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必有死,早終非命促。
生死有命,人皆草木。
生與死之間,有時候僅僅是隔著一條窄窄的馬路,當你站在生的那邊,開始朝著死抬起腳步,那么你的人還未死,心已經(jīng)死了。
當你站在死的那邊,面對已經(jīng)無法改變的結(jié)局,還要倔強的抬起腳跨過去,即使你死了,但你依舊活著。
有的人活著,他已經(jīng)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
究竟是生是死,有時候往往是我們一個念頭,就可以覺得的事。但又有多少人,在這之間迷茫了,又有多少人,停在了生死之間的岔道口,久久找不到,那條屬于自己的路?
死,并非是為了死,更可能的是為了更好的活著?;?,并非是為了活,更可能是為了更好的死去。
阻隔在生死之間的,仿佛并非是那根線,而是你我。
若可輪回一世,千道苦海不懼!
沙沙……
周圍發(fā)出了稀稀疏疏的聲響,韓言慢慢都挺直了腰背,看著那前方三座墓碑,眼眸之中盡顯明亮。
生死之間,并非是線,也并非是路,應該是,輪回!
世人常常以為只有兩種選擇,不是生便是死,可他韓言卻不這般認為。
阻隔在生死之間的,就是輪回!因為有的人死了,可是他以另一種方式活著,有的人活著,其實他早已經(jīng)死了。
現(xiàn)在的他不就是嗎,韓言浩已經(jīng)死了,可是他還活著,活在韓言的身體里。韓言還活著,可是他已經(jīng)死了,死在了無盡的深淵里。
究竟是死是生,誰又能下定論呢?
到底現(xiàn)在活著的是韓言,還是韓言浩呢?
不得而知,但也不用知道。因為韓言現(xiàn)在就是韓言,韓言浩也依舊是韓言浩,他們是兩個人,但也不分彼此,這是他們二人的命運,更是他們二人的道。
踏出了命運的輪盤,兩人在輪回之中相遇,魂魄和軀體,二人各自提供出其一,完成二人那破碎的輪回。
當兩人的輪回相互結(jié)合之時,才是輪回真正出現(xiàn)的時候。誰都不是一個單獨的輪回,誰也不是一個單獨的存在。
只有相互結(jié)合,相互哺育,才能夠創(chuàng)造出一個原本就一個存在,或者又是一個不應該存在的人。
“輪回千千萬,只有你是我的那一半?!?p> 韓言幽幽的聲音緩緩傳出,他笑這世間的奇異,笑這故事的離奇古怪。
這些發(fā)生在他的身上,不知是好是壞,但是他已經(jīng)掙脫不開了。這一世,就好像被鎖上了一層枷鎖那般,牢牢的固定。
慕清絮看著韓言的背影,安靜都站在其身后,沒有任何言語。她只想要永遠站在他的身后,可以等待著他的保護,等待著他的關(guān)心。
可能這一切都很奢侈,可是如若不去想,又怎么會擁有呢?
驀地,韓言轉(zhuǎn)過身來看著慕清絮,臉上浮現(xiàn)出了淡然的笑容。這一趟很值得,韓言的心性仿佛又有所提升了,不過這提升很晦澀,韓言也不能察覺到,是哪里變了。
“我們走吧!”慕清絮脆生生的開口了,如同百靈鳥般柔情,就好像輕柔的微風吹進心房。
韓言雖然不知去哪,但是依舊點點腦袋,任由慕清絮拉著自己朝著陌生的地方而去。
兩人走在路上,沒有言語,但是二人的心頭卻是莫名的怦怦跳。慕清絮的臉頰已經(jīng)布滿的紅暈,而韓言的眼眸中庚充斥了迷茫。
待到二人走了約半個時辰,終于來到了一座山底。
這座山并不高,僅僅數(shù)十米,若是想要攀爬的話,大約不到一刻便能夠登頂了。
韓言抬頭望著那小山,目光不由的定格在小山的山腰上,那不大不小的山洞上。
慕清絮也是停下了腳步,抬頭在那山洞上停頓了片刻,又拉著韓言朝著山上走去。
這小山上居然還有階梯,而且這個階梯異常的規(guī)整,光滑的表面看起來應該經(jīng)常有人打掃。
階梯的兩邊栽種著花草,那些花草只是一些普通的野花嫩草,不知經(jīng)歷了多少歲月,枯榮之間,生死更替。
在一刻鐘之后,韓言和慕清絮來到了那位于半山腰的山洞前。從山洞外朝里面看去,完全看不見一絲光,只能聽見里面時不時的傳出清脆的水滴聲。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抬起腳步朝著里面走去。
走到了山洞里面才發(fā)現(xiàn),這里面其實還算明亮,只是外界的光線實在是太過強大,將里面的光線完全掩蓋了。
這山洞里面空間很大,足夠五六個人并排行走,腳下的路也如那階梯一般非常光滑而且干凈,兩邊的墻壁也是如此,就好像被誰細心打磨了。
“噗!”
當韓言和慕清絮走了片刻,眼前突然閃爍出了一朵妖異火焰,那妖異火焰呈赤金色,其內(nèi)仿佛有著野獸在嘶吼。
赤金色火焰出現(xiàn)后,韓言的眉心兀然的傳出了陣陣暖意,隱隱約約之間,韓言的眉心處有一簇神秘的青火在搖曳。
青火出現(xiàn)后,那赤金色火焰頓時沒了氣焰,如同萎靡了一般隨風搖擺,仿佛隨時都可能熄滅。
“秦叔!”
