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闖整夜都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想春蘭又不知道該怎么辦。畢竟17歲還只是個半大小子，遇到難事還是要有個大人商量做主?，F(xiàn)在大是靠不住了，一晚沒回家，肯定是怕自己讓他去提親。李闖哪里知道，自己父親正在風流快活。小翠把他伺候的像神仙一樣。那還知道自己是誰，更別提兒子親事了。
天還沒亮，公雞打鳴，李闖迷迷糊糊的想著，要不天亮再找大來叔問問。有了主意這才囫圇睡了一會。知道大來不會早起，李闖吃了早飯把家里家外收拾利索，這才急匆匆的去敲大來家的門。
一進院子，枯草落葉一地，三間屋子兩間沒門，窗戶半邊透著風。有門的那間大來一個人住著，李闖推開門，房里一股酸腐的味道，夾雜著臭鞋味旱煙味。
李闖很少來大來家，這次也是實在沒折了。大來正坐在床上圍著一條破棉被，吧嗒吧嗒抽著旱煙。見李闖推門進來，大來一臉的高興?！按笾蹲?，遇什么難事了，告訴叔，叔給你指點指點?！?p> 大來的院很少人來，今天盡然破天荒有人找他商量事，感覺臉上陡增三尺光，說話也輕飄飄。李闖愣了一會神，道：“叔，你吃了忘雞蛋了，昨天還不是你出的注意，現(xiàn)在春蘭在家也不知道有沒有挨打，也不知道她咋想的？我大也不管不問，我可咋辦呢？”
“真沒想到，你大這么不著四六，他要是厚著臉皮去找李老拐，什么事都能辦成，春蘭你就不用擔心了，她主意正，她大最后還得聽她的。”
“只是現(xiàn)在也不能晾在這里啊，咱家什么都不說，那春蘭多難過啊。”“等你大回來，這事必須他去辦，別人代替不了?！薄拔掖笥帜貌怀鲥X，不然他也不會家都不回”?！澳慵也皇怯蓄^白眼小黃牛嗎，讓你大牽著去提親。”
討了主意，李闖一路低頭往家走，心里舍不得他的小白眼，前年夏天老黃牛生的小白眼，當時李闖正趕著老黃在河堤上吃草，忽然天上大片烏云遮日，天光一暗，河水河水中央嘩嘩打著漩渦。老黃牛撐開腿哞哞叫。懷著小牛的大肚子不停的蠕動，李闖知道這是要生小牛了，趕緊叫人，正好學堂李先生路過。這時小牛屁股露了出來，李先生一看不好，跟李闖說，這要難產(chǎn)，小牛怕是保不住了，你大呢，“你那么有學問都不知怎么辦，找他又有什么用?！崩钕壬魂嚐o語，我這學問也不是用來接生小牛的。老黃牛這時不停抖動兩只后蹄子，憋足了勁，哞的一聲長吼，這時小牛屁股全部露了出來，后腿露出大半。
李先生急忙過去準備拉生出一半的小牛，這時小牛自己猛的踏住自己出生地，奮力向外掙脫，李闖也和李先生一起抱著小牛向外拉，小牛的后腿也不斷的蹬踏，終于掙脫出母親的產(chǎn)房。這時老牛鮮血直流，小牛的蹬踏給她造成致命的傷害。
李先生把小牛收拾利索了，看到老牛的樣子，又看看正叼著奶頭的小牛，嘆了口氣道：“真是個白眼狼啊。”李闖抱著小牛說：“李先生，你看他眼睛一圈真是白的，那他不就是白眼牛了嘛？那以后就叫他小白眼吧！”李先生沒言語。說了句叫你大找獸醫(yī)給治下傷口，說完就夾著小布包走了。
小白眼吃了一個月的奶，老牛傷口一直沒好，后來還是沒撐過去。李闖從小白眼出生，只要一有空就把他帶出來玩，看他撒歡，跑不了多遠又趕緊回來，用頭用身體蹭著李闖，李闖就抱著小牛脖子小白眼小白眼的叫他。老牛死后，李闖就在徐大老爺家打短工，在徐家要點大豆磨給他吃。一直形影不離。
現(xiàn)在要用小牛做聘禮，還是有點舍不得。不過一想到春蘭又猶豫不決。正低著頭邊走邊想，被人一下撞個滿懷，李闖下意識的抬起手，正撞在一團柔軟上。一看是鄰居二丫，只穿了件碎花小褂，她娘正拿著笤帚追打，邊罵他偷吃了給他爹補身子的雞蛋。二丫家就她一個，想生個帶把的，十幾年了她爹媽是光打鳴不生蛋，聽醫(yī)生說可能是種子不行，農(nóng)村人都知道吃啥補啥，二丫她娘一想那就吃蛋吧，所以每個月都煮幾回雞蛋給她大吃。這不今天晚上又泡湯了，能不氣嗎。
李闖被撞了下，道沒什么，只是手臂上的感覺讓他一陣臉紅心跳，想想要是春蘭天天和自己在一起那不就是神仙的日子。
回到家，李闖走進牛棚，摸著小白眼的頭，告訴他：“小白眼，我決定了，用你作為聘禮娶春蘭做媳婦，你不會怪我吧，”小白眼望著他用頭蹭她兩下，哞的叫了一聲，應(yīng)該是表示同意。
傍晚李永孝快活了一夜總算回家了，畢竟年近40了，一路走回來總覺得腳下輕飄飄。不過心情出奇的好，哼的小曲兒都找不到調(diào)了。到家李闖把事情一說，李永孝打起小九九，這?？刹槐阋?，作聘禮太虧了，要是賣了不就可以拿一部分大洋去快活一陣子。一說賣牛李闖一百個不愿意，只好作罷，又告訴李闖自己已經(jīng)托徐大老爺了，給孫家遞了話，提親的事一定沒問題。這下李闖一顆心放肚子里了。
第二天吃了早飯李永孝牽著小白眼去了孫家，開始孫老拐還臉不是臉腚不是腚的，搞得李永孝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最后還是坐下來遞了生辰八字。這時春蘭收實利索了，也到桌前，從她大手里搶過來自的生辰八字。
女兒這么不懂禮數(shù)，讓的孫老拐臉色一窘，當著她未來公公的面一下不知如何是好。只聽春蘭道“李叔是長輩，本來我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這里，不過我擔心我大說不清會產(chǎn)生誤會，有幾件事我們應(yīng)該說清楚，一我嫁過去家里事我做主，第二叔賭錢的事，只要我進了門叔就不能再賭，”李永孝現(xiàn)在是紅著老臉統(tǒng)統(tǒng)答應(yīng)。兩天后合了八字，好日子定在三月初八，喜的李闖幾天合不擾嘴。巴不得當天就把春蘭娶回家晚上暖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