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二月天,寒冷依舊并未散去,更別提及這這方域界中陰間曹曹之風(fēng)。
唯獨(dú)輪府后的一處花園,卻是別外仙家幻境,一山一水暗合風(fēng)水。
此時的首主端坐在石凳上,聽聞著面前五人匯報著最近府中之事。
“首主大人,此次災(zāi)害,酆都城內(nèi)擁緊眾多冤魂,差役,幫事捉襟見肘,調(diào)派些許鬼差也能解決燃眉之急啊”
當(dāng)先一人,中年之相,眉宇之間盡皆顯示著英氣,而且身上甲胄又透著種種光華。
“襲大人,你這么說可就過分了”
首主望向右手旁站立馬賀,人身馬首,雙眼之中除去譏諷外,還夾雜著不屑。
襲鐘海正要還擊,卻讓馬賀又搶先道:“城差司能不夠人手?吹牛也不怕閃了舌頭???”
而夾在中間牛穩(wěn)瞪著鵝蛋大的銅鈴眼,納悶心中郁悶道:關(guān)我啥事兒?
“馬兄?你咋說話的?”牛穩(wěn)哼聲喘息粗氣,翁聲道:“吹牛有問題嗎?前幾天吃酒時候,都沒你能吹”
這時,站出一人沙啞著喉嚨道:“別吵了,也不怕大人笑話,都是有些萬年道行之人,還在斤斤計較”
其余三人聽聞,顯然有些畏懼,就連馬嘴都嘟嘟囔囔說不出話來,還時不時撇了眼,不由自主錯開一步距離。
“劉差府,俺老牛知錯了”牛穩(wěn)低著頭,身高三尺有余,低頭和抬頭也看不出來。
劉差府平日里話不多,但非常具有威嚴(yán),身形如豺豹,面容斜畫而下深深疤痕,鷹眼炯炯有神,奪人心魄。
在酆都內(nèi),誰不知外號:鷹差府,域界之內(nèi)宵小鬼神無所遁形。
簡而言之劉差府就是人狠話不多。
而且還和首主有時候稱兄道弟,三種身份也讓劉差府迷上一層薄霧。
“聽聞爾等之言,你們難處,本王知道了”首主欣口赤金茶,邊放下茶盞在石桌上,又對著一人道:“舶樓司人手臃腫,爾等找她要人吧”
“大人!”
“不可啊…”
“這是殺俺老牛??!”
起身的首主望著一旁屬下激烈的反彈,各個眼中帶著悲切,痛苦,更甚的是劉差府那桀驁不馴的眼中都帶著三分忌憚之色。
“怎么?”首主見狀,心中好笑,舶樓司司長雖說平日少言少語,但不至于如此吧。
牛頭馬面露出恐懼,襲鐘海更是想腳底抹油,那小碎步,堪比女子蓮步款款了。
劉差府見同僚都不言語,內(nèi)心只好嘆息,斟詞酌句上前開口道:“方妹…額,方同僚乃是我等楷模,這好借也好還,只不過…額…”
見著斷斷續(xù)續(xù)說話的劉差府,首主何時見過自家兄弟如此謹(jǐn)慎。
“只不過?”首主打趣道:“斗不過這個母老虎?”
除去方知心外,其余四人皆是瞠目結(jié)舌望著首主,至于跑已經(jīng)是來不及了,因為腿已經(jīng)酸軟了。
而方知心本是低頭神思,豁然抬起頭,鳳目瞪眼而視,雖臉蒙著面紗,卻如何擋不住絕代美色。
首主眨巴著惺忪眼睛,剎那間開闔之間宛若劍光迸發(fā),刺穿虛空之感,讓方知心有些不適閉上眼睛。
“借給他們吧,同僚一場皆是緣”
方知心微點,抿了抿嘴唇,撇過頭去,嗯了一聲,全是答應(yīng)。
其余四人見狀,也暗中松了口氣。
“對了,你今日前來可有何事兒?”首主又坐了回石凳上,伸手虛空輕拿,藍(lán)皮厚冊突兀出現(xiàn)在手中。
方知心輕啟朱唇,惜字如金道:“借人”
首主停下手中翻閱,來了興致,但苦了其余四人,尤其是襲鐘海,面容褶皺,層層疊疊跟吃了一口屎,偏偏不能咽下去,還非要含在口中感覺。
“具本王所知,舶樓司似乎并不缺舶役吧”首主端詳著思索片刻后,接著道:“統(tǒng)轄三百七十八萬六千五百四十二厘七分三刻苦魂;亦有鬼怪四十九萬八千七百九十九五厘三分六刻…”
方知心見著首主如數(shù)家珍,分毫不差,捫心自問,也是遠(yuǎn)遠(yuǎn)做不到的,如此精細(xì),自己火候還是差些。
“本王沒算錯吧!”
