,有了令牌才能支取銀兩、過水泊、評功論賞?!?p> “那么也就是說,一個人奉令辦差下山,裴宣那里會留有記錄。可有過自己偷偷跑下山的事情嗎?”
劉唐想了想道:“有過一次,黑旋風(fēng)李逵曾經(jīng)不滿宋公明哥哥將令,偷著下山,強逼水寨嘍啰開船把他送過岸。不過多批嘍啰紛紛上山稟報此事,滿山寨人人盡知,裴宣那里也有卷宗記檔。”
“私自下山,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覺呢?”
劉唐搖了搖頭,道:“下山要經(jīng)過幾道關(guān)卡,倒也好說,可是過水寨卻很難辦。再加上當(dāng)時山寨頭領(lǐng)每日都要到演武場應(yīng)卯,若是誤卯,裴宣那里也會記下。若有人偷偷到曾頭市,一去一回,必會誤卯?!?p> 馮駿站起來道:“如此說來,我們還是先去拜訪一下這位鐵面孔目?!?p> 裴宣辦差在山頂?shù)诙碌淖蠓恳粠?,劉唐和馮駿到了裴宣書房門口,劉唐從半掩的門縫向里探望,見裴宣正在用黃麻紙謄錄文書,不斷吩咐兩個書童取卷宗查閱。劉唐遲疑片刻,輕輕推開門。
兩人走了進來,裴宣抬頭看了一眼,只說了聲:“稍等,請坐?!北憷^續(xù)忙自己的事。
兩人便坐在椅子等候,裴宣依舊抄抄寫寫,忙碌不休。他素來嚴(yán)厲,兩個書童都安靜做事,書房不聞一絲咳嗽之聲。
劉唐靜坐了多時大不耐煩,出去見隔壁蕭讓書房的門開著,有吵嚷之聲,便在門口向馮駿招了招手。馮駿跟他出來,兩人又進了蕭讓的書房。
書房里蕭讓和金大堅正在高談闊論,見劉唐、馮駿進來,也并不理會,繼續(xù)談?wù)摖庌q。蕭讓號稱圣手書生,長于書法,金大堅號稱玉臂匠,精于篆刻,兩人湊在一起最好臧否天下名家書法和名流印章。
馮駿細聽了幾句,這才明白兩人所爭何事。蕭讓稱蘇軾書法自出機杼,無愧本朝第一,金大堅卻直斥蘇軾書法根基不足,沒有古意。辯到激烈,唾星四濺。
劉唐知道他二人的脾氣,便自己坐下,指著周圍的書畫讓馮駿看。馮駿也是一介武夫,只粗通文字,踱著步漫不經(jīng)心地粗看。走到書架邊,見擺著一大排印章,過去拿起一看不禁大吃一驚。原來金大堅把自己篆刻的圖章都放在蕭讓那里,不但有仿造的古今名家圖章,連周邊各地官府的公文印章竟也一應(yīng)俱全。馮駿拿拿這個看看那個,嘆為觀止。
又過了約一盞茶的功夫,裴宣的書童敲門進來,告訴兩人裴宣已經(jīng)處理完事情。兩人見蕭讓、金大堅猶談興正濃,也不打招呼便去了裴宣那里。
裴宣本是京兆府的孔目,他為人正直,得罪了上司,被編制罪名發(fā)配沙門島。后來幾經(jīng)周折,到了梁山。他在梁山的排位不高,但是頗受人尊敬,不僅因為他掌握論功之權(quán),更是因為他行事公正,為人正派。
裴宣見他們進來,放下筆,難得一笑,道:“大鬧忠義堂的人來了,失禮了?!?p> 劉唐知道他不喜多言,便直截了當(dāng)說道:“有一件事,非得麻煩裴先生不可。”
“何事?”
