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的西部此時(shí)正是嚴(yán)寒,而臨海的東部,寒意遠(yuǎn)遠(yuǎn)不及西邊。
海中的神族,能敏銳地感受到屬于大海的力量。
比如海風(fēng)。
當(dāng)來自大海的風(fēng)吹過,疏影閉目,熟悉的親切感擁入懷中,洗滌一切的疲倦感。
疏影勒住韁繩,縱身躍下馬,“你可以回去喝酒了,就送到這里?!?p> 廬陰皺眉四顧看著,“這海邊風(fēng)景的確是不錯(cuò),我送你半來月,橫跨整個(gè)大荒,為何連句感謝都沒有?”
疏影冷哼,“你摔了我,我這人睚眥必報(bào),沒找你算賬已經(jīng)是寬恕?!?p> 廬陰挑眉,“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巧了,我也睚眥必報(bào)?!?p> 疏影懶得回話,和巫支祁斗嘴了一年,居然還是斗不過別人,自覺理虧,不再說話。
廬陰搖頭,施法將疏影的天馬韁繩與自己胯下的一匹連在一起,“那我可走了,你要是被趕出來了,可就再也找不到我了?!?p> 疏影鼻哼一聲,轉(zhuǎn)身朝大海走去。
廬陰見此搖搖頭,策馬而去。
疏影見廬陰走遠(yuǎn),停下了腳步,并未接著走。
這是東海,她變故之后,日思夜想想回來的地方,可是她現(xiàn)在猶豫了。
疏影不敢相信,可是卻從心底里相信了,她被趕出了龍宮,她曾是海之驕子,不肯讓自己處身與被趕出去的地步。
疏影想先去召楓一,可是楓一應(yīng)該不在龍宮之中,壓積了整整一月的情緒,突然在此刻崩塌,疏影用盡力氣大喊兩聲,然后無力的蹲下,淚如泉涌。
無修的死,自己被采龍血,外界的緋聞,被趕出龍宮.......為什么,難道是自己八歲悟佛,用盡了全生的運(yùn)氣?
海岸之旁并沒有人,沒有人能看到她此刻的樣子,沒有人會笑話她此刻的樣子。
不知哭了多久,日光昏暗下去,海水漸漸的漲潮,將要將疏影淹沒,可作為海中神族的她,不可能被水淹死,只能隨著海水的漲落不斷的飄蕩。
甚至冥思之中,她感受到她就這樣從水面上飄向遠(yuǎn)處,人族的漁燈都飄來身邊,海水變得透亮,海浪卻一陣一陣將她送回起點(diǎn),無論如何努力,她都回不去。
疏影漸漸的沒有再哭,心中的崩潰被一場眼淚過后掩蓋起來。
她決定了,要回去問清楚。
又隨著海浪在海中飄蕩了一會,疏影退出海中,海上正升起了明月,皓月千里,讓深夜一點(diǎn)也不黑。
不久,隨著一層法術(shù)的波動,疏影慌亂起身準(zhǔn)備開溜,有人來?
可是四處沒有能蔽身之處。
飛瓊御劍落下,收起一柄嵌著白玉的長劍,身影比月更皎潔。
疏影見來者是飛瓊,驚愕之余收起了沒有什么作用的防備。
飛瓊走到疏影身旁,眼中無限憐惜,“阿影,你還是回來了,為何不回去呢?”
疏影避開飛瓊的眼神,喃喃道,“剛到這里,正打算回龍宮。”
飛瓊自然是早已在這里等候著她,疏影之前所有的樣子,他都看在眼中,心中黯然,“那我陪你回去?”
疏影頓時(shí)拉住飛瓊的手腕,飛瓊的臉色在疏影拉住他的一瞬間巨變,疏影沒有意識到,繼續(xù)誠懇萬分問道,“飛瓊,你一定聽說了我的傳聞,我父王是不是將我趕出龍宮了?”
飛瓊手震顫,連忙反手拉住疏影的手腕,疏影反應(yīng)過來飛瓊在試探自己的靈力,連忙抽開手,卻是抽不開。
飛瓊眼睛睜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連忙問道,“阿影,你的靈力?阿影,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疏影抬頭,心中為崩潰剛壘砌起的掩蓋又再一次崩塌,疏影咬牙,不讓淚水掉出,接著問,“我父王是不是把我趕出龍宮了?你先回答我。”
飛瓊惺惺然,放開疏影的手,微微點(diǎn)頭,“但是龍王這么做也有他的苦衷?!?p> 疏影見飛瓊點(diǎn)頭,整個(gè)人完全松垮下來,任由自己跌入海灘之上,漲起的潮水,淹沒疏影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