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里的時候,常常找不到家門。
好在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多是熱心之人,常常送她回家。
爹娘向鄉(xiāng)親道謝,順道送一兩樣禮品。
有時是一兩瓢面粉,有時是一兩把瓜子。
鄉(xiāng)親收了禮,自然少不了再寒暄幾句。
寒暄的過程中,免不了又要舊事重提,言她落水傷了腦子,著實可憐云云。
原本她也著實覺得自己可憐,可禁不住這“可憐”一遍又一遍被人拿出來同情,搞得她和賣慘的一樣。
初入宮門,她也經(jīng)常迷路,有一次迷得很了,大黑天地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只是聽得樹林中,隱約有人在說話。
好不容易聽到人聲,起初,柳瀟瀟很是驚喜。
可這驚喜還未來得及出生,很快就胎死腹中。
因為說話之人,是一男一女。
月黑風高夜,樹林茂密處,一男又一女。
畫面著實不堪想象。
做為一個十二歲就跟著姑姑,捉那姑父和小三的少女戰(zhàn)士來講,在這方面著實經(jīng)驗老到。
柳瀟瀟不傻,知趣地悄悄往后退。
誰料,與她這般處境的竟不止她一人。
只可惜,那人運道不好,撤退的時候,弄出了動靜。
密林從中的男主角,身手著實不錯,很快就將一個小宮女拽了出來。
那小宮女貌似認識密林從中的女主角,涕淚連連,準備向她求饒。
可那男主角沒給小宮女這個機會,手上一送勁道,那小宮女便折了脖子,軟塌塌地滑了下去。
驚嚇到了極致,往往能將人的潛能開發(fā)到極致。
柳瀟瀟靠著這被嚇出的潛能,一路摸爬滾打,竟找到了回浣衣局的路。
想來迷路這東西,放在村里,頂多是被人可憐可憐,放在宮里,說不準要搭條命進去。
柳瀟瀟一向是個惜命之人,于是乎,她便照著安德斯·艾利克森寫的《刻意練習》一書中所教授的技巧,在認路方面很是下了番苦功。
穿越前,她曾對艾利克森深惡痛絕,因為她的爸爸是《刻意練習》的資深書迷,從書中學到的技能不拿來磨礪自己,好多賺些銀子養(yǎng)家糊口,卻專門用來磨礪她,將發(fā)家致富光宗耀祖的重擔壓在她稚嫩的肩膀上,天天逼著她練琴練琴練琴。
她恨不能將那古箏給拆了。
但可悲的是,她只能恨,而不能拆。
這些都是陳年往事,因為“回家”的“家”字,著實牽動了她的心弦。自然免不了悵然感慨一番。
柳瀟瀟指路指的很是精準,很快大隊人馬就到了柳瀟瀟的家門口。
他們的人還沒有叫門,滿腹熱情到處發(fā)泄的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率先亮了嗓子。
“青哥兒她娘!青哥兒她爹!有貴客來了!”
她有一個自小送去少林寺習武的哥哥,名叫柳葉青。
明明也是她柳瀟瀟的爹娘,加上又是她回家探親,而不是柳葉青回家探親,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卻不喊“瀟丫頭她娘!瀟丫頭她爹!”
想來,重男輕女這種劣習,在這個時代,極為猖狂。
柳瀟瀟的娘親和爹爹聞訊,齊齊出門迎接。
雙親含淚望著柳瀟瀟,想來是思女心切。
但此父母非彼父母,思親之情,難有共鳴。
但一方熱淚盈眶,一方眼睛干澀,著實不太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