劉唐道:“我們想知道晁天王中箭前幾天有誰外出奉令辦差。”
裴宣略一思索,便走到書房右側(cè),一個巨大的柜子擋滿了整面墻,柜子上全是一排排小抽屜。他對書童吩咐道:“把第七排第四個抽屜打開?!?p> 書童踩著凳子,打開一個抽屜,取出三袋卷宗,放在裴宣書案上。裴宣翻了翻,說道:“晁天王是三月二日出征,三月九日夜中箭,三月十日晚回到梁山。”
他頓了一下,抬頭看劉唐和馮駿,兩人忙道:“對。”
裴宣道:“在此期間,除了晁天王等二十一名頭領(lǐng)出征外,另有十一名頭領(lǐng)外出辦差。”
馮駿和劉唐全神貫注聽裴宣念卷宗,出去辦差的人有:花榮三月七日奉命到凌州買鐵器,楊志三月七日奉命到高唐買鐵器,朱仝三月七日奉命到曹州買布匹,解珍三月七日奉命到東平買鐵器,還有湯隆、李應(yīng)、曹正、王英、扈三娘也都是三月七日下山去采購鐵器、布匹。
劉唐忍不住問道:“為何都是七日離開山寨?”
裴宣道:“軍師向宋公明哥哥提議,山寨人員增加,應(yīng)該多采辦鐵器馬匹布匹之類,因此七日一早會議后,大伙分頭下山采辦?!?p> 山寨打造兵器鎧甲需要大量鐵器,若在一個地方購買,必會引人懷疑,因此需要分頭購買,這是一個光明正大、無可挑剔的下山理由。
馮駿忽然問道:“裴先生剛才不是說還有十一個人嗎?這才十個人?!?p> 裴宣點了點頭,道:“對,還有戴宗,卻不是下山采辦,而是奉命打探聲息?!?p> 劉唐問道:“戴宗是何時下山?”
“戴宗是二日奉命下山,十日回山。換過令箭,奉命下山知會林沖等人撤回山寨。十一日晚戴宗與林沖等同時回山,交回令箭?!?p> 馮駿問道:“他中間可曾回過山上?”
裴宣道:“山寨之人奉令辦差,若差事不變更,中途回山無須交換令牌令箭?!毖酝庵馐谴髯诩幢阒型净厣?,也無須向裴宣交還令箭,因此是否中途回山,裴宣自然不知。
馮駿思忖了片刻,聲音略低道:“我在延安府就久仰裴先生的大名?!?p> 裴宣本在京兆府任職,離延安府并不太遠。聽了馮駿的話,他只淡淡道:“過獎。”
馮駿道:“裴先生有位故人聽說我要來梁山,囑托我代為看望先生??伤八己笙肱聻橄壬锹闊?,又再三叮囑我不要打攪先生。沒想到我還是來打攪先生了?!?p> “哪位故人?”
“延安府的張知府?!?p> “莫非是伯瀚兄?”
“正是。”
裴宣臉上終于露出幾分激動之色,感嘆道:“伯瀚兄與我是同年,當(dāng)時我倆交往最密。他前些年也仕途困頓,想不到如今已榮任知府,算是夙志得酬了?!彼f完呆呆地站在那里,過了一會才回過神,又對馮駿道:“卷宗全在這里,梁山之上,水泊之內(nèi),當(dāng)時諸位頭領(lǐng)辦差及進出山寨,無不在此。其他的事,就非我所能知道了?!?p> 馮駿與劉唐相視一眼,便一齊抱拳道:“多謝裴先生,告辭了?!?p> 裴宣卻神情有些委頓,只拱了拱手,沒有說話。
兩人離開裴宣處回了東關(guān),到了屋門口劉唐便對嘍啰吩咐道:“餓死了,快拿些饅頭和牛肉來?!笔匦l(wèi)的嘍啰還未說話,劉唐已經(jīng)邁步進門,見林沖和曹正坐在里面,吃了一驚,道:“哥哥來了?!?p> 林沖和曹正都站了起來,看著他們微笑不語。
馮駿在忠義堂見過了林沖,向林沖一抱拳,卻不認識曹正,問劉唐:“這位好漢怎么稱呼?”
