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哭祭先人
潘小菊一出來，被外面的陽光刺的睜不開眼，若楠連忙用手幫媽媽擋住眼睛。
蘇成華怕若楠著涼，便脫下自己的風衣，給她披上。
他們到了堂屋里坐下了，若楠這才想起來問問嫂子的事情：“哥哥，嫂子呢？我聽說我還有個侄子，他們娘倆在哪里？”
甄理說道：“他們都在鎮(zhèn)上，孩子在那里上學，她就在學校附近開了間小商店。正好早晚的接送孩子也方便。”
“哥哥，媽媽病了，為什么不送她去醫(yī)院住院治療呢？”
“唉，妹妹，你可能不了解我們這山里，得精神疾病的哪里有去醫(yī)院住院的？
不說大家都認為治不好，單單是住院費用我們也承擔不起啊。所以只好從醫(yī)院拿一些藥，我一天三頓地拿給她吃，效果也不怎么樣。
妹妹，我們不是不給媽媽最好的治療，我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啊。你可千萬別怪我們啊?！?p> 若楠聽哥哥如此說，心中不禁悲傷：
“哥哥，我哪里能怪你們呢，都是因為我，才讓你們過得這么苦的，你們能在這里等我回來，我感激都來不及呢?！?p> “嗯，妹妹，你能回來，我們受多少苦都值得了?！?p> 若楠看著蘇成華，眸中閃著晶亮：“成華哥，我想我想……”
蘇成華見若楠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心下明白她的心思，于是說道：“若楠，你是想將伯母接到云海去治療嗎？”
若楠驚訝：“是的，成華哥，你怎么知道我要說這個？”
蘇成華看著若楠，寵溺地一笑：“這也正是我在想的事情?！?p> 若楠轉過臉來對甄理說道：“哥哥，你的意見呢？”
甄理說道：“你能帶媽媽去住院治療，那當然好了，可是那樣的話，我怕會影響你的生活和工作?！?p> “哥哥，你放心吧，不會影響我的，你也照顧了媽媽這么多年了，現(xiàn)在我找到了媽媽，以后就把媽媽交給我來照顧吧?！?p> 蘇成華也說道：“是啊，我就在云海市精神病院上班，我在那里會和我的同事們好好照顧伯母的，你們就放心吧?！?p> 甄理感動地說道：“妹妹，那樣就真的太好了，媽媽要是能治好，你還把媽媽送回來，以后還由我照顧。
我這也沒什么要緊的工作，就田里的那點活，還有商店的那點生意，我和你嫂子有時間照顧，而且媽媽好了的話，還能幫我們照看一下家院子?！?p> 若楠說道：“嗯，哥哥，這個以后再說吧，這要看媽媽他自己的意愿，我們現(xiàn)在先給媽媽治病。媽媽的那些證件在哪里？我一起帶上，好辦理住院?！?p> 甄理找出了一個塑料袋，里面裝著各種證件，他從里面找出母親的身份證和殘疾證，遞給若楠。若楠將證件放到自己的包里。
若楠對甄理說道：“哥哥，我們就不等嫂子和侄子了，我想現(xiàn)在就帶媽媽走，天黑之前應該能趕到醫(yī)院?！?p> 蘇成華也說道：“是啊，我們還是早點走比較好。伯母平時吃的藥都帶上，我們需要考慮她以前的服藥情況。”
甄理拿來一包藥，里面有瓶子裝的，有盒子裝的，有的還沒有開封，有的已經(jīng)空了。里面還有一張紙，上面寫著吃藥的時間和藥量。
若楠突然想到了一件要緊的事情，趕緊對甄理說道：“哥哥，爸爸的墳在哪里？我想在臨走之前去拜祭一下他?！?p> 一直坐在旁邊被若楠摟著的潘小菊突然說道：“珠兒，你回來了，你是該去見見你爸爸，他真的很想你。”
