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怪異老頭
大華村，祠堂。
青磚石瓦，綠蔭高墻，村子雖窮，但村子中唯一的祠堂卻頗具規(guī)模。
歷經(jīng)二百多年歷史的古建筑，哪怕連年修繕，卻仍透著一股滄桑歲月之感。
是夜，有風拂過，吹進院子里打了個回旋兒，燭光閃動，室內(nèi)光線一瞬間黯淡了不少，明滅間，室內(nèi)可見僵立站著的葉陌等人。
包括虎子與朱古麗在內(nèi)，三人一動不動，雙眼緊閉，似乎對外界失去了一切感知。
三人身前三米外一張八仙桌，桌上立著一根白色大蠟燭，嬰兒手臂粗細，燃燒了約三分之二左右。
桌旁凳子上坐著一個形同枯槁的干瘦老頭，看上去跟土里剛挖出來似的，渾身褶皺與老人斑，猜不準具體年齡，但至少也得有八九十歲了。
老頭一邊朝著燭火內(nèi)添著不知名粉末，渾濁的眼眸直勾勾盯著葉陌三人宛如待宰羔羊。
在他腳下有幾件散落的物件，迷彩作戰(zhàn)服，戰(zhàn)術背心，精鋼匕首…
這些裝備的主人，如今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還差七個，差七個，我就能永生！”
“別怪我！這是你們自己的選擇，我想活，你們就得死?！崩项^咧著嘴，對著燭光傻傻的回憶。
“你們怎么就不能理解呢？為主上效命有什么不好，為什么要反抗？二子，你可是我親手拉扯大的，你竟然也不聽我的話了，還說我已經(jīng)瘋了，你這是在逼我啊，在逼我啊…”
“小六，你是我最看重的后生，小時候你可是個乖孩子，什么話都聽我的，還總是跟在我身后，村長爺爺村長爺爺?shù)慕兄?，我都還記得呢。村長的位置我也給你留著呢，可是，為什么你也要反抗？為什么不乖乖的接受傳承呢？”老頭自言自語，不知想到什么，一張老臉逐漸扭曲，瘋狂而猙獰。
“為什么所有人都要反抗我…你們都該死，殺了你們，殺了你們…哈哈哈，都死了，都死了，死的干干凈凈，就剩我一個人了?！?p> 一陣癲狂大笑，老頭冷靜下來，又開始默默為蠟燭添加粉末。
火焰燃燒粉末，揚起一縷淡淡的青絲，落在葉陌三人身上，如雪消融，神奇的消失不見。
時間不長，虎子臉上閃過掙扎之色，貪婪與猶豫不斷變換。
老頭持著一柄暗紅色匕首不緊不慢的來到虎子身前，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即將收獲的變態(tài)笑容。
“又是一個蠢貨，該收獲了，這枚果子比之前的成色還要好，不知道結出的是貪婪之果，還是清明之果。”伸出舌頭抿了抿嘴唇，老頭眼中露出強烈的期待之色。
所有進入夢境的人，會得到“主上”賜予的一份傳承，這份傳承足夠邪惡，必須完全摒棄人類本性，才有資格繼承。
當初大華村數(shù)百口人，也只有他接受了傳承，其余的人，都失敗了。
失敗的人，都被老頭當成了資源，他手上那把主上賜予暗紅色匕首，可在人體中催生出奇異的果子。
在之前，老頭一直渴望的是貪婪之果，吞服那種果子，人越貪婪，身體便會得到相應的強化。
那種輕而易舉獲得力量的感覺，曾讓老頭幻想有朝一日自己或許可以成為陸地神仙一樣的人物。
但近來，不知什么時候開始，老頭眼前時不時出現(xiàn)幻覺，他時常莫名的大吼大叫，悸哭，癲狂，歇斯底里，并莫名做出他自己也無法理解的舉動。
他知道自己狀態(tài)不對，但又無可奈何，他曾試圖求助主上的幫助，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偶然想起，主上在賜予他匕首時，曾告誡他人體中結出的果子，并非只有貪婪之果，還有一種清明之果的存在。
只是他過分追求力量，后來那些愚民體內(nèi)結出來的又全部都是貪婪之果，所以久而久之，他就給忘了。
如今回想起來，或許只有這種清明之果才能挽救他的意志。
“再堅持一會兒，你是之前所有人中堅持時間最長的，或許只需再等一會兒，就能結出清明……”
話沒說完，只見虎子臉上突然一陣兒瘋狂扭曲，他之前臉上的猶豫之色消失了，詭異的笑容掛在臉上。
“失敗了……又失敗了，該死的廢物?！崩项^瞬間變得狂怒，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眼角無知無覺地抽搐，浮現(xiàn)出一抹詭異，卻根本不受他本人控制，毫無察覺似的。
“去死吧，廢物！”赤紅色的匕首插進虎子的心臟，在老頭瘋狂的大笑中，虎子身軀一震，驀然睜開眼睛，虎目圓瞪。
覺察到自己處在危險當中，虎子下意識想要掙扎，卻發(fā)現(xiàn)身體不受控制了，渾身血液朝著心臟逆流，如同一個黑洞瘋狂汲取著全身血肉精華，短短的幾息，虎子眸光暗淡，身體呈現(xiàn)灰白之色。
撲
一捧灰燼隨著衣物落在地上，風一吹，再也找不到任何蹤跡。
老頭保持著匕首插進心臟的姿勢，半空中匕首前半部分凝結出一顆巴掌大小恍如心臟般的果實，砰砰跳動，散發(fā)出一股奇異的血肉香味。
對于吃不吃這枚貪婪之果，老頭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吃下它，自己的力量將會變得更加強大，但同時也會加重自己的瘋病。
如果不吃，這枚果子的成色明顯比之前吃的好上許多，面對這么一顆完美的果子，如果不吃，豈不是太可惜了。
老頭沒有猶豫多久，在他身后，桌上的蠟燭在沒有風的情況下，突然一陣明滅不定后，竟然熄滅了。
這可是以前從沒有過的情況，蠟燭熄滅，代表著儀式完成，但如今明明還有兩人并未蘇醒，這是怎么回事？
不解浮現(xiàn)在臉上，老頭畢竟年紀大了，一時沒能轉過彎來。
這時，他腦海中突然出現(xiàn)一道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似乎有些焦急。
“該死……圣物，九竅石竟然……攔住他們，我要他們付出代價……”
這聲音老頭很熟悉，正是那位主上大人。
只不過，這位大人的語氣為何有些氣急敗壞？
在之前，主上的聲音始終都是那么的渾厚，淡漠，充滿力量，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祗。
但現(xiàn)在，祂明顯有一些失態(tài)。就好像——一個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失敗者！
失敗者？
老頭連忙下意識摒棄這個想法，他知道主上能看看穿人的心思，并心狠手辣。
為了自己小命著想，這個想法最好還是永遠不要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