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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恨只關(guān)風(fēng)月

第十一章:小侯爺再次修門

此恨只關(guān)風(fēng)月 文三木 3158 2020-04-12 08:00:00

  不過,兩人都沒聽懂,口音倒像是江南一帶色方言,軟軟膩膩的。

  有人起的晚準(zhǔn)備起火做飯,卻也有人起的早,用過早飯后快要臨完一帖字了,還未放下筆,隔壁的飯香就溢了進(jìn)來。

  早上起來涮好鍋,洗一碗米,在摻上一碗半的水,放在鍋里,添上柴火由著它自個(gè)兒慢慢煮,便能得空在一旁清洗青菜了,這便是真真切切的煙火人間了,原始的米飯香味,加一盤碧綠的青菜,若是趕上好日子,還要炒上一盤肉。

  就是這樣樸實(shí)簡單的味道,最能勾起人的想望,以前,君莫問還沒進(jìn)戲班子那會兒,也曾是這樣平淡溫馨的日子,雖說是清貧了些,一扇窗戶望過去,也能瞧見有人在炒菜,有人在添柴。

  雖然大多時(shí)候都是一碗再寡淡不過的粥,可那就是生活啊,任憑你再怎么艱難困苦,也能蘸著那點(diǎn)溫暖走下去。

  如此這般想著,心思遠(yuǎn)了字就寫的越發(fā)不成樣,索性放下筆不寫了,就這么歇會兒。

  失神間,一陣清晨的風(fēng)迎窗而來,將桌上的紙張吹得沙沙作響,恍惚間,好似真就從那沙沙聲中聽到一陣敲門聲。

  理好手中的紙張后,卻聽到那敲門聲還在繼續(xù),原來,不是自己聽錯(cuò)了。

  不過,那聲音聽著很近,倒像是自家院門一般,隨即轉(zhuǎn)念一想,孤身在長安這么些年,哪里還有什么親朋好友,這小院也住了好些年了,從來來沒什么客人,估摸這是在敲隔壁的門吧。

  那家人親戚朋友多,上回過中秋的時(shí)候,院里搭了兩張桌子才坐下,歡聲笑語漫過墻頭,那時(shí)君莫問晃著手中的桂花酒,看著天上異常皎潔的明月,雖然落寞,卻無關(guān)凄涼。

  “篤篤篤——”

  院外的敲門聲越發(fā)的緊密了,仔細(xì)一聽,更像是自家院門,直到過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到又人開門,就連那敲門聲也反增無減,這陣勢,哪里像是認(rèn)錯(cuò)門的,分明是來討債的,君莫問猶豫了片刻,這才起身去開門。

  門外,敲門的小廝手手都敲紅了,屋里的人還是沒動靜,回頭看了看自家主子,見主子沒反應(yīng),便只好緊了緊懷中的木板,轉(zhuǎn)身對著門的時(shí)候滿臉惆悵,敲門的手還沒落下,恰好遇上珊珊來遲的主人開門,霎時(shí)間激動地連懷中的木板掉了也不自知,對著一旁的主子喊道:“少爺,開了,門開了?!?p>  “開了就開了,這么大聲做什么。”門外的少爺輕叩小廝的腦袋,小廝“哦”了一聲,言語之中很是不滿,也不知方才到底是誰急得直跺腳。

  隨后只見上一刻還對著自家小廝佯怒的少爺,轉(zhuǎn)身對著門楣下的主人的時(shí),當(dāng)即換成了滿面的笑容,一揖到底,十分謙恭有禮。

  “阿問?!毙Σ[瞇的眼里盛滿了赤誠,生怕人家沒看到,說完又忍不住咧開了兩顆牙。

  好似當(dāng)日那句脫口而出的“改日”,理所當(dāng)然的就成了今日的久別,沒有理由,更沒有解釋,來的時(shí)候濃墨重彩的來,走的時(shí)候干干凈凈的走。

  君莫問的目光從屈小侯爺那張笑盈盈的臉上移開,落到了屈文懷中的木板上:“小侯爺,這門不用你賠了?”屈青宇這種人,本就不該招惹的。

  屈青宇好似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依舊盯著一副笑臉,轉(zhuǎn)頭對著身身旁的屈文道:“木板就放門口?!闭f著還指了指君莫問的腳邊。

  聞言,屈文很是惶恐的看了一眼屈青宇,這才硬著頭皮將手中的木板悉數(shù)放置在君莫問的腳邊。

  果然,見屈文將木板放在自己腳邊,君莫問這種涵養(yǎng)極好的人,即便知道屈青宇是故意的,也還是下意識的給人讓了讓位置。

  就著君莫問讓開的地方,屈青宇側(cè)著身子很不要臉的擠了進(jìn)去,一旁的屈文見了,也趕緊跟在主子身后溜了進(jìn)去,所謂仆從主便是這般了。

  對于屈青宇,君莫問是真的有些怕了,她的生活平淡的有如一副淡墨山水畫,可屈青宇偏要做那一抹炫目的紅色,不管不顧的一頭撞了進(jìn)來。

  說是修門,真也就修了,君莫問坐在窗前又臨了一帖字,抬頭就瞧見那人蹲在門邊搗鼓,屈文跟著身邊打下手,還要時(shí)不時(shí)的還要給主子端茶送水。

  屈青宇蹲在門口擋住了門,君莫問雖看不出修的如何,卻也能從屈青宇的一舉一動了看出生疏來。

  如此情形之下,君莫問也不好再當(dāng)做沒看到,擱下筆,轉(zhuǎn)身便走了。

  熱衷于修門的屈小侯爺,搗鼓了許久也沒搗鼓出個(gè)所以然來,好不容易裝上幾塊,但都是湊巧,著實(shí)沒掌握到其中技巧,好不容易只剩下最后一片縫隙的時(shí)候,可那木板卻怎么也放不進(jìn)去了。