方知心瞅著望著自己的首主,即便自己不知道暫且不論,但知道的的確絲毫不差。
輪府千千萬,有些殘縷之魂,已經(jīng)服役百年、千年不等,根本無法拼湊成完整的,可想而知地府之中,事務(wù)之繁雜。
況且還不能分毫差錯,否則造成的因果輪回,只能代之承受,輕者只需六道投胎,重者可能永世不得超生。
酆都何止萬里,一步便是一域界,可想地府如今的龐大。
“城差司從舶樓司撥出三十萬鬼差服役吧!另外換出十一萬人差交換”
首主望著喜出望外的襲鐘海,不由得交代,后者刺溜一聲便消失在眾人眼前。
“襲匹夫這么多年,還一點也沒變”首主見著遠(yuǎn)去之人,搖頭無奈,相處萬年下來,終究還是改變不了此人本性,虧著自己提點那么多次。
“其余各司從此次獄層中抽調(diào)吧,輕刑者快要滿期的抽出來吧,以解決此次人手不足的情況”
剩下四人,見面前首主發(fā)話,便躬身行禮,便退出院落各忙各的。
等待下屬走后,首主輕咳一身,無悲無喜道:“別偷聽了五妹,藏這么久也累了吧!難為你了”話音剛落。
只見渡園內(nèi)的一處假山中,不情不愿沙沙聲傳來,小巧的秀鞋子不滿踢了塊兒石頭。
“大哥,能不能給妹妹些面子?”
首主歪著頭,一副小丫頭的模樣,粉裙粉衫,胖嘟嘟小臉上盡數(shù)寫著不服氣,嘟著小嘴巴,哼聲陣陣走來坐在首主一旁石凳上。
“五妹,你都幾千歲怎么還跟孩子一樣?”首主輕撫額頭,對于長不大的妹妹,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著。
“咋滴?”五妹呸呸呸碎著口,罵咧道:“嫌老娘老?大哥屁股又癢癢了?信不信叫玉皇爺爺打你屁股!”
首主眼角抽抽一下,呼出長氣道:“得得得!我錯了還不行”邊說還用手打著自己的嘴巴。
“話說回來,你咋有空來我這兒?女魂那邊不忙嗎?”首主虛空抓來琉璃茶盞,牽引空中,只見茶盞擺放石桌,茶水也盡在其中。
五妹捧著肥嘟嘟臉龐,一臉無趣道:“別提了大哥,我都快煩死了,五殿內(nèi)鬼哭狼嚎的,女魂嗷嗷叫個不停,要么喊著冤枉,要么喊著不服,要么強(qiáng)詞奪理…”
“停!別用排比,說重點…”首主制止住還在啰嗦不停五妹,詫異道:“哥給你的孽臺鏡你沒用嗎?”
五妹聽聞,叫囂更加厲害,忍不住又吐槽道:“有屁用?。?!現(xiàn)代人咋回事兒,打死不認(rèn)賬!都已經(jīng)幻世現(xiàn)前了!偏偏說不是自己!我能怎么?能咋辦?”邊說還啪啪拍著自己的小肥手,無奈之色無語言表。
“……”首主也是無奈,現(xiàn)代人的確如此,有善者,亦有惡著,話說這事兒自己倒是想起來一絲往事兒。
孽臺鏡下,終究無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