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嘛,哄哄就好了。
瀟瀟伸出手,按了按少年的肩頭,她曾經(jīng)教過一些小朋友學(xué)琴,習(xí)慣性地給別人打氣道:“想來你對那姑娘用情極深,相思久了難免影響記憶,認(rèn)錯人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我相信,有情人終成眷屬,你終有一天會找到那個姑娘的。保重!”
打完氣,瀟瀟又想開溜。
身子還沒站起來,就聽少年道:“你擦黃粉遮掩面容,就是不想讓我找到你。”
語氣中頗帶了幾分怨氣。
她不知道,他找了她有多久。
她不知道,他找的她有多么辛苦。
她不知道,當(dāng)他看到她被洪水裹挾而去,生還幾乎渺茫的情況下,即便所有人都告訴他不可能,依然千遍萬遍地欺騙自己,一遍又一遍地說服自己,她一定還活著,一定還活著!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她不知道,他在那條河畔搜尋了有多久。
她不知道,他曾翻看過多少具從那條河里打撈出來的尸體。
她不知道,他曾經(jīng)歷過多少次忍著莫大的惶恐去傾聽這樣的消息,然后去辨認(rèn)。整個過程,就好比千刀萬剮。
他害怕是,特別害怕是她。
她不知道,為了要一個答案,他都經(jīng)歷了些什么,忍受了些什么。
她不知道,他曾查閱過多少人的文書檔案。
她不知道,他曾挨家挨戶找過她多少次。
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他終于歷經(jīng)千辛萬苦,找到了一個似她又不似她的浣衣局的柳瀟瀟時,心情是何等的激動,復(fù)雜與矛盾。
浣衣局里面黃肌瘦的柳瀟瀟,只和她那雙眼睛相似,個頭相似,年紀(jì)相似,聲音相似,可膚色不像,性情更加不像。
他暗中觀察柳瀟瀟好久好久,想從柳瀟瀟的身上,捕捉一絲絲她的氣息。
可是,不像,越來越不像。
直到——
那層黃粉掉落,現(xiàn)出了她的容顏。
她,遮掩面容,又故意端出那副截然相反的氣質(zhì),想來就是不愿被他找到,不愿與他相認(rèn)。
她是在怨他嗎?恨他嗎?
她是不是早就直到他在尋她找她?
他那般想她念她,她卻這般躲他逃他。
少年人越想越激動,越想越憤怒。
瀟瀟被一股大力托起,整個人被在了少年的腿上。
離那張俊彥這么近,鼻血有再次奔騰的趨勢。
只是少年氣勢萬鈞,似有雷霆之怒滾滾而來。
他這是要強——吻——
瀟瀟急中生智道:“我不喜歡比我小的男孩!”
瀟瀟著意加重了最后兩個字。
少年頓住,唇角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剛好我不是——”
言罷,又移近了一分。
瀟瀟再次急中生智:“你多大?”
少年唇邊笑意更濃:“再過幾日便滿十八?!?p> 瀟瀟道:“你看,我在幼兒園捏泥巴的時候,你在搖籃里叼奶瓶,我上小學(xué)的時候,你才剛上幼兒園,我初中,你小學(xué),我高中,你還小學(xué),我大學(xué),你還沒上高中——”
說著說著,瀟瀟忽然回過神來,她那是按22歲算的,現(xiàn)在她可是個剛剛及笄的妙齡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