劉唐一拍曹正的肩膀,道:“這位好漢是林教頭的徒弟,操刀鬼曹正?!?p> 曹正哈哈一笑,道:“我不過是個屠戶,哪敢稱什么好漢,你劉唐才算是好漢,一夜鬧得山寨沸沸揚揚?!?p> 劉唐聽了咧嘴一笑,忙請他們坐下。
四人落座,林沖道:“我從宋公明哥哥那里出來,正巧半路碰見曹正,便也一起過來了。你們接下來如果是好呢?”
劉唐撓了撓頭,道:“哥哥還沒用過飯吧,正好我們邊吃邊聊?!闭f著又催嘍啰趕緊上菜。
三個嘍啰進來,端著兩大盤熱氣騰騰的饅頭,一大盤熟牛肉,還有一大盤焯豆芽。劉唐早就饑腸轆轆,招呼著快吃。曹正用筷子指著牛肉道:“這牛肉該是我剛送過來的,快嘗嘗?!?p> 兩個饅頭落了肚,劉唐方道:“我嘴笨,馮大哥,你來說吧。”
林沖和曹正聽劉唐稱馮駿為大哥,暗暗詫異,卻都不動聲色。
馮駿知道劉唐最服林沖,而曹正又是林沖的徒弟,當(dāng)下也不避諱,抓起一個饅頭,邊吃邊說道:“我和劉唐剛從裴宣那里問了一下,晁天王中箭前兩天,也就是三月七日,梁山派出十名頭領(lǐng)分頭下山采辦鐵器、布匹,我記得有其中曹頭領(lǐng)?!?p> 曹正道:“不錯,具體日期我記不清了,但是那次確實派了不少人下山,我是被派到東昌府買鐵器?!?p> “曹頭領(lǐng)不覺得這次調(diào)派有什么蹊蹺嗎?”
曹正把一塊牛肉放進嘴里大嚼了一會,才搖著頭道:“此事在梁山是常有之事,不知哪里蹊蹺?”
“或許此事本身并不蹊蹺,可是梁山最好的四名箭手花榮、楊志、朱仝、解珍全都下了山,兩天之后,晁天王被射死了。”馮駿目光爍爍掃過三人,“曾頭市從六日開始按兵不出,設(shè)下計謀,梁山七日派人下山采辦,時間如此巧合,這極有可能隱藏了一場陰謀?!?p> “你的意思是說,這次采辦的目的就是讓箭手趁機下山?”曹正問道。
“不錯,”馮駿點頭道,“梁山當(dāng)時每天要點卯,一個人即使能偷偷下山也會誤卯,難以隱瞞。而把他們派下山,其行蹤任誰都無法掌握了。而恰好有這么一名神射手,埋伏在暗中,待到晁天王撤兵,便忽發(fā)一記暗箭?!?p> 林沖放下筷子,道:“不過是憑空猜測罷了,梁山的人在七日怎么可能知道曾頭市設(shè)下的計謀?”
馮俊道:“這我不清楚,不過辦案有時也需猜測,假若梁山有人與曾頭市暗中勾結(jié)呢?”
他此言一出,即便是已經(jīng)鐵了心懷疑晁蓋之死另有原因的劉唐也搖頭道:“暗中勾結(jié)?這怕是不會吧?!?p> 林沖沉思了片刻,點頭道:“曾家父子六人,加上史文恭、蘇定兩個教師,都不曾聽說與梁山誰人有過交往。倘若梁山真有人如此做,那豈不是被曾頭市拿了把柄?”