若楠聽到母親這樣說道，瞬間淚目：“嗯，媽媽，我這就去見爸爸?！?p> 甄理說道：“妹妹，爸爸的墳就在不遠處的小山上，你要是想去的話，我?guī)闳ソo爸爸燒把紙，告慰一下他的在天之靈?！?p> 若楠說道：“嗯，那我們這就去吧?！?p> “等我準備一下，正好家里還剩一下香燭火紙，我再備點貢品，我們這就去。”甄理說罷，就去準備了。不一會，一切準備就緒，他們便扶著潘小菊往墓地走去了。
山里的空氣真清新啊，夾雜著草木芬芳的空氣呼吸到肺里，然后滲透到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里，讓每一個細胞都得到了飽滿的滋養(yǎng)。
他們一行默不作聲地走著。
不一會，他們到了甄理說的那個墓地了，甄理帶著若楠他們來到一座土墳前。墳前沒有墓碑，墳上長滿了雜草。
山村里的墳墓大多如此簡陋，好在人們都能記得自家親人墳墓的形狀和位置，也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上錯墳的情況。
潘小菊一眼就認出了甄學壯的墳，一下子跪倒在地，大聲嚎哭了起來：“學壯啊，你快睜開眼睛看看啊，我們的女兒回來了，我們的珠兒回來了，你不是最疼愛珠兒的嗎？現(xiàn)在她回來了，還長得那么好，你看到了嗎？”
若楠也跪倒在地，痛哭道：“爸爸，女兒回來了，我來看您了?！比糸獑鑶璧乜奁?，蘇成華也禁不住落淚。
蘇成華和甄理一起將貢品擺好，然后點燃了火紙香燭，香煙裊裊升起，似乎已經(jīng)帶著潘小菊母女的哭泣祝禱聲飄到了天堂了吧。
蘇成華隨著甄理在墳前磕了頭，然后起身上前扶著若楠的背。
若楠漸漸止住了哭泣，也為父親磕了四個頭。她抽泣著說道：“爸爸，您在天之靈放心吧，我會把媽媽的病看好的，以后我會經(jīng)常來看您的。”
蘇成華也禱告道：“伯父，我是你女兒的未婚夫，我在這里也請您放心，以后我會好好照顧您女兒的，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和委屈的，我也會好好照顧伯母的。”
潘小菊漸漸止住了哭聲，她經(jīng)過這一場痛哭，似乎整個人都變得清醒了很多，言行舉止也看不出任何的異常表現(xiàn)。
潘小菊說道：“學壯啊，女兒說要帶我去看病，我會好好聽醫(yī)生的話的，等我好了，我還回來陪你?！?p> 若楠剛剛收住眼淚，一聽媽媽這樣說，瞬間又淚崩了。
祭奠完甄學壯，眾人一步一回頭地離開了墓地?；氐郊依?，若楠沒有再進屋，便對甄理說道：“哥哥，我們就不進去了，我們這就走了?！?p> 甄理流著淚說道：“妹妹，你們走吧，媽媽就交給你了?！?p> 若楠拿出一張自己的名片交給甄理：“哥哥，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電話，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給我打電話?！?p> 甄理接過名片，答應了一聲，然后就送他們上車了。
若楠陪媽媽坐在后座，蘇成華開車，他們和甄理告別了之后，便驅車離開了。
若楠回首看著孤獨的庭院，心想這間三十年來一直在等著她的老房子應該也完成了使命了吧。
她心中對這所老房子充滿了感恩，感恩它對自己鍥而不舍的等到。
她更感恩自己的親生父親，感恩他無論是在人間還是在天堂，都從未放棄過他最愛的女兒。
若楠扶著媽媽，眼淚還是在不停地流淌，但是她知道這是幸福的淚水，因為她終于知道自己是誰了，終于知道糾纏了自己那么多年的夢是什么意思了。
心中沒有了疑團，變得踏實安寧。
那個夢，應該再也不會來了，因為它的使命已經(jīng)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