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氣的頭發(fā)都快要炸起來了,拍著椅子扶手怒道:“政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旁邊的王夫人顯然也是被串通好的,緊緊拉住賈政的手,說道:“老爺,千萬不要親疏不分啊,蟠兒的舅舅前腳剛走,咱不能看著蟠兒任人欺負(fù)!若是蟠兒的舅舅回來,我們可怎么交代?”
賈政看了一眼王夫人,又看了一眼賈母,又看了一眼賈瑞,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向賈母回道:“回稟母親,一切聽?wèi){母親安排評斷?!?p> 聽到這里,如同一道驚雷狠狠的砸在了賈瑞的腦袋上,震的他腦門嗡嗡直響。
賈瑞知道自己憑著剛中秀才的勢頭壓薛蟠的想法完全錯了,賈政根本就靠不住,區(qū)區(qū)一個秀才也根本不夠,就連自己鼓動這些學(xué)生來給自己壯勢的行為都錯了,賈府已經(jīng)爛透,心中最后一絲希望也熄滅。
如果賈政還可保持立場,還真的重視子弟們的科舉,自己自然可以依靠私塾里的學(xué)生扳回這一局來,賈政已經(jīng)慫了,賈府之中自己一個發(fā)力的支點也沒有了。
罷了罷了,就算是振興賈府的任務(wù)不完成又能如何?脫開賈府老子更自由。
一腔熱血從頭上冷到心里,又從心里冷到背上。
當(dāng)下長長出了一口氣,心里放下一大塊負(fù)累。
賈母對賈政氣道:“你一個大男人家這點事情都管不好,讓這群小猴崽子們反了天去,這誰對誰錯一眼就知,還用問嗎?薛蟠已經(jīng)給人打的下不了床了,那賈瑞還好好的站著,這不明擺的嗎?”
王熙鳳一邊又說道:“可不是么,賈瑞前段時間得了什么勞什子鏡子,去寧國府給蓉媳婦治病,誰曾想居然將珍大哥和賈蓉都給看得病了,怕是包藏禍心,該報官抓他好好審問一下才對?!?p> 賈代儒在旁邊可坐不住了,站了起來向賈母連連作揖,顫聲說道:“嫂子萬萬不可,瑞兒是我賈府之人,是我從小看大,最是手無縛雞之力,怎么可能打傷了薛蟠?且剛中了秀才,還請嫂子三思??!”
賈母橫道:“怎么?你還要為這孽畜求情不成?你這老不成器的,不過是庶出的玩意兒,你有什么資格求情?不叫你滾出去就是給臉了,還敢在這里聒噪!”
賈代儒聽了這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呆立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滿頭大汗,看得賈瑞都有些擔(dān)心。
此時場中的學(xué)生也都冷靜下來,甚至還有不少人心中暗暗后悔。
賈母冷冷道:“鳳媳婦,你看該怎么辦?”
王熙鳳邪魅一笑,說道:“叫我說,就該稟報學(xué)宮,革了他的功名,再報官判他個故意殺人悖逆不孝的罪過,殺頭了事。不過我想著老祖宗最是慈悲善良的,還請老祖宗示下?!?p> 賈代儒聽到王熙鳳說的這么嚴(yán)重,再也經(jīng)不住刺激,眼前一黑,直接倒在地上,頭磕在桌子上,直磕的頭破血流,直接倒地。
賈瑞還在想今天怎么掀了桌子去,此刻再也禁不住,沖上前去,一把抱住賈代儒,顫聲道:“祖父!”轉(zhuǎn)頭就叫道:“快去叫大夫!”
賈母瞋目道:“居然還敢在這里大呼小叫!今天憐憫你,政兒你個孽畜聽著,把賈代儒和賈瑞都驅(qū)出賈府,革出族譜,再不準(zhǔn)進入賈府一步!現(xiàn)在叫他們滾!”