曹正也道:“正是。要真是兩家勾結(jié)的話,宋江第二次帶兵攻打曾頭市時,曾家必會把此事張揚開,那梁山當(dāng)時便士氣消弭,不堪一戰(zhàn)了?!?p> 馮駿聽了也覺得林、曹二人言之有理,便道:“或許梁山之人另有他法獲知曾頭市的陰謀,這可是這是刺殺晁天王的千載難逢的良機。你們試想,刺殺晁天王并不容易。行營中暗殺,幾無可能;兩軍陣前,晁天王精通槍棒,又有劉唐他們守護前后左右。設(shè)下埋伏,深夜趁他兵馬荒亂時進行暗殺,可謂一箭雙雕?!?p> 林沖道:“一箭雙雕?此話怎講?”
馮駿道:“一來射死了晁天王,這二來呢,射死晁天王這筆賬只能記在曾頭市的頭上?!?p> 聽了馮駿一番話,林沖不語,劉唐切齒,曹正沉思,一時無人說話。終于林沖看了看三人,道:“晁天王之死雖然有些可疑之處,不過多是無憑無據(jù)的揣測之辭,而且實在太匪夷所思?!?p> 馮駿把自己的推斷說完,心中沉靜下來,他自己倒了一杯茶潤了潤口,道:“你們可知我朝開國的太祖皇帝(趙匡胤)是怎么死的嗎?”
他不等別人回答,便講了起來:“太祖皇帝有勇有謀,是個了不起的大英雄。他的弟弟幫他打江山立下了汗馬之功,被封為晉王,權(quán)傾朝野。
“有一天晚上晉王入宮,太祖皇帝屏退左右,與晉王對飲。宦官和宮女站在外面,只見燭光搖晃,隱約聽見玉斧擊地之聲,太祖皇帝大聲說:好做好做。晉王離開后,太祖皇帝便躺下睡覺,鼾聲如雷。
“第二天凌晨,宦官發(fā)現(xiàn)太祖皇帝已經(jīng)駕崩。皇后讓太監(jiān)通知太祖皇帝的兒子趙德芳入宮,不料這個太監(jiān)早就被晉王收為心腹,他跑到晉王府通知晉王入宮。晉王本來就擔(dān)任開封府尹,京城盡在他的掌握之中,當(dāng)即便入宮接了王位,便是我朝的太宗皇帝。
“太宗皇帝繼位后告訴大臣,太祖皇帝生前與他有金匱之盟,約好兄終弟及。后來太祖皇帝的兩個兒子一個自殺,一個死因不明。而太祖皇帝猝死之事,更是無人過問。你們說這事是不是也匪夷所思?”
這件事發(fā)生在宋朝初年,到了徽宗一朝,已歷百年,暗地里還經(jīng)常被人議論。林沖本是禁軍教頭,在東京豈會不曾聽聞,曹正也聽人說過,劉唐卻不大理會這些事情,此時聽馮駿講起宮廷秘聞,想想晁蓋之死,頗有驚心動魄之感。
一陣沉默后,林沖問:“這兩件事豈能相提并論?”
“林教頭剛才說我的猜測太匪夷所思,我想說的是,陰謀設(shè)得越大,懷疑的人反而越少?!瘪T駿頓了頓道,“不過我暫時確實沒有憑據(jù),也保不齊是冤枉了好人?!?p> 劉唐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道:“若真冤枉了好人到時我以命謝罪,現(xiàn)今還是看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再說。先從花榮、朱仝、楊志、解珍、戴宗身上下手,我就不信,兇手能毫無破綻。”
林沖道:“你們追查千萬要當(dāng)心,莫要再輕動干戈,免得不好收場。到時我與曹正自會暗中相助。”
劉唐應(yīng)聲道:“哥哥放心,我自有分寸?!?p> 馮駿暗暗思忖,林沖到底和劉唐他們氣質(zhì)不同,身上終究缺少強盜的豪狠,便問道:“林教頭到梁山多少年了?”
林沖一怔不知馮駿用意,曹正卻替他回答:“我?guī)煾凳浅鐚幜甓斓降牧荷?,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十余年了?!彼纸又f道:“后天傍晚我在馮兄住的客館會面,師傅就不要過來了?!?p> 眾人點頭。一番商議后,劉唐和馮駿出面查案,林沖和曹正各自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