  埋頭琢磨的正投入時(shí)候,只覺得燥熱異常,抬頭一看,太陽竟已升到頭頂了,難怪這樣熱,低頭時(shí),目光掃過那邊的窗下,只見方才還在認(rèn)真臨字的人,早已不知去了何處。

  屈青宇收回目光,轉(zhuǎn)頭正要叫屈文倒水,卻見他在一旁搗鼓的認(rèn)真,便收住了口,轉(zhuǎn)頭正欲繼續(xù)修門的時(shí)候,只見一杯茶水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倪f到了面前。

  抬頭正對上方才還在窗前臨字的人,現(xiàn)下正提著一壺茶站在自己面前,陽光落在她身上,因那時(shí)候屈青宇蹲在地上,抬頭望去只覺得那人異常的溫和。

  屈青宇底下頭,指腹落在地上的木板上,他這人不僅面像生的好,就連一雙手也比旁人修長好看,手指落在木板上的時(shí)候,總能叫人生出幾分“溫柔”的錯(cuò)覺來。

  隨后,只聽得他道:“木頭是城東王木匠那里的,想著你不喜浮華,便都是些素雅的上好松木,就是修門的手藝差了些,勉強(qiáng)倒也能看,可還滿意?”

  多情的屈小侯爺生了一顆七竅玲瓏的心,孤傲的綠珠姑娘送八哥解悶,恬淡的君莫問選的是松木,真真是體貼入微。

  君莫問看了眼新修的門,又看了眼旁側(cè)的屈青宇,沒說話,目光落在手上的水壺上,不知在想什么。

  說起這茶,也還是是屈青宇帶來的,親手泡好了才去修門的,茶是上好的毛尖,剛長出來的時(shí)候取了尖上的兩葉,用的是年前的雪水,一口下去,唇齒遺香。

  君莫問喝了一盞,很喜歡。

  見那邊沒說話,貼心的屈小侯爺柔聲道:“要是不喜歡就拆了,喜歡什么樣的只管說?!?p>  聽到這話,君莫問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好笑,她怎么會覺得他和傳言了不一樣呢?

  隨后,只聽得那邊繼續(xù)道:“你喜歡桐木還是柏木,桐木過輕易壞,那就柏木吧,雖說笨重了些,倒是真正的耐用?!?p>  君莫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蹲在他身旁,看著他手中的松木,頗為無奈:“這樣就好,不喜歡了還能找個(gè)借口再換?!闭Z氣淡的跟手里的茶一樣。

  “你喜歡就好。”屈青宇眨了眨眼睛。

  修好了門的小侯爺也不打算走,反倒打發(fā)了屈文先回去,拿了把扇子坐到了君莫問身旁,一邊看著她臨字,一邊扯著天南地北的事說了一通。

  起初,君莫問還能忍著性子由著他說,可這屈小侯爺實(shí)在是太過聒噪,她也著實(shí)是聽不下去了才會回上一句。

  殊不知這一來一回的,只會叫人說的更起勁,最后君莫問實(shí)在是聽不下去了,便轉(zhuǎn)身去廚房煮飯去了。

  只是,這位屈小侯爺?shù)哪樒ぶ鴮?shí)厚的過分了些,不僅理所當(dāng)然的蹭了飯,還拉著君莫問一道跟著他胡言亂語。

  最后實(shí)在沒什么說的了,便指著院里一簇焉巴的小花道:“這花開的好啊,紫色多貴氣啊,比宮里御花園里的開得還好?!?p>  饒是君莫問再好的性子,也被他磨平了,無奈道:“年初一場春雨,也不知從哪里吹來的種子,一場秋雨過后便是這般了?!辈恢盗苏l家的種子過墻來春日里沒什么動靜,反而淋了幾場秋雨,長出來了才看到。

  “倒是有趣?!鼻嘤羁粗谴?zé)o精打采的野花,頓時(shí)心生歡喜,只覺得這無心插柳的舉動更合人心意,比侯府里那些碩大的牡丹來的更加真實(shí)。

  “我瞧你字寫得頂好,怎么還臨帖?”屈小侯爺說話素來隨性,想到哪里便說哪里。

  “學(xué)堂里都是些孩子,我的字算不上工整,若是叫他們學(xué)了,以后不好改。”自己挨過的苦,便不忍心別人再受一遍。

  “你這話,倒和我先前的一個(gè)夫子說的一樣?!碑?dāng)年聽這話時(shí),只覺得是聳人聽聞,如今,在從君莫問口中說出來,竟多了些感慨的意味。

  “雖不敢說言傳身教,也不至于誤人子弟。”君莫問接過屈青宇手中的茶,眼眸之中是屈青宇不敢直視的坦蕩澄澈。

  屈青宇“呵呵”笑了兩聲,不敢作答,指著頭頂?shù)钠咸鸭茏拥溃骸斑@葡萄架子倒是雅致的很,可是你的手筆。”雖及不上富貴人家的涼亭院落,但勝在自然討喜,不膩味。

  屈青宇這人很是健談,即便對著君莫問這種話不多的人,他也能拉著人興致勃勃的聊上一天,幾番言語下來,莫說旁的大事,便是院子花花草草都一一問了好,熟套的跟自個(gè)家似的。

  回頭對著君莫問時(shí),一口一個(gè)“阿問”,跟熟了半輩子知己好友一樣,不愧是煙花里打滾的人,本是素不相交的人,短短時(shí)日就成了深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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