王熙鳳笑道:“老祖宗真是仁慈,要我說啊,不報官還真是便宜了他們!還不謝恩?!”
賈瑞心中已經(jīng)冰冷,抱著已經(jīng)沒了氣息的賈代儒,冷冷道:“原本還受祖宗的托付,想要振興賈府,沒想到我居然落得如此下場。
賈府已經(jīng)爛透了,傾覆抄家之禍就在眼前!
走之前,把祖宗傳的話再傳給你們,賈元春不日將被封為貴妃,即將安排省親,在此之后,賈府將會迎來諸多災(zāi)難,乃至于被抄家滅族,禍端皆起于王熙鳳,希望你們好自為之!”
說完就走。
賈母怒道:“反了你?。。?!居然還敢咒我們賈府?。。?!來人?。。。〗o我打出去?。?!”
說著,一個不怕死的家丁沖了上來,賈瑞放下賈代儒,右手一引,帶偏了家丁的棍棒,左手一掌,直接將這家丁肋骨打斷,然后又是一腳,直接將這家丁噴著血踢到了賈母和王熙鳳腳下。
賈瑞大怒道:“誰還敢上來?!”
說完,又指著賈母,大聲說道:“賈府之?dāng)?,都在你縱容子孫,甚至故意讓家人偷你的財物拿去賣,家風(fēng)之壞令人發(fā)指!現(xiàn)在賈府已經(jīng)衰敗,唯一的崛起之路只有再重科舉,你不但不重視,反而偏袒垃圾親戚!真是愚不可及!”
又指著王熙鳳道:“你這個貪權(quán)戀錢的女子,遲早有一天你養(yǎng)小叔子在外面放印子錢的事情都要暴露,再加上你沒有生下一個兒子,又毒害賈璉的妾室,使得賈璉終究無后,還累得賈府抄家滅族!賈府的敗落都是由你導(dǎo)致的!”
最后,賈瑞又指著賈政罵道:“你這廢物,家里的事情都管不好,迂腐無能,官場上可見更是無用到了極點。你這么無能,終究會害死賈元春,更會害的自己丟官,使賈府失去最后一道屏障,再無法有半點起色!”
眾人聽到賈瑞這一番責(zé)罵,頓時都發(fā)懵了,賈母更是氣的滿臉漲紫,何時有人敢這么頂撞她了?一口氣喘不過來,翻倒過去,驚得賈府的人全都上前去急救,這時,終于有人著急喊大夫了。
賈瑞又轉(zhuǎn)身對身后的學(xué)生說道:“我本是想帶著大家一路科舉考下去,先中秀才,再中舉人,最后都考上進士,讓大家都光宗耀祖,沒想到賈府只重親疏,不重人才,諸位如果沒有投個好胎,就根本沒有辦法再崛起了,這輩子就只能仰主家嫡系的鼻息而活?!?p> 賈瑞雖然是對賈府私塾的孩子們講話,但聽得最入心的,卻是賈政的庶子賈環(huán)。
剛才在堂前,賈寶玉嘲笑薛蟠沒有遭訓(xùn)斥,而自己只是笑了一聲就被無情斥責(zé),再加上之前的一些遭遇,賈瑞的每一句話都說進了他的心里。
賈瑞繼續(xù)說道:“你們生在賈府,還不如生在普通人家,好歹還可以認(rèn)真讀書,博取個前程,留在賈府的話,你們連安靜讀書的機會都沒有,每日里只能被那些所謂的嫡系親戚欺負(fù)侮辱,此生再無出頭之日。若是還想要自己光明的未來的話,現(xiàn)在脫離賈府是最好的選擇?!?p> 賈母的聲音從人堆里面?zhèn)鞒鰜恚骸罢媸欠戳耍》戳?!快給我趕出去!”
賈菌跳了起來,大聲罵道:“一群蛆養(yǎng)的,賈府已經(jīng)爛透,不姓賈了,狗才愿意再待下去!大爺我去也!”