慕清絮對著那赤金色火焰微微躬身,脆生生的喊道。韓言的目光則是刺入了那赤金色火焰之后,見到了一張枯瘦的人臉。
“嗯?!?p> 那被稱作秦叔的老人點點頭,目光緊緊的鎖定在了韓言的身上。
半餉,秦叔淡笑道:“就是這個小子嗎?”
韓言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迷茫的看著那秦叔和慕清絮。而慕清絮則是臉頰微紅,怯怯的頷首。
秦叔將手中的赤金色火焰散去了,對著韓言和慕清絮招了招手,轉(zhuǎn)身朝著更深處走了進去。
見狀,韓言和慕清絮在猶豫了片刻后,連忙跟了上去。
不知又走了多久,那前方帶路的秦叔終于停下了腳步。此時在韓言和慕清絮面前,正端坐著一個老嫗。
這老嫗身穿麻衣,臉上布滿的歲月的褶皺,滿頭的銀絲散亂的落在了她身下的臺子上。
當看到那老嫗后,韓言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這老嫗的身上,有著一種非常熟悉的氣息,這種氣息就好像在不久之前,他觸碰過??墒且粫r半會兒卻想不起來,究竟是何時,與這種氣息接觸過。
“人給您帶來了!”
秦叔對著那老嫗躬身,原本枯瘦的臉上勾起了淡然的笑意。
老嫗睜開眼睛,一雙渾濁的眼眸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眼前。那眼中似乎經(jīng)歷的世間的滄桑,看淡了人間疾苦,無欲無求,卻又盡顯可憐。
“終于來了。”
那老嫗點點腦袋,沒有注意旁邊的韓言,而是看向了慕清絮:“你這丫頭已經(jīng)好久沒來了,這次居然想著來,怕是有什么事吧?”
仿佛被老嫗說中了什么,慕清絮的臉頰上浮現(xiàn)出了絲絲紅暈。眼睛瞥了一下身旁的韓言,輕聲道:“姥姥就別拿我開玩笑了,這不是想你了,所以才來了嗎?!?p> “哈哈哈哈……”老嫗不覺仰頭大笑,聲音之中卻不知充斥著什么感情,“你這丫頭我還不知道,不就是這小子嗎,我相信你的眼光,照著自己的心意去吧?!?p> “謝謝姥姥!”聞言,慕清絮連忙躬身,對著那老嫗搖搖一拜。
這一幕讓韓言頓時懵了,這到底是哪跟哪,老子怎么一進來就被小子小子的叫,還什么就是這小子和你這丫頭,你們到底在是什么?
“額……打斷一下,你們在說些什么?”韓言看著老嫗和慕清絮,滿臉問號。
“你小子有福了?!?p> 秦叔輕撫長須,卻是笑著搖搖腦袋,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慕清絮伸出手牽著韓言,抬起頭看著韓言道:“這是姥姥,也是我媽媽的母親,更是煙雨閣的前任總閣閣主?!?p> “小家伙還不行禮?”老嫗看著韓言,輕笑道。
聞言,韓言躊躇了一陣,終是對著那老嫗雙手抱拳,微微躬身:“見過……老閣主。”
那老嫗頓時不樂意了,看著韓言的目光盡是詫異,旋即道:“你這小家伙好生奇怪,怎還叫我閣主,應當和清絮一樣,叫我一聲姥姥!”
“姥姥?!?p> 無奈,韓言再次叫了一聲??墒琼n言卻晦澀的撇了撇嘴,慕清絮叫你姥姥跟我叫你姥姥有什么關(guān)系嗎,你又不是我姥姥……
韓言的想法若是被他們?nèi)酥溃率蔷鸵谶@里胖揍韓言一頓了。
在場的可是都以為你和慕清絮有點什么,結(jié)果你這是什么意思,做了不承認是吧?不對,你倒是什么都沒做,就是你沒做也不打算認是吧!
老嫗滿意的點點腦袋,看著慕清絮笑道:“之后你們倆就好好的,煙雨閣也就要交給你們了。我的時日也差不多了,看來也該是時候去陪那老東西的了?!?p> “姥姥說什么呢,肯定有辦法能治好的,不要那么消極?。 蹦角逍踝叩搅死蠇灥纳磉?,慢慢的坐下,伸出手緊緊的抓住了老嫗那干枯的雙手。
老嫗則是搖了搖頭,抬起一只手輕輕的撫摸著慕清絮的腦袋,嗤笑出聲:“傻丫頭,哪有那么容易治好。若是有救的話,這么多年早就沒事了,我們也不至于一直呆在這里?!?p> “小子,你過來!”老嫗突然看向了韓言。
韓言翻了翻白眼,無奈的走到了老嫗的身前。老嫗伸出手,抓住了韓言的左手,然后另一只手抓起了慕清絮的右手,將兩人的雙手緊緊的放在了一起。
老嫗的眼眸頓時有些濕潤,身子忍不住的顫了顫,淡淡的道:“你們二人之后一定要好好的,這樣姥姥走了以后,也可以安心?!?p> 可是,韓言的眼眸卻是凝固。
他感受到了老嫗體內(nèi)那熟悉的氣息是什么,他自己身上也有,慕清絮的身上也有,就連一旁的秦叔身上也有!
童倚肆的,毒!
韓言從老嫗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掌,不覺摸了摸鼻子:“你們這是做什么,誰說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