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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關(guān)

第四十六章 脅迫

明關(guān) 小馬觀花 2081 2020-04-19 09:38:00

  同州衙門大堂內(nèi),坐在主位上的王中齊盯著跪在下面的張峰,一臉無奈。

  他捋一把山羊胡,好像根本不愿意再見到眼前這個英俊瀟灑的年輕人。可不知為什么,命運總是能將兩人緊緊地聯(lián)系在一起。

  他無奈,張峰更無奈。

  綁他的繩子雖然被解開了,但此時的心里卻比綁著繩子難受百倍。

  三百兩銀子一文錢都沒來得及花,就被綁來了這里,這是什么地方,是衙門,大堂是什么地方,是斷案的地方。

  跪在這里,是誰,誰都難受、都無奈。

  總之,王中齊這個精干的老頭今天的話確實不多。

  押下口茶,就作了開場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清清楚楚地陳述了一遍。

  說完之后,站在一旁的李均田又習(xí)慣性地添油加醋,一邊威脅張峰,一邊十分賣力地讓整個案情聽上去是那么的撲朔迷離,作案人隱藏的是那么的深,動機是那么的邪惡,手段是那么的喪盡天良。

  并且承諾,只要你招認(rèn),我們一定會秉承著公平公正公開的態(tài)度,從輕發(fā)落你。若是不招,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張峰聽在耳中,就覺得剛剛好起來的世界只在一瞬間就變得灰暗了許多。

  現(xiàn)在的案情發(fā)生了戲劇性的變化。

  本來程永昌已經(jīng)招認(rèn)是自己在趙明珠的包子里下了毒,而且此案已有定論,已經(jīng)上報了慶陽府復(fù)審,擬秋后問斬。

  可今天自己被抓來的原因,正是因為獄中的程永昌說此案另有同謀,而這個同謀就是自己和自己的義父。

  他在獄中簽字畫押,鐵了心說這件案子就是趙家的三個男人一起干的。

  這就復(fù)雜了,十分復(fù)雜。

  張峰認(rèn)識到了案情的復(fù)雜性,他正在努力地嘗試著分析案件的前前后后。

  難道這里面有貓膩?不是有貓膩,我自己干沒干,自己還不清楚嗎。是一定有貓膩!這擺明了是要陷害趙家的人嘛!

  而且從目前的情況看,程叔這么做,背后一定受人指使,確切來說應(yīng)該是受人脅迫,但脅迫總得有個脅迫的理由吧。

  總之,自己親手把案子了斷,現(xiàn)在又要翻盤,而且還要再咬出自己的家人來做墊背,這顯然不符合常理。

  張峰努力地分析著眼前的一切,他覺得這里面的水有些深。不會游泳的自己一個猛子扎下去,就快要窒息。

  不管窒息不窒息,張峰的態(tài)度很堅決。

  張峰不承認(rèn),同時他也代表自己的義父趙雪城說了,不承認(rèn)。

  他不承認(rèn),堂上的王中齊就開了口,意思很簡單,態(tài)度很明確,這件事是一定要一查到底的,對于違法犯罪者要絕不姑息!

  現(xiàn)在程永昌寫了招供供詞,也親手簽字畫押,這些東西已經(jīng)被送去了慶陽府做決斷。程永昌毒殺知州擬秋后問斬和程永昌良心發(fā)現(xiàn)又供出同謀,兩件事情本來就是一件事。

  沒想到慶陽府一紙文書下來,只批準(zhǔn)了將程永昌秋后問斬的事,至于同謀的事,命令同州衙門要再做詳細的調(diào)查,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既然是查,這里面學(xué)問就大了。

  在王中齊看來,就是要仔細的查一查,看一看,證據(jù)確鑿了,就好定罪。這是正常的態(tài)度,也是作為一個通判官員該有的態(tài)度,無可厚非。

  但自己的手下,李均田的態(tài)度就有些不那么正常了。他一定要通過這件事,徹底地拿下張峰和趙雪城。一口咬定,他們就是同伙,就是同謀,要死一起死,一定要讓他們一起秋后問斬。

  王中齊從李均田不正常的態(tài)度中察覺出了什么,只是,一邊是自己的徒弟兼接班人,一邊是趙家人。

  而且這一次,是趙家人自己供出了自己,簽字畫押,鐵證如山。即便自己想要可憐趙家,想要可憐張峰這個英俊后生,怕也是愛莫能助。

  況且,自己很快就要退休,自然不能得罪自己的接班人和退休之后站在自己身后把門的這個人。

  至于把門的這個人有多關(guān)鍵,他的心里也很清楚。

  明末政治黑暗,自己就像是這黑暗之中僅存的一絲光明。但是黑暗太強大了,光明太弱小了,完全不成比例。要想自己的這點光明不被黑暗吞噬,就必須要設(shè)置一道防火墻,這道防火墻顯然就是李均田。我是他的恩師,他是我的徒弟,只有他繼任,我這點光明才會得以保留。

  雖然自己沒有做過什么虧心事,可誰又能保證不會被翻舊賬。

  大明吏治人心險惡,閹黨橫行、黨爭不休,只要有必要、有價值,瞬間把白的說成黑的,又能怎樣。

  畢竟,自己只是一個府州的通判,在浩蕩歷史長河中也只不過是一個邊角料罷了??傊?,被翻舊賬絕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想要舒舒服服的告老懷鄉(xiāng)、頤養(yǎng)天年,就一定要杜絕這種可能,就要在還鄉(xiāng)之后,在大明官場上做到徹徹底底的消失,就不能再把自己卷進任何一場政治風(fēng)波。

  這是大明朝政治的黑暗面決定的,不是他的個人意志。

  他知道李均田這個人有私心,但他并不知道李均田的私心會如此之大、如此之險惡,畢竟人心隔肚皮。

  但既然選了他,也就意味著要慢慢地學(xué)會放權(quán)。

  他不會做出嚴(yán)刑拷打這種事,李均田會不會,誰也不知道。

  所以,他看著張峰這個年輕人,就覺得有些惋惜。

  雖然他比起其他年輕人看上去更加成熟穩(wěn)重,但下了虎頭牢可就說不準(zhǔn)了。

  強行逼供是會讓一個正常人變得不正常的,這也是李均田的一貫手段。既然這件事既然交給他辦,張峰怕是免不了又要多了一場痛苦的人生陰影。

  王中齊沒有再說什么,該說的,他都說完了。他走了,給出了身體不適這個理由,把現(xiàn)場交給了李均田。

  李均田雖然不知道自己原來就是一道防火墻,可接過了指揮棒,立馬就理解了王中齊的用意。知道這是要把這件事的處置權(quán),全權(quán)交給自己的意思。

  于是二話不說,當(dāng)頭就是一聲厲呵,既然你不承認(rèn),那就緩一緩,等到你承認(rèn)為至!

  先把嫌犯押下去,擇日詳細問審!

  就這樣,張峰又被五花大綁,下了虎頭牢。

小馬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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