賈菌起了個帶頭作用,可是其他的孩子卻只是蠢蠢欲動,眼神之間瘋狂的相互交換,卻再沒有人出來。
看來還是之前沒有好好的做基礎(chǔ),導(dǎo)致賈瑞的號召力不太夠。
只能重新做策略,看如何完成三個任務(wù),完成自己的求仙之路。
順帶著好好報復(fù)一下賈府的這些王八蛋們。
周圍的家丁只是拿著棍棒圍著,誰也不敢真的打,因為他們看到賈瑞臉上的表情,那是真的要殺人的殺氣,只怕自己一動手,便會遭致瘋狂攻擊!前面敢攻擊的那個家丁,此刻還在前面吐血,無人關(guān)顧呢。
只得任由賈瑞抱著賈代儒的尸體離開。
賈瑞沒有想到,離開賈府,才是他仙緣大道真正的開始。
賈瑞回到家中,將值錢的細(xì)軟都帶上,問焦大、高忠兩人肯不肯跟自己走,高忠囁嚅著不應(yīng),焦大卻爽快的答應(yīng)了。
另外賈菌也跟他一起離開。
賈瑞先給賈菌安排了些事情,將他打發(fā)回家去,說等自己穩(wěn)定了再來接他來一起學(xué)習(xí)方罷了。
當(dāng)下雇了一輛車,準(zhǔn)備先處理一下賈代儒的后事,賈府的家廟鐵檻寺是去不成了,他們已經(jīng)被逐出了賈府,鐵檻寺自然與他們無關(guān)。
正不知道去哪的時候,焦大說道:“我知道還有一處道觀,到與賈家有些淵源,或許可行?!?p> 賈瑞問道:“是哪里?”
焦大說道:“是清虛觀,觀主張真人是代儒老爺哥哥代善的替身,就是替人出家祈福的,后來做了道錄司的道正,他的性情最是豁達(dá)開闊,應(yīng)當(dāng)能夠接收我們?!?p> 賈瑞此時心情沮喪,也沒什么主義,也就點頭答應(yīng)了。
說著,焦大和賈瑞便拉著賈代儒去了城外的清虛觀。
這清虛觀的觀主人稱張道士,當(dāng)年曾做過榮國府第二代主子賈代善的替身,為了祈福替賈代善出家做了道士,被太上皇封為大幻仙人,被今上封為終了真人?,F(xiàn)在正掌著朝廷的道錄司。
這道錄司便是管著大周朝所有道士的部門,專門來考核道士,并發(fā)給度牒的。
此時到了清虛觀,稟報之后,張道士迎了出來,賈瑞將一切都坦然告知,張道士知道怎么回事之后,拉著賈瑞上下看了一番,不但不冷淡,反而更加熱情起來,當(dāng)下就命弟子去給賈代儒收斂停放,弟子們接了賈瑞的錢去購買壽衣棺材,張道士卻拉著賈瑞進到一個園子里聊天。
在他們面前是一個蓮花池,此時雖是初春,但是蓮花池里的蓮花卻氤氳在霧氣之中,另有一番神異之處,看起來仿佛不在人間。
張道士屏退左右,待周圍沒人之后,看著賈瑞說道:“老道托老喊你一聲瑞哥兒不介意吧?”
賈瑞此刻腦子很亂,心里也很為賈代儒的死感到悲傷,根本沒心思應(yīng)付張道士,自然是不無不可。
張道士也不在意,繼續(xù)說道:“你可知為何你已被逐出賈府,老道還敢接你的家事嗎?”
賈瑞奇怪應(yīng)道:“這是為何?”
血河老祖
矛盾和反派已經(jīng)埋下,接下的第一卷基本上都是對賈府漫長而兇狠的報復(fù)了。如果是你的話,在這種力量完全不對等的情況下,選擇如何的報復(fù)方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